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招了!”李老板咬了咬牙,把參與了這件事情的人都招了一遍,這一招可不得了,原來這碼頭附近的十幾個攤販,都參與了這件事。
那些小攤販們自然不肯認,葉瓊丹又說道:“不認沒關係,到了堂上,先打五十殺威棍,我看你們能撐到幾時!”
五十殺威棍?
一聽這話,那些小攤販們都有些膽寒,自然也就招認了。
“你們是選擇一人賠償我十兩銀子,還是跟我一起去衙門?”葉瓊丹冷聲問道。
一人十兩銀子確實很多,相當於他們大半個月的收入了,但要是不對他們狠一點,他們都會把自己當軟柿子捏,諸如此類的事情肯定還會再次發生。
那些小攤販們商議了一下,最後,都拿了銀子賠給了葉瓊丹。
葉瓊丹收了銀子之後,走到了躺在擔架上的侯愛三麵前,對他說道:“連翹一兩、銀花一兩、苦桔梗六錢……上杵為散,每服六錢,鮮葦根湯煎,香氣大出,即取服,勿過煮。約二時一服,日三服,夜一服。兩天之後,你的毒就解了。”
侯家的人一臉警惕地看著葉瓊丹,沒有人敢相信她。
“你們盡管去試,若是人死了,我賠錢。”葉瓊丹淡淡地說道。
“小姑娘,你這藥方真能解了夾竹桃之毒?”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老大夫問道,這老大夫之前還好奇地買了一份飯菜,吃完了之後,對葉瓊丹的手藝讚不絕口。
“老先生,您若是不信,可以將他安置到您的醫館,醫藥費我會替他出,就是要勞煩濟世堂的藥僮,日日給他熬藥了。”葉瓊丹微笑著說道。
“以德報怨,好姑娘!”老大夫連連點頭,“行,你這藥方我記下來了!若是你這方子真能解了他的夾竹桃之毒,我就是給他免了醫藥費又如何?”
葉瓊丹落落大方地看向眾人,聲音清亮:“大家都看見了!我給侯愛三出了一個藥方,而這位濟世堂的老大夫也表示願意將他安置到醫館去,若是兩日之後,侯愛三死了,侯家人找我償命或者要我賠錢,我就都認了!請大家給我做個見證!”
眾人聽後,議論紛紛。
“對這種刁民,怎能以怨報德?這丫頭真傻!”
“可不是嘛,侯老頭就算是活了,這家人也未必見得會感激她,畢竟,他們可沒從她手裏訛到錢,二兒子娶媳婦都沒著落呢!”
“萬一這丫頭的方子不管用,夾竹桃的毒還是沒解,吃虧的又是自己!所以說,做人不要多管閑事!”
……
對於這件事情,葉瓊丹有自己的打算。
今日,侯家人前來鬧事,不得已之下,她隻好用六壬占卜法保全了自己,雖說談人過去,算不得泄露天機,但是她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決心想要與曾經的職業做個告別了,之前她言及葉家大宅的風水出不了舉人,就已經算是破例了,今天,她又破了一次例。
若是不積極救人,行善積德,免不了有一天,她會因為泄露天機而遭到天道反噬,再犯五弊三缺。
葉瓊丹對侯愛三說出的藥方,名叫銀翹散,在她曾經生活的世界裏,直到十八世紀初,人們才研製出了可解中毒症狀較輕的夾竹桃毒的解藥。直到二十世紀末,國家才根據中藥現代藥理研究資料和傳統中藥用藥經驗,研製出了一份高療效的夾竹桃解藥。
這份解藥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這一點她敢保證!
侯家的鬧事者離開之後,圍觀群眾漸漸地散了。
蘇小公子走上前來,敬佩地說道:“你可真令本少爺刮目相看!走,先去我家!我給你拿銀子!”
“你明天把銀子送來這裏即可。”葉瓊丹幫著葉清寒開始收拾東西,對他的態度談不上熱切。
“我又不會吃了你!”蘇小公子興致勃勃地說道,“我叔叔剛從京城回來,送了我許多好東西,我帶你去看看,你喜歡什麽隨便拿!我皺一下眉頭是小狗!”
“多謝蘇公子好意,不過,我們還得把這些東西搬到鎮口上呢。”葉瓊丹婉拒道。
“我讓小廝幫你搬,你大哥要是不放心你跟我走,可以跟你一起去蘇府啊!”蘇小公子給身後的兩個家丁使了一個眼色,兩個家丁會意了,立刻上前來幫葉清寒搬東西。
“行,大哥,那咱們就去一趟吧?”葉瓊丹看向了葉清寒。
葉清寒的情緒有些低落,他不喜歡別的男人總是將專注的目光放在她身上,他不想讓別人也知道她是一塊璞玉,他更不想讓別人來爭搶她這塊璞玉。
“大哥?”葉瓊丹又喊了一聲,眼中微帶疑惑。
葉清寒點了點頭,鳳眸微垂,很好地隱藏了自己的情緒。
於是,蘇小公子就帶著兩人回了蘇府。
七裏鎮表麵上的首富是趙家,實際上,蘇家的財富也不遑多讓。
進了蘇府之後,入眼的便是一片大氣而又不失雅致的園林,府中的各種擺件都透著一種低調的奢華。
葉瓊丹懶得跟蘇小公子廢話,拿了銀錢就走人了,對於他的一堆有趣的收藏品毫無興趣。
離開了蘇府之後,葉瓊丹微微一笑,將今天賺的銀子全都交到了葉清寒手裏:“三百多兩銀子,都交給大哥保管!大哥不許拒絕哦,你是男人,沒人敢搶你的錢。要是錢放在我身上,那可就不一定了!”
“嗯,回家後給你。”葉清寒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拿著吧,你管錢,我放心!”葉瓊丹的語氣裏,透著對他十足的信任。
葉清寒捏緊了錢袋,低下了頭,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
兩人的心情都很好,一片片樹蔭為他們送來了如水般的清涼,風乍起,棗花簌簌而落,像是一片淡黃.色的小雪,溫柔地披在了兩人身上。
這一幕,如畫一般和諧。
突然之間,卻有人闖進了這幅畫裏。
“葉瓊丹!”陶小公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你站住!”
“今天有空了?行,剛好也是放告日,咱們去縣衙立個公證吧,免得你們一家人成日裏提心吊膽。”葉瓊丹立刻說道。
“不是……我不是要跟你說這個,”陶小公子別扭地說道,“你以後,別再去碼頭賣飯了。一個姑娘家,成天拋頭露麵,像什麽樣子?”
“與你無關。要是別人因此嘲笑你的前未婚妻,你就當做聽不見好了。我從不覺得這份活兒很可恥,我不偷、不搶,我憑借著自己的實力去賺錢,我活得自在而又坦**。”葉瓊丹不以為意地說道。
“可是今天你也看到了!有人要害你!隻要你繼續做生意,就還會有人要害你!”陶小公子大聲說道,“你是姑娘家,你不該承受這些!”
葉瓊丹愣了一下,遲疑地問道:“我是否可以自作多情地理解為你在關心我?”
“你就是自作多情了!”陶小公子趕緊把頭扭向了一邊。
“那是最好。”葉瓊丹淡淡地說道。
陶小公子聽到她這般淡漠的語氣,又微微有些難受了起來。
“總之你別去了,”陶小公子拿出一百兩銀票遞給了她,“你拿著這些錢,找個好人家嫁了吧。眼睛擦亮一點,要找個疼你的男人,嫁之前先找人把那個男人的品行打聽清楚了,行事不要衝動。你現在年紀是大了一些,不好找人家了,但這世上好男人還是有的,你是個好姑娘,老天會眷顧你的!”
“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葉瓊丹一臉莫名地看著他,“錢我不會收,你拿回去吧。我說了,我們之間橋歸橋、路歸路了,希望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麵。”
說罷,葉瓊丹就牽著葉清寒的手走了。
樹下的風突然大了,一大片棗花簌簌而下,猶如一場寒冷的大雪,澆在了陶小公子身上,澆得他滿心悲涼,呼吸不暢。
葉瓊丹的心情並沒有因為陶小公子而變壞,她一路哼著歌,隨著大哥一起來到了鎮口。
葉清寒又給她買了一碗冰鎮酸梅湯,然後一趟趟地將那些空空的大木桶全都搬了過來。
葉瓊丹連忙將自己的手帕遞給了他,關切地說道:“大哥,給你擦汗。”
“不用。”他沒有看她,忙著給幾個車夫算錢,大男人汗味重,何必弄髒了她的手帕?
再說了,他也想和她保持一點距離,怕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明明想要更靠近她,可又明白……
“你拿著吧!”葉瓊丹將手帕塞到了他的手中。
兩人掌心相觸的時候,葉瓊丹倒是還好,隻是覺得不太好意思,葉清寒的心跳卻又漏了一拍。
“我去把碗還給賣酸梅湯的阿婆。”葉瓊丹趕緊說道。
她拿著碗離開了,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還了碗回來後,葉瓊丹有些尷尬地問道:“大哥,你、你已經擦了汗吧?”
“嗯。”他握緊了手裏的帕子,事實上,他並不舍得用這條手帕來擦汗。
“那我們去錢老爺家吧,希望錢老爺今天就能同意把宅子租給我們,”葉瓊丹立刻說道,“你知道錢老爺住在哪兒嗎?”
“知道,”葉清寒點了點頭,“離這兒不遠,你在這兒歇著,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留在這兒休息。”葉清寒堅持地說道,他哪舍得她受累?
“我不累,走吧!”葉瓊丹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葉清寒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