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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名字,迷彩馬鐙……”柏忠也低聲念叨了幾遍,又看了眼柏瓚的雙腳。
駱頌則於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裏不自禁地暗暗可惜:到底與八表妹錯失了姻緣!如此聰慧的八表妹,恐怕他終其一生隻能遠遠地觀望了……
柏瓚到底軒朗磊落,隻試了一試,便將迷彩馬鐙脫下,交給了柏威。柏威則喜不自禁地連忙接過,套了上去。
“嘿,果然半點也瞧不出!八妹,你這法子好,等下回去也給四哥做一個!”柏威自覺性倒強,毫不客氣地指派上了玉洛。
玉洛便笑著點頭,剛要答應,駱頌卻道:“四表哥,這迷彩馬鐙也沒甚難處,隻是縫製包裹一層粗麻布而已,作甚還要麻煩八表妹,四表哥的婢子難道不會這點子針線活兒?”
又不著痕跡地覷了眼玉洛,道:“四表哥可別忘了,八表妹是定了婚期的,現下正忙於繡嫁妝,雖說也不差這點子針線,可四表哥就好意思耽擱了八表妹的功夫?”
柏威就眨了眨大大的鳳眼,沉吟著:“嗯,這倒是!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還是頌表弟頭腦靈活,不像我……咦?不對呀,怎麽五弟就行,到了我這兒就多出這許多說辭來呢?”柏威又後知後覺地反悟道。
柏忠與柏瓚就憋著笑,看了眼駱頌。駱頌則一本正經地回道:“這有何不解的,八表妹昨日不是突發奇想麽,是以才一做好,便拿給五表哥試試,若四表哥也住在頌軒,指不定八表妹就拿給了四表哥呢!”
“嗯,照你這麽說,也是!”柏威顯然又被駱頌繞了進去。
這下,柏忠與柏瓚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子陶、子巨幾個小廝僮仆也跟著忍俊不禁。
兄弟幾人這邊正自笑鬧著,就見校場東邊走來了一隊人馬,當中眾星捧月簇擁著的,正是威勢凜然的六皇子殿下!
而六皇子旁邊,赫然便是謫仙般的人物——榮鏑!
四圍人群裏就有些**,參雜著各種情緒的聲音,便穿透重重嘈亂,灌進了幾位郎君的耳鼓。
“喲,快瞧,六皇子殿下身邊的那位,不就是榮鏑麽?”
“嘖嘖,男子也能長成那樣,可真……難為他是怎麽長的!嘖嘖,若爹娘也給老子那樣一副容貌,老子也不用比武待詔什麽了,直接就跟了六皇子殿下豈不省事……”
眾人就哄然而笑,有人卻道:“就你那樣一副尊容,還妄想著跟了六皇子殿下,也不撒泡尿照照,切!人家榮鏑那是謫仙般的人物,幾世修來的福分,豈是你我這樣的爹娘就能造出來的?”
這下,哄笑聲更加放肆,大有飛越鼎沸的場麵,直撲東邊而去的架勢。
就見六皇子凜然地朝哄笑方位掃視了一圈,霎時,眾人似有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直透全身,當下便情不自禁地住了口,聲息漸無。
玉洛見狀,禁不住暗自呲了呲牙:到底是皇帝的兒子,捧臭腳的就是多!
而兄弟幾人顯然也看到了六皇子殿下,和緊隨其後的榮鏑。
幾位郎君便不約而同地看了眼玉洛。
他們倒不甚在意四圍眾人的譏笑,因為反正榮鏑是男子,既然與六皇子有此傳聞,敢於聯袂亮相,估計心裏早已有了承受的準備。其實他們更在意的是,此刻玉洛的心情——在見到同時出現的六皇子與榮鏑的情形之下。
要知道,方才眾人的嘲笑,對於一介小姑子,未來的六皇子妃,不說打擊該是何其巨大,就是顏麵上也該是萬分尷尬的。
可幾位郎君萬萬沒有料到,他們一看之下,抹黑臉的玉洛,居然丁點難堪之色也無,嘴角邊竟還露出了難得的一絲嗤笑!
這是什麽狀況?
難不成柏氏八姑子一點也不在意,抑或是根本就沒有過心……
玉洛倒未加理會幾位郎君看她的異樣眼神,隻是朝柏瓚悄然道:“咦?五哥,八妹怎麽瞧著鏑先生旁邊之人,那麽神似五哥呢?”
柏威立時接話道:“八妹你有所不知,那位便是屯騎校尉,三哥和五弟的嫡親娘舅荀校尉。八妹,你方才那話說得有誤,不是荀校尉神似五弟,而是五弟神似人家荀校尉!”
聞言,柏忠和駱頌皆笑了起來,柏
瓚則給了柏威一拳頭,“怎麽,誰神似誰有何分別麽?切,我柏瓚就是我柏瓚,隻做我自己!我隻是外形肖似娘舅罷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還值得四哥特意提溜出來說一嘴,真乃貧舌!”
我隻做我自己,說起來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做起來卻需要腳踏實地,柏瓚的為人確然當得起!
玉洛便深深看了眼她這個五哥。
是啊,若她也能做到柏瓚所說的我隻是我自己,旁人的一切又與自己何幹?
當下便好整以暇地靜觀起來,什麽傳聞蜚語皆成了過眼煙雲。
駱頌見此,心中再次暗暗惋惜:能轉瞬間便平靜如水,無論如何,這一份定力都足以令人歎服!隻可惜……他終究失之交臂!
此時,校場四圍的勇士健兒們,皆翹首以待,靜候著開場。
幾位考官,也就是北軍五營的北軍五校——屯騎校尉荀戩,射聲校尉李俊、步兵校尉許楚、越騎校尉石廉和長水校尉杜弢,皆悉數到場。幾人簇擁著六皇子和榮鏑,紛紛上了正東麵的高台。
六皇子今日倒沒有鮮衣怒馬地過分張揚,依舊隻穿了一身黑衣勁裝,淩厲的墨發也隻用了一根通體晶瑩的玉簪子簪住,通身的氣派給人一種簡潔幹練的感覺,倒不失為可圈可點之處。
玉洛不由暗暗點頭,又將目光移向了榮鏑。
形容昳麗、豐神俊逸的榮鏑,即使隨便的一身直裾襜褕,也無法遮擋他那發自骨子裏的仙逸雋永之氣,顯然“人靠衣裝馬靠鞍”此語,並非適用於所有人。
但榮鏑今日卻明顯有別於六皇子,穿了件質地上乘、做工考究的月白地織有蟠龍紋的交龍錦直裾深衣,腰係一條腰頭為二龍戲珠玉帶鉤的玉色寬帶,下綴二龍戲珠的玉佩,一頭墨發倒是與六皇子一樣,也用一根玉簪子挽住,明晃晃的陽光下,二人同色同款的玉簪子,倒像是在向世人宣告著什麽,散發出幽幽的玉色之芒!
而榮鏑的眼裏,又明顯地散發出清逸傲然之氣,和些許的目下無塵。
玉洛不由暗讚:又一個隻做我自己,哪管旁人譏嘲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