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廚房。
“媽——”溫知書遇事不想要慌，先喊一句媽。
溫明羨的眼神裏是幸災樂禍，他當然知道老頭不會舍得打罵她，畢竟這是老頭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裏怕化的女兒，但他就是很嘚瑟。
他相信所有的弟弟都是這樣的。
夏媛好像沒有聽到一樣，不為所動，還順手收拾起了眼前的餐具。
“溫明羨，你今晚睡覺最好兩隻眼睛輪流站崗。”溫知書知道沒有人能幫自己了，於是抬起食指對著她沒用的弟指指點點。
怒其不爭這套把戲全是被她玩明白了。
溫知書挪動著小碎步，用平生最慢的速度走向已經好幾個月沒踏入的書房。
“扣扣扣。”卑微敲門girl。
“進來。”嚴厲冷靜的溫總。
溫知書的目光在書房內掃了一圈，看著幹淨整潔，又滿是書籍和文件的書房，就是一整個忐忑住。
當她鎖定到書桌旁的一張小桌子後，感到非常擔心，擔心此刻溫鴻讓她現場表演寫檢討書……
小時候就是這樣子，在這個書房裏，他一絲不苟辦公，她絞盡腦汁寫檢討。
說多了，都是淚啊！
“你知道我為什麽找你來嗎？”溫鴻習慣性兜圈子。
溫知書搖搖頭，誠實道：“不知道，請溫總明示。”她像小時候一樣雙手抱拳，神情嚴峻，做出一副敬畏的模樣。
溫鴻也被勾起了回憶，無奈抿嘴一笑，他不由得想，這孩子哪裏都好，就是玩心太重。
可玩心重未必是壞事，他隻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平安喜樂，其餘的皆是次要。
他也不再兜圈子，明確問道：“你是不是想要幫梔晴？”
“嗯。”無比堅定。
“那先說說你和她怎麽認識的，我再綜合考慮一下是否幫她。”
溫知書愣了愣，不理解道：“啥？幫她和這件事有什麽關係？”
“不說就出去。”這兩件事確實沒有關係，他隻是想要了解一下而已，如果他不問，想必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其中的原由。
“爸，別啊！我又不是說不告訴你，不過嘛，這件事說來話長。”
“那你長話短說。”
“好嘞！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我離家出走，本來是想要去找小北哥的，但是……再現在就是夏叔叔昏迷不醒，梔晴要擔起重任。”她小嘴不停，直接巴拉巴拉一大堆。
溫知書仔細回憶著其中的細節，然後對一些重要的細節進行了隱瞞，現在想來，很多事情都有跡可循。
比如軍訓第三天，她和夏梔晴打視頻電話，對方卻匆匆忙忙，臉上是她沒有見過的著急和焦慮。
再比如，她每次給夏梔晴發信息，總是很晚很晚才能得到回複，她沒心沒肺，不太在意……
如此看來，是她太遲鈍，也太不關心朋友了，這麽一想，她覺得自己真不是人。
溫鴻眉頭緊蹙，不是因為聽到這些話，而是夏氏集團現在的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一些。
“爸，所有的事情就是這樣。”
“嗯。”
溫知書不淡定道：“那你能幫晴晴了嗎？你怎麽樣幫她？夏氏應該不會有事吧？我看新聞上鋪天蓋地都是夏氏快不行的報道。”
“你別急，穩重一些。”
“我現在穩重不了，爸，你是不知道，我昨天一夜沒睡，心情低落，茶不思飯不想，渾身都沒勁。”
“我真的很擔心晴晴，可是我又無能為力，你知道這種感覺嗎？”
溫知書劈裏啪啦一頓輸出，句句都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行啦！我知道。”
溫鴻聽的都有些頭暈腦脹，這麽多年了，他的女兒還是一個單純幼稚，並且善良的小孩，他也不知道是應該欣慰還是欣慰……
“不，你不知道，這種感覺，就是你懂吧？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就比如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你看我現在都這麽難受了。”
“那你想想，我們晴晴現在得多難受？她隻是一個剛成年的小孩啊！你都不知道，她這些年的壓力有多大。”
溫知書現在光是想想都覺得心疼，更加恨一事無成的自己了，她暗暗發誓回學校後一定要好好學習，未來做大做強。
她要成為夏家和溫家的後盾。
“爸，我真的……”
“哎喲，知書你別雲了，坐下，我和你說點正事。”溫鴻的腦瓜子嗡嗡作響，他揉了揉太陽穴，把眼鏡給摘了下來。
溫知書走近，當她低頭準備坐下的時候，眼前人兩鬢斑白的頭發赫然在目，她的心頭微微一顫。
怎麽會呢？溫鴻不應該還是記憶中那個可以身強力壯的青年嗎？怎麽就突然之間讓歲月留下了痕跡……
“爸——”
溫知書抬眼看過去，假裝不經意地打量著他。
不知何時，曾經那個可以把她舉過頭頂的父親已經悄然變老了，他眼角的皺紋更多，皮膚也更加粗糙。
明明同在一個屋簷下十八載，有的人在愉快長大，而有的人卻在悄悄變老。
這不公平的……人們都說時間是最公平的，可她心裏怎麽不平衡？
“幹嘛呢？一副喪氣的模樣，怎麽和你說的？站有站姿，坐有坐相，看你這彎腰駝背的，上大學這麽久隻學會這個是吧？”
溫知書乖巧把背挺直，無所謂，她會對所有人都感到愧疚的。
一輩子就這麽長，忍忍也就過去了。
她遮掩住眼底的情緒，催促道：“你快說正事。”
“東麗樓盤的項目知道嗎？”
“知道。”溫知書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天有在一個大叔的嘴裏聽到這個項目。
溫鴻滿意一笑，覺得自己的女兒終於懂事，學會關注財經頻道的新聞了，他心甚慰。
“那你都了解多少？”
她老實交代：“沒多少，就聽過而已。”
溫鴻原本盛著笑意的眼睛頓時沒有了光，隻能安慰自己，起碼她還知道這個項目，那也不算太糟糕。
“這個項目是近幾年來的大項目，並且由政府支持，公開招標，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