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陶山狙擊手

“行動!”杜平見人已經全部進入包圍圈,果斷下令。

郭峰帶著二大隊三十餘名幹警,分成兩組。自己提著衝鋒槍,帶一組十人,將幾百米外桔林內的獨立屋團團圍住。而副大隊長齊天河、二中隊長王小魯等,則帶領其餘隊員,將冷庫緊緊包圍起來。

王小魯率先與門前警戒的四五名毒匪,發生激烈槍戰。一陣對射過後,三名匪徒被擊斃,兩名匪徒連滾帶爬逃進冷庫內。

冷庫整理車間內,水幫老大寶爺與義群幫大佬黃義仁,一陣寒暄過後,還沒來得及檢驗成色,外麵的槍聲就響了。兩名嘍囉逃了進來,驚慌地關起大鐵門,一邊大呼,“條子來了,我們被包圍了。”

黃義仁叼著雪茄,咧嘴笑了,“寶爺你不講究啊!”言未畢,八名義群幫幫眾,都抽出手槍,對準了水幫眾人。而水幫十幾名幫眾,也都抽出槍,雙方箭拔弩張,一觸即發。

“都別開槍!”寶爺揮揮手,幫眾都放下槍。“黃老板,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快進地道!”說著,掀開地下蓋板,“黃老板,快!”一邊率先跳下。

冷庫是寶爺的老巢,下麵的逃生通道,是在改造冷庫下水道時,專門秘建的。

郭峰帶著溫玉成等十名弟兄,將獨立屋緊緊包圍起來。獨立屋是桔農料理桔園時的專用房屋,裏麵堆放著農具和水管等灌溉設備。窗子很小,隻有門可以出入。門前有一小塊空地,還用石頭建著一張小桌子、石凳子等。

匪徒們推開門,望著桔樹林內黑沉沉一片,戰戰兢兢地衝向桔林。郭峰手裏的衝鋒槍率先響了,“噠噠噠”幾發連射,衝在前麵的嘍囉,先後被擊倒。溫玉成和王軍等隊員們手裏的長短槍,也都響了。匪徒丟下一地屍體,被壓回屋內。

冷庫門前,杜平已經將指揮車、救護車,都移到冷庫門前的停車場上。在杜平的嚴令下,齊天河、王小魯帶著隊員,用炸藥炸開大門,隊員們前赴後繼,強攻進去。一陣激烈的槍戰過後,幾名抵抗的匪徒都被擊斃。

但強攻也付出了血的代價,二中隊長王小魯衝在最前麵,為掩護戰友,不幸中彈犧牲。跟在他身後的三名警員,也全部身付重傷。

齊天河將冷庫內搜索了一遍,鎖定了下水道。他按照出發前郭峰交待過的,將隊員們在出口四周埋伏好,等著魚兒上鉤。並嚴令保護自己,歹徒已成甕中之鱉,不準硬拚。

郭峰將匪徒壓進獨立屋後,心裏竊喜。正在這時,他聽到對麵山頂,響起了清脆的槍聲。他知道不能等了,情況有變。副大隊長溫玉成一腳踢開門,郭峰身先士卒,端著衝鋒槍就衝進屋內。一中隊長王軍等隊員,也跟著大隊長衝進獨立屋內。屋內隻有三名負傷的匪徒,抱著頭,投降了。

郭峰留下一名隊員看管俘虜,自己帶著其它弟兄掀開水泥板,向洞內攻去。

齊天河埋伏在冷庫內,一會一個腦袋戰戰兢兢地露出洞口,見沒有動靜,四五個匪徒都從下麵爬了上來,齊天河大喝一聲,“繳槍不殺!”

匪徒們魂飛魄散,四周黑洞洞的十幾支槍口正對準著他們。

郭峰從洞內一路搜索而來,直到進入冷庫內,未遇到抵抗。俘虜十一名匪徒,打死十三名,都是馬仔,寶爺和番禺市的大毒梟黃義仁,卻不見蹤影。

郭峰和溫玉成、王軍等隊員,重新鑽進地道內。他們在手電照射下,仔細搜查地道,終於發現在一個轉彎處,原來有一道暗門。推開門,走了約有三十多米,到頭了,出來一看,是一座堆滿破爛的廢品收購站院子。

明亮的燈光下,他們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隻見一對收破爛的老夫妻,傻了一般,坐在門前。院子中央的地麵上,躺著四個人,兩人被擊斃。另兩人都是一條腿被從膝蓋部位打斷,在不停地哼哼著。郭峰上前一看,被打斷腿的,恰是寶爺。而另一位,不用說肯定是番禺來的大“商人”黃義仁了。

兩人身邊,一箱鈔票,一箱毒品,完好無損。

“隊長,危險!對麵陶山上,有狙擊手!”溫玉成和王軍驚呼。

郭峰抬頭向四周看了一下,唯有在陶山上,才可以用狙擊步槍,勉強打到這裏。他已經判斷,這個狙擊手對公安並沒有危險。否則,以狙擊手剛才的特技表演,他和溫玉成、王軍等,怕早就玩完了。

是誰在幫我們?這手藝也太眩了些。

他相信,此刻,對方肯定在陶山上,通過高倍瞄準鏡,將收購站內的一切,都看在眼裏。不管對方屬於哪一方,郭峰能肯定,此時此刻,對方肯定是和警方,是站在一條戰線的。

他和溫玉成、王軍等隊員,向黑暗中的陶山,恭恭敬敬地敬了一個軍禮!

杜平見匪徒全部被抓獲,第一時間將好消息,向鄭鵬飛做了匯報。頭疼欲裂的鄭鵬飛,心情大好,似乎頭也不疼了。

杜平和齊天河將匪徒全部押走,警隊收隊。

郭峰帶著溫玉成和王軍,一路速跑爬上陶山。山頂上風很大,刮得人盯不開眼。氣溫非常涼,才一會人就凍透了,根本呆不住人。他向山下小河對麵的小陶子鎮廢品收購站看去,直線距離至少有一千三四百米。

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裏射界雖然良好,可別忘了這是夜裏,光線很弱。這麽遠的距離,山頂上上大風至少有六七級,人都站不住,何況要精確瞄準腿部,連續射擊。廢品站院子裏隻有一盞100瓦的燈泡,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狙擊手這是刻意而為,要歹徒讓公安抓活的。

狙擊手是如何知道,匪徒一定會從廢品站院子裏逃出來的呢?難道是偶然遇上的嗎?郭峰馬上否定了這個念頭。誰會大半夜提著狙擊步槍,摸黑爬上幾百米高的陶山,在這裏忍受寒風觀風景呢?

郭峰百思不得其解。“隊長,你看!”溫玉成從旁邊的草叢內,找到了一發彈殼。郭峰拿到手裏一看,這是一枚12。7毫米狙擊步槍彈殼。

怪不得,寶爺和黃義仁的腿,一槍就被打斷。其實,應該是炸斷才更準確。

郭峰掏出煙,好不容易點著。他在風口上坐在塔底坐上,心裏是驚濤駭浪。白天,自己仔細偵察了小陶子冷庫。他判斷獨立屋有可能有地道的出口,但桔園和獨立屋內桔農一直在幹活,他沒有找到機會進屋偵察。

可狙擊手象是看透了這一點,有意幫他堵住了漏洞。與別動隊鬥了幾年,總是功虧一簣,現在他找到了原因。就這麽一點點差距,讓自己離勝利,總是就差那麽一步之遙。

可他們為什麽不現身呢?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郭峰不知道的是,他們返回金甌市局後,淩晨時分,又有兩個高大的身影,來到小陶山信號塔下。其中一人,同樣坐在剛才郭峰坐的位置上,也抽了一顆煙。不同的是,郭峰是感慨,而此人卻是恐懼。

過度的恐懼中,他把手裏的五六式軍刺,狠狠地插向身旁一棵拳頭粗的小樹,軍刺穿樹而過。

之所以恐懼,是因為他知道,灰色別動隊已經驚動了高層,更高級別的反恐反暴專家,可能已經進入金甌市了。而他們沒有與j省公安廳和金甌市公安局聯係,明顯已經懷疑金甌公安內部,出了問題。

那麽,反恐反暴專家的使命,就肯定不僅僅是要打掉灰色別動隊。挖出內奸,恐怕也是他們的任務之一。

早在郭峰在山頂感慨萬千的時候,李海潮已經回到“家”中。

當他身穿夜行衣,提著手提箱走進院子的時候,於海靜一顆心才放了下來,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愛情中的女人,力量是無窮的。曾經破爛不堪的房內,經於海靜一收拾,幹幹淨淨,素雅整潔。李海潮在裏屋放好箱子,於海靜幫他把夜行衣脫下,給他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逼著他喝下去。

他的這個“家”,位於與陶山相隔約十幾公裏的小陶垸村,這是一個海邊小村莊。據說,這裏出的黃泥,適合煉製粗陶。而陶山周邊出的白泥,卻可以燒製精陶。這裏是韓福父母的家,兩個老人過世後,房子一直是由韓福的遠房二哥韓進照管。

李海潮在與韓桂枝小姨的談話中,知道韓福的老家在這裏。於是,他帶著於海靜,開著一輛地方牌照的破吉普車,以要找一所海邊房子養病為由,從韓進手裏將空房子租了下來。

他把薑湯好不容易喝完,一股熱氣在胸中沸騰,人舒服了許多。山頂上太涼了,風跟刀子一樣。李海潮年前帶隊突擊遠海時,曾經失血過多,身體仍很虛弱,元氣並未恢複。幸好於海靜是個醫生,悉心調理,沒落下病根。

於海靜被從瑪麗婭公主號上直接轉到醫院後,留院觀察三天結束,第四天上午,李海潮自己開著車,就將於海靜從醫院接回市裏。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回到位於濱海山下的部隊駐地,直接來到大隊的餐廳,張廣進參謀長、丘廣茂主任、張銘總教官、餘賦和尚大鵬兩位中隊長、朱軍教官、醫療隊曾隊長都來了。

曾玉帶著於海靜到另一包間,換上大紅禮服,漂漂亮亮地參加了她的內部婚禮。她整個一天都象騰雲駕霧一般,仿佛在夢裏。隻到兩人回到洞房,也就是李海潮的家中,她才從“夢”中,慢慢緩過勁來。

第二天,大隊就派車,將他們送到千島湖陸軍療養院,邊療養邊渡蜜月。

“虞小弟他們,什麽時間能到?”

終於收拾完畢,兩人上床後,於海靜躺在李海潮的懷裏問。她和李海潮是帶著任務來“療養”的,這裏離莫氏莊園和頭陀山,都相距不足二十公裏。雖然身體未完全康複,但李海潮晝伏夜行,每天都是大半夜,或天亮前才回來。

“應該就在這兩天。”李海潮知道於海靜是擔心他的身體,便安慰她說,“你放心,我現在拚不了命。他們所向無敵,突擊的任務,他們會辦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