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掉在了荊棘裏,被劃破了!
葉瓊丹失望地撿起了傘,就在這時,一把大傘蓋在了她的頭頂。
葉瓊丹抬起頭來,隻見在雷電交加的大雨夜裏,葉清寒出來了,他正為她打著一把傘,他的傘握得很穩,巋然不動地為她遮住了所有的雨水,而他自己則站在大雨裏。
一道閃電亮起,照亮了他的臉。
他臉上的藥膏已經被雨水衝刷掉了,像是剖開的璞玉一樣,露出了那精致而又不失英氣的容顏。
此刻,葉瓊丹看清楚了他眼裏飽含的情緒,那是一種專注而又灼熱的感情,他直直地看著她時,就好像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砰砰砰……”
葉瓊丹的心跳開始不可抑製地狂跳了起來,他的目光就像是漿糊一樣將她牢牢地粘住了,她移不開目光,邁不動腳步。
這是不對的……
葉瓊丹臉紅紅地微微側頭,然後,她看到雨水劃過了他性.感的喉結,然後,沒入了濕漉漉的衣服裏,那衣服薄薄的貼在他結實的身體上,穿衣顯瘦的他,沒想到被雨水濕了衣服之後,身材看起來會這麽有料……
明明雨水很冷,可葉瓊丹卻感覺自己渾身都燒了起來,她害羞地用一隻手捂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強行將目光移到了別處,不自然地說道:“你……你怎麽出來了?”
“怕你出事。”
話音剛落,一條蛇遊過了葉瓊丹的腳邊,葉清寒趕緊將她拉了過來,險險地避開了那條水蛇。
葉瓊丹的臉頰砸在了他的胸膛上,瞬間感受到了他溫熱的體溫。
她將他撲了個滿懷,身上濕潤的氣息包圍著他,一時間,讓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該有多大的自製力,才能做到不伸手去摟抱著她?
她靠在他懷裏的那一刻,漫長得像是天長地久,也短暫地像是轉瞬之間。
葉瓊丹小心翼翼地將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輕輕地推開了他,她微微咬唇,低著頭說道:“我……我想來取這截被雷劈焦的棗木。”
葉清寒將傘交給了她,然後,毫不猶豫地冒雨為她走進了那片荊棘之中,為她爬上了那棵高大的百年棗樹,將他的目光緊鎖在燒焦的樹枝上。
被泡過雨水的棗樹很濕滑,那棵棗樹又非常高大,在樹上的他看上來很危險。
葉瓊丹揪心無比,抿緊了嘴唇。
然而,葉清寒卻很快地爬到了樹頂,為她折下了一整根劈焦的枝條。
下了樹後,葉清寒將枝條交到了她的手中。
又是一道閃電亮起,照亮了他的身影。
葉瓊丹伸手去接那根樹枝,被雨淋濕了全身的他,渾身透著一股禁欲的性.感,讓她覺得有些緊張,他的眼神很鄭重,仿佛將樹枝交給她,對他而言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是啊,對她重要的事,對他而言,永遠是更重要的事!
葉瓊丹羞恥地覺得,又不是交換婚戒,為什麽……為什麽要用這麽認真的目光看著她啊?
她接過樹枝,踮起腳尖,將傘罩在了他的頭頂。
葉清寒接過了她手裏的傘,依然固執地將傘更多的麵積擺在她那邊,自己承受大半的雨水。
“你過來一點啊。”她不好意思地說道。
“已經濕了。”葉清寒不以為意地說道。
葉瓊丹隻好往他那邊靠,讓雨傘可以更多的遮在他身上。
大雨傾盆,周圍的一切模糊無比,仿佛一片混沌的大海。
兩人行走在暴雨的夜裏,明明是無比狼狽的場景,卻因為心中有特殊的情愫在,這份狼狽也變得浪漫了起來,葉瓊丹悄悄地低下了頭,唇邊染上了一抹淺淺的甜蜜。
直到回到宅子裏後,葉瓊丹去屋裏換上了幹衣服,而葉清寒顧不得自己渾身濕透了,給她燒了一鍋沐浴的熱水,又為她熬了一碗薑湯。
葉瓊丹沐浴完後,立刻就看到了葉清寒端過來的滾燙薑湯。
就是在捧起薑湯的這一刻,葉瓊丹動搖了,心底也升起了一股想將他自私占有的念頭。
“你也喝啊!”葉瓊丹說道。
“你先喝。”他在熬薑湯的空當,已經匆匆地洗了個冷水澡,換了身衣服了。
“你該不會是就熬了這麽一點吧?”葉瓊丹在屋裏找出了一個喝水的杯子,倒了一半的薑湯進去,推到了他的麵前,“你快喝吧!雖然已經是初夏了,可夜裏還是有些寒冷的,不要著涼了啊。”
她雖是沒有看他,但他也從她的話裏聽到了淡淡的關切之意,不由得心頭一暖,端起了那杯薑湯。
兩人喝完了薑湯之後,葉清寒將碗和杯子收了起來,出門之前,對她說道:“早點休息。”
“好。”她點了點頭。
葉清寒離開後,她吹熄了房裏的油燈,在黑暗中拿出了一把匕首。
由於她五感極強,即便在黑暗中,也能清楚地視物,因此,她很快就把那根被雷劈過的百年棗木枝,雕刻成了一把簡單的棗木劍。
雕刻成劍的形狀後,她將屋子重新打掃了一遍,然後便開始焚香淨手。
焚香淨手後,她將棗木劍放進了潔淨的水裏。
剛巧這時,屋外的大雨停了,月亮又重新冒了出來,她便將泡著棗木劍的水盆搬到了月光下,讓純淨的月光和潔淨的水來祛除棗木劍上的汙.穢,再輔以念誦道家經法來讓棗木劍進一步被淨化。
待棗木劍被淨化之後,她往棗木劍中注入了濃鬱的天地元氣,又用朱砂給棗木劍點睛了,這樣一來,棗木劍就會具有極強的剛正氣場,令妖怪懼怕。
開光好的棗木劍,劍刃鋒利,渾身流溢著淡淡的金光,即便不用來斬妖,掛在家裏,也能驅邪避凶。
葉瓊丹對自己的第一件法器十分滿意,將它貼身收了起來,這才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了。
次日一早,還沒到卯時初刻,宅子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葉瓊丹隻用了一刻鍾便清醒了,她穿上衣服下了床,才一打開房門,便聽到了香丫頭驚喜的聲音:“清寒大哥,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就說讓你別擔心了嘛,”雪丫頭的聲音也響了起來,“阿丹這次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那逆天的洪福,哪是青幫那群人擋得住的?”
“阿雪,你可真會說話。昨天給青幫賠了點錢,他們就沒為難我們了,”葉瓊丹不想讓她們擔心,便扯了一個謊,她回屋點起了一盞油燈,又拿出了昨天買的那包首飾,“昨天上街,看到了一些小玩意兒,就給你們三姐妹買了一點,你們拿去自己分了吧,我也不了解你們的喜好。”
“阿丹真好,人長得好看,心眼兒也好,”雪丫頭喜上眉梢,這些年二房的日子過得苦,隻有回外婆家時,外婆憐惜她,才會給她一點買紅頭繩的小錢,“我把這些野蕨菜放下就來。”
“昨天收了多少野蕨菜啊?”葉瓊丹一手舉著油燈,一手拿著那包首飾走了過來,“錢還夠嗎?”
“絕對夠!你可是足足給了我十兩銀子啊,”雪丫頭將挑著的一擔擔野蕨菜放在了院子裏,“昨天收了一百斤呢,阿丹你說按一文錢四斤的價錢收野蕨菜,我昨天才花了二十五文錢。這五月到七月,山裏到處都是野蕨菜,昨天也是村民們不敢相信我們還收這個,以為我們在忽悠他們,所以去采野蕨菜的人才少。想必今日,我們能收到的野蕨菜就會多起來。”
“嗯,”葉瓊丹點了點頭,“以後你也別跑來跑去的了,我給你一把我家的鑰匙,你以後每天就待在這裏,讓他們把采好的野蕨菜送過來,你統一過秤給錢。”
“知道了,”雪丫頭連忙點頭,“對了,在質量方麵,我也嚴格要求了他們呢,那些長勢不好、不鮮嫩、開了蕨枝爪的,我都沒要。我讓他們回去都口耳相傳了,咱們要的蕨菜不僅得質量好,還有一些講究……”
“你辦事,我放心。”葉瓊丹鬆了口氣,她果然沒看錯人,雪丫頭是個膽大、心細的姑娘。
她翻看了一下昨天收來的野蕨菜,十分滿意,又說道:“對了,我們得準備炮製蕨菜幹了。”
葉瓊丹將炮製蕨菜幹的方法給雪丫頭說了一遍,又說道:“忙不過來就喊小四叔一起幫忙,都是簡單的小事兒,小四叔肯定能做好。咱們就把柴房改成烘曬房吧,我讓你清寒哥找人弄一下。要是蕨菜太多了,你忙不過來,就跟我說,我拿些錢給你,你去村裏雇幾個人幫你也行。”
“不用,不用,我很勤快呢!”
“那就再說吧,阿香,你過來,我教你如何處理野蕨菜和豬下水。這是我們做低價飯食的秘訣,你可千萬不能將這些法子給泄露出去了。當然,菜譜也很重要。”葉瓊丹鄭重地叮囑道。
香丫頭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跟著她去了廚房,一邊幫她打下手,一邊學習。
“還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嗎?”閑不住的雪丫頭又湊了過來。
“你問我大哥要點錢,然後去陳叔家裏走一趟,讓陳叔給我們燒一千隻陶碗,”葉瓊丹思索片刻後說道,“這開店後不比以往擺小攤,沒有碗可不成!”
“行嘞!”雪丫頭像是一陣風似地跑了出去。
巳時二刻,木工店。
葉瓊丹看了一眼店鋪的匾額,走了進去。
他們將飯食搬到碼頭的店鋪後,留下了香丫頭看店,葉清寒拿著縣令送的那副字去了裝裱店,而葉瓊丹則來到了木工店。
她相信經過這次的教訓,青幫應該偃旗息鼓了,即便他們分開行動也不要緊。
這是七裏鎮上最大的木工店,店中琳琅滿目地擺著不少東西,整個店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油漆味和清淺的木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