“俺算是他師兄。”
“那…您也認識爺爺?”
“那是俺師父。”
“您也根本就不是什麽流浪漢吧。”
“哎,那都是當年受你父親之托。”
“我想知道父親是個怎麽樣的人?”
“瞅瞅你自己就瞅見當年的他了,沒啥區別。”
“那爺爺呢?”
“那老頭兒脾氣古怪,又深不可測,你不會喜歡的,不提他也罷。”
“您怎麽稱呼?“
“無名少姓之輩,叫聲大爺,俺就知足了。”
“務必給晚輩賞下個名姓吧。”
“哎,俺是個孤兒,沒名沒姓,俺師父說俺像孫猴子,從那起俺就姓了孫。”
“那,孫大爺,眼下的事該怎麽辦?”
“那還用問嗎,幹死那王八羔子。”
“還全靠您老照應了,日後我一定拿您當我親爹。”
“說的什麽屁話,什麽叫當,你爹不在了,我就是你親爹,小子,以後有啥打算。”
“想回家打魚,伺候老娘和奶奶。”
“沒出息的貨,跟俺上山,你爹沒了,還有你爺爺和你大爺。”
“那我娘她們咋辦?”
“早給你安排好了,那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這……”
“行了,啥都別說了,多陪陪你爹吧……”
幾句過場話,倆人都沉默了。話語雖簡單,但句句沉重,也實實在在的說明了今後的歸宿,這一老一少就這樣一人一個小板凳兒坐在院子裏,頭頂一片繁星,腳踩著黃土大地,一個揣著手看著門外,眼淚濕了衣襟,另一個低頭拄著額頭,淚水打濕了黃土地。
沒有哭喪的,沒有吹喇叭撒紙錢的,也沒有來吊唁的,金子他爹,一個絕對稱得上俠士的世外高人,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隱姓埋名,做著世人不懂也不會相信的事,並為此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最最讓人唏噓不已的是,根本沒人知道他是誰,為什麽來,為什麽死,也不會有人問起曾經有過的這麽個人,除了他的後人們,恐怕,這故事也隻能流傳在那些類似神話故事的傳說中了。
就這樣,一個白天過去了,金子他們沒有時間守靈三天,於是到了夜裏便和孫大爺架起柴草把他爹燒了。看著漫天飛舞的火星子,金子麵無表情,已經不再哭了。
他明白爹這一生來的平凡走的窩囊,就算是這一門的人,卻沒能做出什麽名留青史的事跡,隻是默默的在民間做著這些小事,雖說在金子心裏他爹絕對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俠,可事實他爹也隻不過是外人眼裏的一介莽夫。
就在這個時候,金子心裏種下了一顆種子,一顆迅速發芽成長的種子,這顆種子將在日後生根結果,他立誌要做一個不平凡的人,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
二人草草收了骨灰,裝了個瓷壇子,這還是張員外家給自己老娘留著的存貨,沒想金子他爹窮了一輩子,臨死也算是享受個好住處了。蒙了塊藍布,把壇子裹起來,往背後一背,金子對天喊了句:“爹,您在天有靈,保佑兒子,等我整死那王八羔子,再找個地方供奉您。”
然後帶著他爹,準備把這未完的事繼續下去。金子自己都不知道將麵對自己這輩子前所未有過的挑戰,他的人生從這一刻才算真的開始了。
“你聽好,我隻說一遍,咱這回遇到的是屍魔,千年死屍吸收萬物精華修煉而成,這鬼東西,啥都吃,活的死的都吃,還能把死人變成僵屍兵,本身又有法力,變化多端,一般人沒慧眼根本分不出來,他變個老百姓混在人群裏,不聲不響就能整死你。你可得多加小心,尤其是那屍毒,他抓傷或是咬傷你的話,不出三個時辰就得玩完。”孫大爺壓低聲音說到。
“這他媽啥玩意兒啊,咋聽著像白骨精呢?您是孫猴子,又冒出個白骨精?”金子問。
“對對,就跟那玩意兒差不多,厲害著呢,要不你爹怎麽栽了呢,他受了傷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其實早就中了屍毒,遍及全身以後來不及化毒了,等我趕到已經晚了,這不才現了嗎,誰也沒想到這東西會這麽厲害啊。”
“您咋知道他出事了?”
“你爺爺夜觀天象,跟我說你爹出事了,讓我趕緊帶著東西過來,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啊。這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爺想收人,誰也攔不住。想必你爺爺現在也知道了。”說完孫大爺不住的搖著頭。
“那這東西這麽厲害,我們不等於送死嗎。”金子一邊左右看著有沒有動靜一邊小聲問。
“呸,烏鴉嘴,總有辦法解決他,你爺爺算到是個什麽東西了,讓我準備了專門克這行子的家夥兒,怕啥,有你大爺在呢。”倆人聲音壓的隻有互相能聽見。
“那您倒是說說現在幹啥啊,這麽瞎溜達也不是個事啊。”
“啥叫瞎溜達,蠢蛋,我這圍著村子走一圈,用慧眼看看這屍魔和那些僵屍有沒有留下什麽痕跡,有的話就能知道他大致從哪個方向過來的,他總不能飛過來吧。再有,還得看看這村子的地脈走向,幹起仗來,免得沒個準備,你懂個啥,跟著就是了。”
“是是,可,您老這背後背著大寶劍,腰上還有百寶囊,我看您那裏麵零碎兒可夠多的,我這兩手空空,還得背著我爹,要不您把那大寶劍給我得了。”
“呸,你小子倒不傻,這是我傳家的寶貝,哎,我就納悶了,何著你爹連個傳輩兒的物件也沒給你啊,真夠摳的,你家不會隻有燒火棍吧?”孫大爺瞅著金子問。
“倒也不是,對了,他讓我找奶奶要了把宰魚刀,等我給你找找啊,呃……哎……這了,可,這玩意兒也不能砍僵屍啊,更別說屍魔了,這刀苗子才二寸,我尋思是我爹要來修腳挖雞眼用呢。”說著,金子拿著那把小破刀在他孫大爺眼前晃了晃。
“你等等,拿過來我看看,這什麽玩意兒?修腳刀?你再說一遍?我拿慧眼看這東西晃的我都睜不開眼,這…這…我地娘啊,這他媽天外隕鐵打的啊,你個傻東西,這是寶貝,你爹讓你拿來肯定是戰屍魔用的,結果他是沒用上啊,我告訴你,這是寶貝。”說完,孫大爺仔細的看著手裏這把“修腳刀”。
“啊?!寶貝?不不不,您剛才說的啥鐵?這就事我奶奶宰魚用的,打我小時候就有,什麽啊,別糊弄我了,不舍得給我用大寶劍,就糊弄我,這東西能幹啥,別說僵屍,宰狗都夠嗆。切,竟懵我。”金子顯得不屑一顧的看著孫大爺。
“你懂個屁,不識貨,你等等啊,我看啊,恩……哎哎哎,你看,這上麵還簪著字呢,你看,‘無名’,看見沒,這肯定是寶家夥,什麽宰魚刀修腳刀,你個沒文化的。”說到這裏,孫大爺突然若有所思的停住了。舉著這把小刀在月光下自己看著,並且不停的用手搓著刀柄上的泥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