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瓊丹沒有勸阻趙如意的決定,他們不仁,就休怪她不義了!這是他們自找的!
很快,她就搗好了一罐萬年青汁,拿酒衝了一碗之後,給趙老爺服了下去。
趙老爺服下藥之後,在**痛得打滾。
“再給趙老爺服一碗藥!”葉瓊丹吩咐道。
“不行!你沒看我爹痛成了什麽樣子嗎?不能再給我爹喝了!能不能換個藥?”趙如意連忙問道。
“必須要喝這個藥!除非你不想讓你爹好了!”葉瓊丹強硬地說道。
幾個丫鬟按住了不停躲避的趙老爺,強行給他灌了一碗藥。
趙老爺喝完藥之後,痛得喊都喊不出來了,他不停地用手抓著喉嚨,虛弱地喊道:“癢……癢死了……”
“再來一碗!蟲子就要出來了!”葉瓊丹趕緊喊道。
幾個丫鬟連忙又給趙老爺灌了一碗藥,這碗藥下去之後,沒過一會兒,趙老爺就開始吐血了,隻是在那血中,同時混著一條長相奇怪的蟲。
吐了蟲之後,趙老爺舒服多了,靠在床頭微微喘息。
“沒事了,”葉瓊丹鬆了一口氣,“把這蟲子弄死吧。”
這下,夷陵郡的那些大夫們,無話可說了。
直到此時,他們才明白,什麽叫做人不可貌相!
他們羞愧地低下了頭,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濟和堂的老大夫上前一步,捋了捋胡子,欽佩地說道:“老夫原本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向趙小姐推薦了你,沒想到,你還真能治好趙老爺的病,了不起!了不起啊!”
“前輩謬讚了。”葉瓊丹謙虛地笑了笑。
趙如意不情不願地說道:“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把房契和地契拿給你,明天我們就去縣衙過戶。”
“有勞了。”葉瓊丹淡淡地說道。
不一會兒,趙如意就將碼頭邊的那間鋪子的房契和地契拿了過來,交給了她。
葉瓊丹拿著兩張契出了趙家的大門,一抬頭便看到了站在樹蔭底下的葉清寒。
夜色已深,燈火闌珊。
他站在一棵開著開花的石榴樹下,石榴花如同流火一樣墜了一地。他穿著一襲皂色的長衫,衣袂隨著夜風輕輕飛揚,那眸光中隻有她一人的身影,那眼神瞬間便為她驅散了深夜的清寒。
“大哥!”葉瓊丹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朝他奔了過去。
葉清寒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將一件外套遞給了她。
“大哥,你吃過飯沒有?”葉瓊丹連忙問道,“你在這裏等多久了?”
“沒等多久,”他又拿了一個油紙包給她,油紙裏裝著幾塊她愛吃的點心,“家裏給你留了飯菜,在蒸鍋上用小火.熱著。”
“大哥,你對我真好!”葉瓊丹暖暖地笑著說道,她獻寶似地將兩張契遞給了他,“趙老爺的事情,我已經搞定了,你看,這是房契和地契,從今往後,咱們就有自己的鋪子了!”
“契書都放你這裏。”
“弄丟了怎麽辦?我沒大哥這麽沉穩、細心,再說了,大哥和我之間,還用得著分你我嗎?放在大哥這裏,我更放心!”葉瓊丹鄭重地說道。
她望著他的時候,眼裏仿佛有星光一般,明亮動人,讓他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葉清寒有些自不然地垂下眸子,收起了兩張契。
葉瓊丹拈起油紙包裏的糕點,小口小口地吃著,不一會兒,兩人便走到了鎮頭。
老驢頭靠在鎮頭的樹下,昏昏欲睡,見兩人來了,連忙打起了精神:“丹丫頭,你都不知道你大哥多擔心你,早在酉時便做了晚飯,著急地讓我送他來鎮上,有這麽關心你的大哥,是你的福氣啊!”
葉瓊丹盈盈一笑,溫柔地看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次日一早,旭日初升。
一片溫柔地橙紅色光芒灑進了窗內,窗邊開著幾朵橘黃的萱草花,萱草花上滾動著幾顆晶瑩的露珠,不時有露珠滴落在窗沿上,為早晨帶來了一絲清涼。
葉瓊丹伸手剪了幾枝萱草花,打算給二哥送去。
出門的時候,她看到大哥正在院子裏的井邊洗臉,井邊的大棗樹正在開花,一朵朵米白色的棗花在晨風中,綴著厚重的露珠,像是雪一樣簌簌而下,甚至,有幾朵棗花落進了他的臉盆裏,在水上**漾開了一片片清淺的漣漪。
葉瓊丹朝大哥走了過去,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葉清寒放下毛巾,回過頭來。
這一刻,葉瓊丹手裏握著的萱草花掉了,她感覺整個世界都模糊了,唯有他的容顏在她眼中是清晰的,清晰到讓她恍惚。
溫柔的晨光給他如玉的臉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柔光,他精致而又不失英氣的臉,猶如上蒼最精雕細琢的作品,令她失語、令她失神、令她失心。
他有一雙極好看的丹鳳眼,漆黑的瞳仁如同一片星空。
四目相對時,讓她如喝了陳酒一樣醉了,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啊。
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雙頰緋紅賽過三月桃花,她連忙移開了目光,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她匆匆忙忙地撿起了地上的萱草花,轉身朝葉青羽的房間走去,煞有介事地說道:“二哥房裏的薔薇花該換了,我去給他換一瓶萱草花。”
葉清寒見她那慌亂的模樣,哪還能不明白她也對他有些微微動心。
他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臉頰,微微扯動唇角,眸光暖若初陽。
葉瓊丹的不自在,一直持續到了吃完早飯之後。
葉青羽吃完最後一片青菜,欣慰地說道:“想不到三妹這麽厲害,竟是真的讓大哥臉上的疤痕全部消失了。”
“清寒好看,特別好看,嘿嘿嘿,”小四叔笑了起來,“看著讓人想多吃幾碗飯。”
小四叔今早盯著葉清寒,都吃了四碗麵條了。
“看來,我們也該找大伯娘算算賬了,”葉瓊丹微微一笑,“大哥,你等我一會兒!”
葉瓊丹先是回房間拿了當初她和大房媳婦立的字據,然後,又去新宅後麵的雜草叢裏,找了幾種特殊的草葉。
她將這些草葉搗成了汁液,端著汁液走到了葉清寒麵前。
“大哥,你長得太打眼了,這是我調配的草藥汁,你抹上這種草藥汁之後,皮膚看起來就會顯得很暗沉,需得用菜籽油才能擦幹淨,”葉瓊丹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我可不希望大哥身邊跟著一群花蝴蝶。”
葉青羽溫和地笑著說道:“可是你大哥的年紀也不小了,難道你不希望他早點成家嗎?”
“……大業未成,何以成家?”葉瓊丹憋了半天,才憋出這句話。
葉清寒順從地對著銅鏡,將汁液抹遍了整張臉。
葉青羽在葉瓊丹走後,有些歉疚地對葉清寒說道:“大哥,你別聽小妹胡說,你為這個家付出良多,不該連終身大事也耽誤了。這些年你走遍這十裏八鄉,可有看上哪家姑娘?”
“沒有。”葉清寒冷淡地說道。
“你若是有心儀的姑娘,盡管開口,小妹那裏我來勸她。”葉青羽擔憂地說道。
“真的沒有,”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也不願意將就。”
葉青羽很清楚大哥雖然是個沉默而又穩重的人,但他心裏總是有自己的主意,他若是說沒有,那恐怕是真的沒有了。
隻是,他畢竟年紀大了……想到這裏,葉青羽憂心了起來。
一盞茶的時辰後,葉清寒和葉瓊丹一起出門了。
整個村落都清醒了過來,家家戶戶都升著嫋嫋炊煙,狗兒在村裏撒了歡兒地奔跑著,一些村民們正開了門在閑聊。
看到葉清寒的那一刻,說話的人立刻不再說話了、做事的人立刻不再做事了、連狗兒都好奇地湊過來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丹、丹丫頭,這是你大哥?”王嬸子難以置信地問道。
“是啊,我大哥。”葉瓊丹點了點頭。
“不是說他臉上有疤嗎?疤都沒了?”又有人問道。
“偶然間得了一瓶好藥,抹了一陣子那疤痕就都沒了。”葉瓊丹輕描淡寫地說道。
“哎喲,雖然皮膚是黃黑了點兒,但是長得可真俊啊!你家門檻馬上就要被媒婆給踏破咯!”
……
一路走來,驚歎聲和誇獎聲不絕於耳。
葉瓊丹有些臉黑,沒想到她都給大哥抹上了一層藥汁兒了,大哥的這張臉還是顯得這麽打眼,她可不願意有一堆女子追著大哥跑。
雖然她明白,大哥成家是遲早的事,但是明白是一回事,接受是一回事,坦然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葉清寒在眾人的誇獎聲中,也微微蹙起了眉。
他並不喜歡和別的女子接觸,感覺像是身上停了蒼蠅一樣。
從前被毀了容,他沒有這個煩惱,如今臉上的疤痕祛除了,村裏那些未嫁姑娘的火.熱眼神,讓他十分不悅,周身的氣息頓時更加冰寒了。
眾人瞅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又議論了起來。
“他們好像是要回葉家老宅啊,你們還記得丹丫頭跟葉家的大房媳婦打得那個賭嗎?”
“貼門上的那個賭?說是葉清寒臉上的疤痕要是在十天之內消失了,大房媳婦就得自戳雙目的那個賭?”
“有熱鬧看了!咱們快跟過去看熱鬧吧!”
……
不一會兒,葉瓊丹和葉清寒便在一群村民的追隨下,走到了葉宅的大門前。
葉瓊丹敲了敲虛掩的大門,推門走了進去。
“大伯娘,我和我大哥來了,該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葉瓊丹大聲喊道。
“兌現承諾?兌現什麽承諾啊?我可沒有承諾過你什麽!”大房媳婦正在曬衣服,頭也沒回。
“自戳雙眼,還記得嗎?”葉瓊丹微微一笑。
“那也得你能在十天之內,用你那狗屁膏藥,把你大哥臉上的疤痕全都祛除了啊,”大房媳婦冷笑了一聲,“這十天都還沒到,你就來自取其辱了?怎麽?想認輸了?你迫不及待地要朝我磕頭了?你們三房恨不得馬上給我把今年的晚稻給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