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曹長老製作符籙的山峰,崔漁扭頭看向那隱匿在藍天白雲之中,奢華無比的宮闕,目光中充滿了詫異,但是沒有說什麽,而是返回了藏經閣內。“辦成了嗎?”崔漁才來到七樓,就見徐長老湊上前低聲詢問了句。
“成了。”崔漁點點頭。
“不應該啊!”徐長老聞言臉上不但沒有喜色,反而露出一抹疑惑。
“什麽意思?”崔漁追問了句。
“按照那老東西的個性,怎麽會輕易的就答應了呢?就算拿出他想要的東西,也該刁難你一番才對,至少百萬兩黃金是少不了的。”徐長老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或許其中有詐。”
“有詐?”崔漁重複了句。
徐長老聞言道:“或許是這樣!你可以去叫德明打探一下消息。”
徐長老話語才落下,忽然就聽一道恢弘浩**的鍾聲響起,那鍾聲接連響徹九次才緩緩停止,徐長老麵色詫異的道:“怪哉,觀主居然召集下院所有弟子、長老、門人匯聚,上次搞出這麽大的動靜,還是在觀主繼位的時候,難道說道觀內又有什麽大事發生嗎?”
一邊說著徐長老直接化作遁光而去,崔漁見此也趕緊追了出去,觀主召集下院所有的弟子門人和長老,崔漁也是其中的一份子,當然也要去。
就見眾位弟子門人身如柳絮,不斷在山林間猶如一隻隻猿猴般跳躍,腳踏枝葉而行,猶如武俠小說中的頂尖高手。
崔漁也不甘示弱,腳步輕點猶如柳絮,在樹葉上、草尖上、屋簷上飄**而過,落在了匯聚眾位弟子的廣場。
一眼望去怕不是有數萬弟子匯聚,斜月觀的修士數量絕對不少,隻是平日裏大部分弟子都潛藏在深山老林中修煉罷了,所以很少見到行跡,此時觀主召集眾人,隻要不是閉死關的,就全部都從深山老林中鑽了出來。
崔漁站在弟子中,抬起頭看向高台,卻見觀主麵色陰沉的背負雙手,再其身旁曹長老滿臉嚴肅,眉宇間有一抹殺氣在流淌。
看到二人混在一起,崔漁不知為何忽然心中湧起一股不妙的預感。就在此時,大師兄聞喜湊到崔漁身邊,眼神中露出一抹冷笑,趴在崔漁耳畔陰冷道:“小子,你完犢子了!”
崔漁瞳孔一縮,扭頭看向聞喜,不動聲色的道:“師兄何故出此言語?”
“看到曹長老了嗎?”聞喜指著看台上的曹長老。
“我又不是瞎子。”崔漁回了句,聲音冷冰冰的道。
“態度還這麽囂張?稍後有你哭的時候!”聞喜看到崔漁那副表情,頓時怒不可遏。
隻是麵對著聞喜的憤怒,崔漁隻是淡然一笑,似乎絲毫沒有將聞喜放在眼中,聞喜心中更怒,於是冷冷的道:
“小子告訴你也無妨,曹長老早就投靠了成陽侯,成陽侯許諾隻要吞下舒家領地,可以劃分百裏地盤,相助曹長老成道真神飛升天界。曹長老正愁沒手段對付你去討好成陽侯呢,你賄賂了曹長老簡直是自尋死路,等同於自己將把柄送到曹長老手中。大公子早就看你不順眼,想要將你趕出道觀,現在你居然自動將把柄送上門去,簡直是蠢到了家,就連送禮對象的身後幹係都沒有理清,居然莽莽撞撞的去貿然送禮,我是說你蠢呢還說說你機靈?”
“這回你死定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下你!”聞喜聲音中滿是幸災樂禍。
崔漁聞言不由得瞳孔一縮,正要和聞喜確認真偽的時候,忽然就聽高台上傳來一陣輕輕咳嗽,猶如大喇叭加持一樣,傳遍全場,觀主見到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於是輕輕開口道:
“所有人都肅靜,貧道有件事要宣布。”
觀主一雙眼睛掃過場中眾人,聲音冷冽而又嚴肅:“內門弟子崔漁何在!”
崔漁心頭一驚,但是卻也不慌,腳步從容的從人群中走出,對著上方觀主恭敬一禮:“弟子崔漁見過觀主。”
“你就是崔漁?”觀主一雙眼睛看著崔漁,不由得眉頭皺起,他對崔漁有印象,獲得了許靜祖師的青睞,隻是此人眼界狹隘上不得台麵,居然將許靜祖師賜予的寶物給賣了,將一個天大機緣賣了的蠢貨。
“弟子正是。”崔漁雙手抱拳聲音平靜。
人群之中的徐長老不由得心頭一突,目光在高台上的曹長老和崔漁身上來回徘徊,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觀主看了崔漁一眼,然後就不再理會,目光掃過場中諸位弟子和長老,聲音中充滿了冷冽的殺機:“今日發生了一起極其惡劣的事情,竟然有弟子想要用黃金收買長老,將我斜月觀的產業當成生意去做,做生意做到了我斜月觀的頭上,簡直是其罪難恕。我斜月觀所有弟子的一應修煉之物,都是經過嚴挑細選優中擇優,不可有半點疏忽大意,因為修煉物資關乎著我斜月觀每一個弟子的前程和性命,但是現在竟然有人想要用可笑的黃白之物收買我斜月觀的管事長老,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人群之中趙初顏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崔漁背影,不由得瞳孔一縮,袖子裏雙拳緊握,但是卻沒有開口。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就算是她開口也無法挽回,她能做的隻是事後盡量找補。
但是以趙初顏的才智和心機,刹那間就猜到崔漁絕對是被人給擺了一道。
“內門弟子崔漁,妄圖以五十萬兩黃金收買采買長老,想要以好充次破壞我斜月觀的規矩,如此歪風不可長,必須要嚴肅處理。現本觀主決定處理如下:內門弟子崔漁革除道籍趕下山去,日後永遠不得錄用。”觀主聲如驚雷震**於群山之間,俯視著高台下的崔漁:
“崔漁,看在許靜祖師的份上,給你留一條活路,你可有不服?”
崔漁沒有回答觀主的話,而是扭頭看向了觀主身邊的曹長老,眼神中露出一抹冷厲,這世上敢擺他崔漁一道的人,骨頭渣子都爛沒了。
而且自己分明是以神秘玉板賄賂,什麽時候變成五十萬兩黃金了?
但是事已至此再爭論那麽多已經無用,崔漁扭頭看向了一旁的徐長老和德明長老,卻見徐長老已經率先一步走了出來,對著上方的觀主道:“觀主,不可!萬萬不可!”
德明也是站出來道:“觀主處罰太重了,崔漁縱使是有錯,也不該如此處罰啊。”
“二位長老欲要說情?”觀主聞言眉頭一皺。
一旁的曹長老看到出頭的德明和徐長老,不由得心頭一突,要知道德明和徐長老在道觀內身份極其特殊。德明長老乃是傳功長老,論修為堪稱道觀下院第一人,而徐長老更是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王八,據曹長老所知,整個下院貌似都沒有人壽命比他更長久。
“我看崔漁頗為機靈,對於參悟大道很有感悟,準備收個弟子培養,還望觀主給老道個麵子。”徐長老麵色鄭重的道。
一旁的德明長老也是連忙開口道:“觀主,崔漁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驅逐出去乃我斜月觀損失,若是將其驅逐出去,老夫第一個不答應。而且崔漁似乎和真龍有了神秘莫測的感應,萬一將崔漁驅逐出去惹得真龍不快,惹出什麽亂子可就不好了。”
一邊說著德明長老不著痕跡的轉頭看了崔漁一眼,口型迅速閃爍‘真龍’二字後,轉過了頭去。
聽聞二位長老做保,觀主麵色猶豫,可是一旁的曹長老此時坐不住了,如果崔漁留下來,自己怎麽和成陽侯交代?自己可是收了成陽侯好處的。
“觀主,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崔漁就算是最好,但若是不守規矩,妄圖想要投機取巧撼動我斜月觀的根基,壞了我斜月觀的道理,也萬萬留不得!”曹長老聲音中滿是急切。
“曹長老,崔漁乃是我看中的人,你當真要斬盡殺絕不成?”徐長老聲音中滿是陰冷,眸光中充滿了怒火。
“法度不可破壞!崔漁此子狼子野心,他想要以好充次,分明是在敗壞我斜月觀的根基,此人若是開門留下,日後豈非門人紛紛效仿?”曹長老振振有詞。
“觀主,曹長老分明是危言聳聽!”德明長老也開口道。
此時雙方爭論不休,徐長老和曹長老開始唇槍舌戰,你來我往不斷怒噴。
就在雙方爭論不斷,喋喋不休的噴口水時,忽然隻聽一道驚天動地的龍吟聲響,就見養龍院方向忽然風雨大作,天地間席卷起浩**黑色雲霧,一隻龐大的黑影從雲層中遊走,然後一隻猶如山嶽般大小的頭顱從雲層中伸出來,向著廣場的方向探了過來,仿佛是一座大山砸了下來,驚得不知多少弟子手足發軟直接癱倒在地,眾位長老如臨大敵,周身氣息匯聚,神通似乎隨時都能打出去。
“不可輕舉妄動!不可輕舉妄動!”觀主身軀顫抖,連忙安撫眾位長老:“萬萬不可攻擊真龍,一旦激怒了真龍,咱們都不夠給真龍填肚子的。真龍自有靈性,一旦出世必有緣由!大家冷靜旁觀,不可觸怒了真龍!”
巨大的蛇頭猶如山川倒懸,最終風輕雲淡的停在了崔漁的身前,崔漁伸出手去撫摸著蛇頭,然後縱身一躍落在了大蛇的鼻翼上。
“崔漁,你想要幹什麽?你知道激怒了真龍的下場嗎?一旦激怒了真龍,咱們所有人都要死翹翹!我知道你被開出學院萬念俱灰,但是你先從真龍的身上下來,咱們一切都好談!咱們一切都好談!”觀主見到崔漁竟然翻身落在了真龍的鼻尖上,整個人頓時慌了神,生怕崔漁一不小心刺激的真龍發狂,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回稟觀主,真龍說了要和我一起走,從今日起我去哪裏真龍就去哪裏。”崔漁笑吟吟的看著觀主,輕鬆自在的直接坐在了真龍的鼻尖上。
“誰懂蛇語,快快詢問真龍大人為何如此躁動!”觀主根本就不相信崔漁的話,區區一個弟子罷了,有何資格值得斜月觀鎮山神獸追隨。
此時有養龍院長老上前,對著大蛇發出一陣蛇語,下一刻那長老麵色怪異的看了崔漁一眼,然後後扭頭看向自家觀主:“觀主,真龍大人確實是那麽說的,他說崔漁去哪裏,他就去哪裏。”
“怎麽會這樣?”觀主聞言雙目失神,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一旁的曹長老頓時急眼了,如果真龍表述的真是這個意思,那自己的計劃豈不是流產了?就算是將自己給開除了,也不可能開除真龍啊。
“王振,你這老東西翻譯的準確嗎?你可別糊弄人!我知道你和徐長老、德明長老關係匪淺,這真龍該不會是你召喚出來配合著演戲的吧?”曹長老整個人急眼了。
養龍院的王振頓時麵色陰冷下來,怒視著曹長老:“懂得蛇語術的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場中這麽多人,懂蛇語的不在少數,我還能糊弄了所有人不成?”
觀主此時回過神來,抬起手打斷了雙方爭執,目光落在了真龍的身上,又將目光落在了崔漁的身上,一雙眼睛來回打量崔漁和真龍,一時間久久不能言語。
“所以,我走?”崔漁一雙眼睛看向觀主,輕輕開口詢問了句。
觀主麵皮抽搐了一下,很想問一句:“你走了真龍咋辦?真龍能留下嗎?”
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關於崔漁的處置,還需要從長計議,暫且罰其去後山開礦吧。”
“散去吧。”觀主搖了搖頭,身形直接消失在原地。
而崔漁此時拍了拍蛇頭,一縷燭龍的氣息傳遞過去,直接從蛇頭上跳了下來,一雙眼睛看向麵色陰沉的曹長老,笑眯眯的上前打招呼:“曹長老。”
此時的崔漁看不出任何憤怒。
“我也是為了道觀發展罷了,你我並無私仇,你千萬不要記恨我!”曹長老勉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