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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壽堂的決議,就跟那二月裏的春風無孔不入般,迅捷無比地刮過了柏塢內的角角落落。
一時間,柏塢沸反盈天,忙亂異常。
西平侯雖然三令五申,要嚴守秘密,可架不住事關眾位小姑子的切身利益,又加上二夫人宋氏一張利嘴的四處賣好,玉洛也很快獲悉了此事。
盡管二夫人與玉洛說時,還意味深長地朝柏義堂正院方向呶了呶嘴,譏諷道:“喲,八姑子,莫非你還未聽到自己嫡母告之此事呀!真是的,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也太厚此薄彼了!也是,親生的總歸是親生的,入主東宮這樣的好事,還是由親生女來的好!”
玉洛卻顧不得二夫人挑撥是非,急切地問清楚了原委,就笑著送走了宋氏。
轉身,玉洛就變了臉色,心下止不住地冷笑:墨菲定律還真是無處不在,越擔心什麽,什麽就越可能發生!
若自己也跟隨柯氏一道進京,那皇太子妃一旦薨逝,自己就將成為那備選之二,終生困死在那紅牆碧瓦之內!
不行,絕對不行!
即便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發生,她也要將那另一半的不可能,掌握在自己手裏!
急切地轉動著眼眸,玉洛於芷珺院裏開始踱起步來。
心慧很清楚八姑子的心意,便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也在想著對策。
蘭慧自院門外走進來,見狀笑著道:“心慧,你這是作甚?亦步亦趨地跟著八姑子有何事嗎?”
菊慧早已看不得多時了,搶白道:“能有何事!還不是二夫人來了之後,八姑子就這樣了。心慧這婢子也不言語,竟也跟著來來回回地走路。真是的,也不嫌累得慌!”
蘭慧轉了轉眼珠子,似自言自語,又似說給人聽般,一字一頓地道:“三人行必有吾師焉!孔夫子之言,誠不我欺呀!”
於此緊要關頭,能說出如此之語,倒不像是個奴婢。玉洛此刻已然顧不上追究蘭慧的底細了,猛地一拍腦門,喚道:“心慧,這就隨我去柏冬軒!”言罷,急急
出了芷珺院。
望著心慧疑惑地回首看了自己一眼,蘭慧笑著挽起菊慧的手臂,“菊慧,咱們做事吧,別跟著裹亂了。”菊慧亦疑惑地瞧了瞧蘭慧,隨著退下不提。
二月重新開課後,玉洛的課業就很沉重,加之近段日子,忙於照看柏祖,無暇旁顧,玉洛便有一段日子沒來柏冬軒找柏瓚了。
當玉洛帶著心慧進了柏冬軒,迎頭卻碰上了駱氏二兄弟。
駱錕自從年前被柏威以迷症為借口,隔離開來後,整個人就顯得無精打采,萎靡不振。其實,這些隻是表象而已,他之內裏卻變得忌恨如仇,陰鷙躁狂。今日他聽聞了柏塢內的風言風語,便邀兄長駱頌來柏冬軒一探究竟。
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駱頌本不想參合進柏塢的內務之事,更不願意沒事到處打探柏塢的秘辛。但聽到事關八姑子時,駱頌的內心深處,就情不自禁地自有主張起來,似受到了蠱惑般,跟著駱錕便來至了柏冬軒。
不料,柏瓚三兄弟去了內院柏信堂,並不在柏冬軒。他兄弟二人正要返身離去,卻撞上了事主本人,八姑子。
許久未與玉洛說上話的駱錕,一見玉洛,就迫不及待地攔住道:“八表妹,你這是來找五表哥麽?三表哥、五表哥和六表弟,都去了三夫人處,並不在。你若有什麽事兒,也可以跟我……我們兄弟說說,指不定你頌表哥和錕表哥也能幫上你的忙!”
看樣子,這是知曉表哥與表兄的區別了。也不知是誰走漏的風聲……
心中異樣的玉洛,臉上卻不顯,略略支吾了下,便與駱氏二兄弟見了禮。禮畢,朝心慧吩咐道:“既是我五哥不在,心慧,咱們這就走吧。”轉身,又朝駱氏二兄弟點頭告辭。
即便駱氏二兄弟能幫上什麽忙,她也不願將自己的心思,過多地暴露在他人麵前。況且,她之拒不當皇太子繼妃的心思,估計在這些古人眼中,定然被視為匪夷所思……
駱錕見玉洛就要離去,當下急道:“八表妹,你……急什麽!若有何事,不妨說出來,你頌表哥和錕表哥說不定……”
他好不容易私下
裏撞見了朝思暮想的八表妹,話還未說上幾句,豈會甘心?便又朝身側的兄長連連打眼色。
他不相信,自家兄長會眼睜睜地瞧著這絕佳的機會溜走。
因為他清楚,別看自家兄長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君子模樣,其實內心也極度渴望著能單獨與八表妹相見。若不然,兄長也不會一聽見自己相邀,就毫不遲疑地跟了來。
說不得,兄長也如自己一樣,來柏塢求學的真實目的,是旨在抱得美人歸……
駱頌終是被內心的熱切戰勝了理智,上前一步,擋在了玉洛麵前,雙目炯炯地道:“八表妹,若真的有什麽為難之事,我……頌表哥定會鼎力相助的。”
他此次回柏塢學廬求學,還肩負負著駱氏一族的重任,那便是祖父駱鄆交代他之事情……要他務必相看好柏塢小姑子,尤其是自幼失恃的八姑子。若他心意相屬,便修書一封,快馬送回平輿駱氏,祖父即刻為他求娶。
祖父駱鄆求娶柏氏女的意思,其實在過年期間就已明確告之他。那時,祖父便欲為他求娶八姑子。說,八姑子既是嫡女,年齡相當,與他恰好般配。
又說,縱使八姑子長有傾國傾城貌,也抵不過自幼喪母,出身上差了一層。這就使得宮裏的柏皇後,即便心中屬意,也不好越過九姑子去。那麽正好,他駱氏一族就可與柏氏一族,再結兩姓之好,又締兒女姻緣……
隻是他總覺得,八表妹與自己若即若離,有些摸不著邊際,看不清心思,便支吾著,阻止了祖父的求娶。
他至今還清楚的記得,祖父當時失望的臉色。
不過祖父尚不死心,還是命他多加留意八姑子。
又神秘地向他保證,但凡他心有所屬,立馬修書告之祖父,祖父定有法子,讓他如願以償。
如今見過八表妹的臉上神情,他便曉得,八表妹的為難之處——定是為進京待選皇太子妃一事而苦惱不已。
若八表妹心意如此,那便怨不得他出手了。
隻是時日緊迫,來不及修書給祖父,自己隻好出此下策……抱得美人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