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每個人都沒有休息好,陳尚可一個勁兒地打哈欠,並且呼出的氣都帶著一股嘔吐味兒,特別難聞,讓旁邊的程相儒有些犯惡心,不知是被熏的,還是有點暈車。
車子的輪胎上套了防滑鏈,再加上這荒郊野嶺的路麵狀況實在不好,顛簸得特別厲害。
前麵的朱洛夫和林霞綺相互依偎著睡著了,高壯也沒有放音樂,車內很安靜。
程相儒刮掉車窗上的霜花,刮下一片片雪沫。
他想看看外麵,渴望能找到有其它車走過的痕跡,但他好不容易刮出的那塊玻璃很快就又蒙上一層白霧,繼而又凝成新的霜花,遮蔽他的視線。
不過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周老板坐在副駕駛盯著呢,他很靠譜,令程相儒感到踏實。
車子跑了大半個上午,終於緩緩停下。
周老板大聲招呼道:“差不多就是這裏了!”
朱洛夫和林霞綺被驚醒,老夫老妻的了,還不分場合地啵了一個,感情好得實在人神共憤。
陳尚可被喂飽了狗糧,罵罵咧咧地跟在那對夫妻後麵下了車。
程相儒最後一個下了車,猝不及防被寒風灌穿領口,凍得他打了個哆嗦,不自覺縮了縮脖。
好冷啊!
車外的世界,銀裝素裹,目力所及盡是雪白,就連天空也是霧蒙蒙的。
野外的雪比縣城幹淨得多,也鬆軟得多,踩下去能沒過腳踝,還會發出“哢哢”雪層碎裂的聲音。
周老板環顧一圈,抬手衝程相儒招了招。
程相儒吃力地踩出一個個雪坑,來到周老板旁邊:“周叔,怎麽了?”
周老板呼出一團團白霧:“這裏就是你昨晚說可能有古墓的地方了,你看看,能不能把位置鎖定得更精確一些?”
程相儒望向四周,隻看到遠近都是山,高地錯落,都蒙在薄薄的霧氣裏,像是蒸籠裏的一個個大白饅頭。
古墓定位是件非常有難度的技藝,正所謂“三年尋龍十年點穴”,不是專營此道的老盜墓賊,想要在茫茫群山間找到一座毫無地標可參考的地下古墓,簡直是天方夜譚。
哪怕是專業的考古隊,借用先進的勘探儀器,動用大量人力、財力,都很難鎖定古墓準確位置,更別提從沒接觸過此道的程相儒了。
“周叔,對不起,我……”程相儒哪怕已經將五卷抄本倒背如流,但根本做不到完全吃透,他對自己有些失望。
周老板輕拍程相儒肩膀,目光柔和:“傻孩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說完,他又衝陳尚可招了招手:“尚可,你能鎖定個一下方位嗎?”
陳尚可急衝衝跑了過來,手裏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件羅盤。
“周老板,等下啊,我調一下羅盤。”陳尚可沒有戴手套,身體站得筆直,讓羅盤平行於地麵,小心翼翼地正轉動著那圈寫滿黑色小字的金色轉盤。
程相儒看得有趣,湊上前去瞧。
他隻在《風水卷》中看到過羅盤,但那畢竟是手繪的,不像實物可以給他更直接的觀感。
“陳哥,你這羅盤上麵怎麽有兩根紅線?”這兩根貫穿羅盤表麵並十字交叉的紅線,是程相儒在書上沒有看到的。
陳尚可一臉得意:“我說小老弟啊,這十字線可沒啥好看的,你瞧瞧我這盤麵,再瞧瞧我這指針,咋樣?棒不棒?我告訴你,這可是萬安羅盤,拿過國際金獎,最頂級的!”
程相儒震驚無比:“國外也用羅盤盜墓?”
林霞綺挽著朱洛夫的手臂笑著走了過來:“小程啊,別聽他胡咧咧,他這個人啊,最愛賣弄。拿羅盤定穴算什麽本事?我和我家洛寶有次支鍋(搭夥盜墓),遇到個大師,那才是真厲害,看看星星就把穴給定了,特別神!”
陳尚可不服氣,杠了起來:“你那算什麽?我認識一個大師那才叫牛逼,打著炮就把穴給定了,一定一個準兒!”
林霞綺臉通紅:“你說話把嘴巴放幹淨點兒,旁邊還有小孩呢?”
陳尚可壞壞一笑,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啥幹淨不幹淨的?我說的是真的。那位大師老猛了,兩個麻雷子一扔,隻聽個回聲,就能定穴,甚至還能把地宮大小和布局都定下來。”
程相儒聽得納悶,剛要追問細節,卻聽周老板在旁邊解釋道:“在土夫子的圈子裏,有一種人叫師爺,是尋龍點穴的好手。而師爺分三個等級,三流師爺看風水,二流師爺觀天象,一流師爺聽旱雷。旱雷是一種土製炸藥,在東北也叫麻雷子。這個級別的師爺經驗豐富,對各朝代各級別各製式的古墓都了如指掌,隻要聽旱雷的回聲,就能對古墓的方位和結構都有準確判斷。”
“哦!”程相儒一副受教的模樣,他是真沒想到,作賊盜墓竟然還能有這麽多花樣,還能如此玄奇。
陳尚可咧嘴一笑,不依不饒:“我說,洛寶家的那個霞寶,你剛剛臉紅啥?你以為我說的打炮是啥啊?”
林霞綺麵露尷尬,聲音很小:“我……呃……自然知道是旱雷。”
朱洛夫有些不高興了:“你趕緊研究你的羅盤,別耽誤時間!”
陳尚可衝程相儒得意地挑了挑眉毛,“嘿嘿”一笑,然後低頭繼續去擺弄羅盤。
程相儒對那羅盤很有興趣,湊近了去看,卻見到陳尚可表情越來越難看,已被凍僵的手始終無法將盤邊定位。
周老板看出情況不太對,沉聲問道:“尚可,怎麽回事?”
陳尚可手被凍通紅,但額頭上卻冒出了白花花的汗汽:“情況不太對啊!”
“怎麽了?”眾人紛紛湊上去看那羅盤,卻見最中央的指針不停在擺動,並且隨著盤麵轉動,還會跟著轉動。
林霞綺啐道:“什麽破羅盤,根本不準!地攤上的指南針都比它強!”
陳尚可急了:“我這可是萬安羅盤,最頂級的,絕對不可能不準!”
周老板有些不耐煩了:“你們別吵,說正事!”
陳尚可表情凝重地又擺弄了一會羅盤,最終“呸”了一聲,收起羅盤,惱火道:“這附近磁場太亂,根本就定不了位。”
剛說到這裏,他忽然愣住了:“周老板,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
“會不會咱們已經進入到了大清龍脈的範圍內,但為了避免祖陵被盜,修祖陵的人專門在這片區域布下大量磁場,用來廢掉羅盤和尋龍尺這些東西?”
周老板眉頭越皺越緊,垂首沉吟:“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需要大量磁石啊。磁石很容易被辨認而且昂貴,隔了這麽幾百年,應該早就被搬沒了才對。除非……在地下!既然想到防盜,那一定會想到觀星象和聽旱雷的手段……”
低聲念叨到這裏時,周老板猛然抬起頭,雙眼瞪圓:“麻煩了!”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隻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隻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麽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
可是秦安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麽,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拚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隻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夥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醃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裏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裏,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裏麵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新
第14章 遍地磁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