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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驟變,令原本和緩的氣氛頓時又緊張起來,一直等著柏厥開席燕飲的眾人,齊齊朝主位上看去——

此時,小駱氏卻手忙腳亂地為柏徵擦拭著玄端素裳上的酒水,口裏還連連致歉:“……他四叔,您瞧都怪我,就斟個酒,竟然撞上了君侯的肩頭……也不知怎地,我這手就拿不穩了,酒水灑了一身。他四叔,這都怪我!”

麵對著堂上眾人的咄咄眼神,柏徵豈會表現的小肚雞腸?

當即伸手隔開了小駱氏,頗為大度地道:“不妨事,隻需換身衣袍便是!”說完站起了身,朝柏厥深施一禮,“君父,徵兒這便換過衣袍,再來陪君父暢飲。”

柏厥立即擺手,令其退下更換衣袍,同時厭惡地瞥了眼小駱氏,沒好氣地道:“瞧你笨手笨腳的樣子,連斟個酒也做不好,要你何用!來人,將駱小夫人攙扶下去歇息吧,喚綠舞前來伺候!”

小駱氏一聽,連忙往前膝行了幾步,悄聲懇求著:“……君侯,都是卑妾不小心,您就原諒卑妾吧!卑妾等下斟酒布菜定會仔細小心的!”

這邊柏徵已然躬身倒退了一步,見柏厥如此,微微滯了下,之後又倒退了一步,堪堪離了柏厥的周身範圍,柏徵便一個轉身,一甩寬大的袍袖,袖角袍風剛剛好地掃到了小駱氏,然後,揚長而去……

正自低聲下氣懇求的小駱氏,冷不防被一陣勁風掃到了臉上,當即明了,這是柏徵聽聞了柏厥對她的處置,故意而為。心中不由暗罵:落井下石的豎子,跟柏厥那老兒真乃一丘之貉!

柏厥卻不給小駱氏改過自新的機會,再次喚人將連連討饒的小駱氏攙扶了下去。

而一雙清泠泠的狹長鳳目裏,卻閃過了一抹幾不可見的了然!

當他老眼昏花麽,竟敢在他的鼻子底下耍伎倆,簡直鄙陋淺薄得**裸!

柏厥輕哼了一聲,這才轉臉望向堂下眾人,道:“好了,折騰了這許久,菜肴都冷了,大家這就開始燕飲吧。”

言罷,舉了舉青金酒爵,滿飲了下去。

很快,一名身著綠衫襦裙的二八少女來至了柏厥身後,見其酒爵空了,立時高抬纖手,輕落酒樽地為柏厥斟酒,整個動作姿態如行雲流水,曼妙閑逸,好似斟酒已幻化成了舞姿,被其信手拈來。

西平侯滿意地頜首,又飲下一爵酒。

玉洛注意到,此女腰懸瑪瑙綠舞人佩,正是前些日子大公子柏堯一行人來柏塢時,柏厥命舞伎助興中的領舞者。

便悄聲問身邊的文薑:“此女就是祖父說的綠舞?”那日她光顧著想心事了,沒來得及詢問名字。其實,文薑也有意不提,生怕那些舞伎的事兒汙了八妹的耳朵。

此時見問,悄聲笑道:“八妹怎麽現下有了興致?倒關心起一介舞伎來了?”又微微點頭,之後又微微搖頭,跟玉洛偶偶私語:“……如今趙小夫人歸來,綠舞的舞姿哪裏及得上?若是可能,說不定後日的家宴筵席上,咱們能一飽眼福呢!”

玉洛明白,後日就是正月旦日,俗稱大年初一,柏塢自然會闔府聚餐,舉行家宴,筵席上自然會有舞伎助興,文薑說的一飽眼福,當指的是趙氏。

趙氏可是宮裏石太後賞賜給皇上的,作為舞伎,趙氏的看家本領豈會水平一般?能給皇上一飽眼福的,不是佼佼者,就是出類拔萃者,舞姿自然勝過一般家養的舞伎了。

玉洛便斜睨著文薑,“……你見識過趙小夫人的舞姿?”她記得上次文薑提及趙氏時,露出的一臉向往之色,遂問了句。

“嗯,不過也隻見過一回。趙小夫人自從跟了四叔父,加上這次,也隻回來柏塢兩次。那時八郎君才剛滿六個月,趙小夫人舞完翹袖折腰舞,還說舞技生疏了,勞煩大家將就著看吧。可要我說,那是趙小夫人的謙辭,你想,那時趙小夫人才誕下八郎君不久,竟還舞成那樣,可見平日裏的功底是多麽深厚了。”

末了,文薑又添了句:“……當時二郎主都站起了身子,為趙小夫人喝彩,就連我君父也道舞得好,祖父更是直言我大漢朝無人能及!誒,就是……你全然忘了,若不然……”說著,文薑又憐惜地看了眼玉洛,悄然又道:“不過這樣也好,那時咱們還小不是?君父說,太

小還看不出什麽門道,也體會不出其中的滋味,但願這次能見識到……”

“那豈不是說,趙小夫人堪稱一代舞後了?”玉洛打斷了文薑的話,問了句。

柏厥曾經身為九卿之首的太常,自然參加過各種筵席,見識過各路舞伎,連見多識廣的柏厥都如是誇讚趙氏,趙氏豈不當得起一代舞後之美譽?

“嗯,八妹這個說法好,一代舞後,趙小夫人可不就是……”文薑頜首讚同道。

既然文薑如此地推崇趙氏,玉洛倒誠心祈求著也能一睹其風采了。

但眼下趙氏的情形卻非常不妙,原因是,柯氏見柏徵出去更衣,並未喚趙氏跟隨,就使喚起趙氏來,令其為她斟酒布菜,一如頤指氣使個婢子般的隨意。

平素這個差事每每都是田氏所為,此時田氏卻心領神會地避過一旁侍立,斂目垂首地作壁上觀。

玉洛望了望對麵食案旁的柏祖,見其一張小媚臉已然變色,正睜著一雙水潤潤的眸子,羞愧地怒視著這一切。

跟柏祖同一榻座的柏超,則臉色尷尬,也睜著雙目使勁地朝柯氏打眼色,令其勿要做得太過了。

而同樣應該感到羞愧的季父柏雍,卻毫無羞色,正安坐榻座之上,自斟自飲起來。也不知他是真的沒有感覺到,還是他習以為常,見慣不怪了,全然沒有受到方才小駱氏被驅逐出去的影響。

玉洛不禁感歎,同樣為人子者,一個替母抱屈羞憤,一個卻沒心沒肺,當真高下立現!

不過這就是眾女共侍一夫的悲哀。

此時凡小妻妾室均尊稱嫡妻大婦為“夫人”、“女君”,嫡妻大婦對小妻妾室則直呼其姓氏。而妾之事女君,如婦之事舅姑,即小妻妾室侍奉嫡妻正室,和嫡妻大婦侍奉公婆的禮數是一樣的,比方說妾就得為君的嫡妻服一年之喪,像眼下這般,柯氏使喚趙氏,更是小兒科,柏祖就是敢怒也不敢言。

玉洛再次將憐憫的眼神投向了趙氏。

即便有柏徵的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風華正茂、一代舞後的趙氏,也不得不屈居人下做奴婢狀,服侍著正牌夫人柯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