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中盅

都說好奇害死貓。

趙振業也搞不清楚,一向被外人評價為少年老成、成熟穩重的自已,怎麽就突然變得那麽有好奇心和探究‘欲’?

事後再想,也許,就是因為那蠱蟲的‘誘’‘惑’。

就在趙振業把那個沉重的木板挪開之時,突然,一道閃亮的金光從缸裏飛了出來,一下子就準確無誤地鑽進他的嘴裏。

趙振業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但也沒感覺到嘴裏有什麽東西,隻覺得突然喉頭一癢,接著,再無其它異樣。

他趕緊連咳帶幹嘔的,想要把那個不知名的生物從嘴裏,或者從喉嚨裏吐出來,可是‘弄’得自已鼻涕眼淚漣漣的,也沒有效果。

“大個子,大個子,你人在哪呢?”

就在趙振業吐得天昏地暗的時候,段良的聲音遠遠地傳來,趙振業振作了一下,發現其實身上並沒有任何不適,於是便止住了‘逼’自已催吐的想法,回道:

“我在這裏呢!”

說著,就拄著拐杖,從那個破口的院牆那走了出去。

“哎呀,你怎麽跑到這屋子來了。這是以前巫醫段虎住的院子,說實話,村裏人都不喜歡到這裏來,自從段虎父子死後,總覺得這裏怪怪的,有點瘮人!”

“是‘挺’瘮人的,以後叫孩子別到這裏來!‘

趙振業隱隱覺得身上還是有些不對勁,不過一時半會也說不出什麽來,他不想讓段良著急,因為這段時間照顧他,這家人已經耗費了很大的心神,並且肯定多了不少‘花’銷。

趙振業是知恩圖報之人,不過,他現在兩手空空,就連自已姓甚名誰都不記得了,哪有能力報答段良呢?

“轟,轟,轟!”

遠處的村路上,突然不時傳來一陣巨大的機器轟鳴聲,趙振業不由心裏一驚,自從他被騙到黑磚窯努力逃出來後,聽到陌生的聲音,心裏就有一絲不安全感。

“這是什麽聲音?”

“哦,從今天開始,村裏就要修路了。這錢,是原來邊上,修高速的一個老板出的。

這個老板人很好,他‘女’兒以前在這裏走丟過,不過後來找回來了,他一高興,就說要給我們村子裏捐條路,還打算建個衛生所呢,如果建起來,也許我就可以放心外出打工了,不怕村裏人生怕沒人看了。”

段良笑笑,顯得很豁達,對自已即將“失業”的事,一點也毫不在意的樣子。

“哦,看來這老板人還不壞!”

趙振業說著,覺得腦子一陣疼痛,似乎有什麽聲音在自已腦袋裏回響,好象段良這些話他似乎十分熟悉似的。

如果趙振業沒有失憶,他完全應該記得起來,這個巫醫段虎,就是當時劫持了小童的,打算將蟲蠱種入她的身體的那位。

隻不過,後來他和蘇琳一起合力把小童找回來了,而段虎多行不義終自斃,和兒子墜死在了山崖下。

這個朵雲村,當初趙振業撥了一筆款,承諾要給這裏修路,建衛生所等公益事業。

趙振業發話後,這筆款立即撥了出去,不過,雖然是公益善款,但仍然要走正規的政fǔ程序,所以現在經過重重批轉,才於近日撥到了當地鎮政fǔ的賬戶上,並開始著手進行村路的建設。

所以,趙振業聽到的聲音,正是拓路的大鏟車發出的聲響。

“吃午飯啦,那臭小子,自已跑回家,也不懂得叫你一起回去。現在你剛好,身體還虛著呢,不能過久地呆在外邊。”

“哎,段良老弟,說實話,這段時間我真是叨嘮你們太多了,如果是在城裏,我可能早就死在街上了。

還是咱農村人古道熱腸啊!”

趙振業頗有感概地道。

“嗬嗬,這是做人的根本,哪能見死不救呢?”

二人一路聊著,很快就走到了段良家。段良家在村尾,從段虎家走來,也有1000多米。不過,可能是這幾天有稍加鍛煉了吧,趙振業一路走來,竟不覺得有多累。

“快吃飯啦,大個子叔。”

段奇很懂事地搬來椅子,讓趙振業坐。

也沒有什麽豐富的飯菜,白米飯、一個山上自已揀的蘑菇燉野‘雞’湯,兩個素炒青菜,不過,趙振業卻吃得很香。

在黑磚窯那段日子,雖然隻有短短的幾天,但那令人難以下咽的泔水饅頭,苦不堪言、時時刻刻處於驚恐中的煉獄生活,卻是趙振業一輩子都不想體驗的了。

段奇正處於身體發育階段,農村的孩子,和城裏那些嬌滴滴、挑三揀四的孩子可不同,他們吃起飯來的主動勁,肯定能讓為了哄孩子吃飯犯難的城裏父母羨慕不已。

不大一會兒,段奇一滿碗的白米飯,就隻剩下半碗,不過,懂事的他,卻隻是挾青菜來吃,並不去吃野‘雞’‘肉’。他知道,這可是為了大個子叔叔專‘門’準備的。

趙振業看得心裏一暖,立即挾了個大‘雞’‘腿’,放到他的碗裏道:

“要多吃‘肉’,才能長成男子漢!”

“哎,不能吃,讓大個子叔叔吃,他身上有傷呢!”

段良勸阻道。

“別,段良老弟,孩子的身體正在發育呢!”

趙振業覺得自已好象對孩子會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似的。

“良哥,在吃飯啊!”就在大家飯吃到一半時,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急‘色’,“我太婆發病了,一直拉肚子,能不能去看一下?”

原來是村民家裏的老人生病了,段良一聽,立即放下飯碗,拿起一個醫‘藥’包,和村民匆匆走了出去。

趙振業扒完飯,回到‘床’上靜養,可能是上午在外麵折騰了一通吧,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在睡夢中,一個漂亮清純的‘女’子,施施然地向他走來,不過,不論趙振業想怎麽看清她的臉,總是看不清楚,就好象她的臉上‘蒙’著一層麵紗似的。

“好痛!”

趙振業覺得自已全身的骨節到處都被什麽啃齧著似的,一陣陣酸痛,‘腿’上受傷的傷口,也是麻癢癢的,‘肉’芽正在迅速地長出來。

以他的腹部為中心,一種‘肉’眼看不到的無形的能量,正在他全身發散。

趙振業並不知道,早上跑進他嘴裏的金光,正是段虎養了20多年的本命蟲蠱。

這種蟲蠱,是他從古醫書裏學來的馴養辦法,被他多年以山上珍貴的草‘藥’為輔料,‘精’心調養。

本來在今年就已經成熟,隻是段虎當時離家匆忙,並且以為自已沒有多久就還能回家,屆時再從容地將蠱蟲與自已合體。

沒想到,段虎一出‘門’,便一命嗚呼再也回不來了,那蟲蠱就一直被養在他家的陶缸裏。

本村的村民,知道他出事死了後,大家有所忌諱,都沒有人敢到他的院子裏去,以至於那隻蟲蠱都沒有被別人得到。

如果段虎泉下有知,自已養得這麽辛苦的蠱蟲,卻最後落入“仇人”之手,他肯定會氣得再吐三升老血。

趙振業在睡夢中,不知不覺地被蠱以神秘的力量修複著身體……

“大個子叔叔,快起‘床’啊,吃晚飯了!”

如果不是段奇來叫他,趙振業不知道會睡到什麽時候。

“好咧,我馬上起‘床’,怎麽剛吃了午飯,一睡起來就吃晚飯啊?我有睡這麽久嗎?”

趙振業抓了抓腦袋,問段奇。

“咦,大個子叔叔,你臉上的傷疤消失了,現在看起來和氣多了噢!”

段奇指著趙振業好奇地道。

“是嗎?”

趙振業一‘摸’自已的臉,的確,手過之處,一片光滑,那個傷疤,是在黑磚窯裏,被監工皮鞭‘抽’打留下的。

從眼角到嘴角,一笑就象一條大蜈蚣一樣,十分瘮人,趙振業原本以為自已一輩子都不會好了,雖然他不是愛美的‘女’人,帶臉上帶著這條疤,剛開始在村裏走人,人家還以為他是壞人呢!

“把鏡子拿過來給你照一下就知道了。”

段奇也很好奇,為什麽大個子叔叔臉上的疤突然消失了。

“咦,真的沒有了!”

趙振業看看鏡子裏自已的臉,沒有了那條猙獰的疤痕,現在看起來舒服多了,這張臉,也讓他隱隱瞬間有種回憶,憶起他原來某段生活的片段。

趙振業不禁‘摸’了‘摸’自已的臉,看到一嘴的胡子和淩‘亂’的頭發,不由地問段奇:

“咱們這村裏有理發店嗎?”

“理發店?沒有,我們一向都是家裏人互相理發的,我爸有一套工具,他回來了,不如你叫他幫你理一下?”

“好,我起‘床’!”

趙振業說著便起身向屋外走去。

“咦,大個子叔叔,你的‘腿’不疼了嗎?”

段奇看到趙振業走得虎虎生風的,並且也不用拄棍子了,不由地大感奇怪。

“啊?是啊,我怎麽不疼了?”

趙振業被段奇這麽一問,才明白過來,自已竟然一身輕鬆,似乎比沒有受傷前,還‘腿’腳利落一些。

他挽起‘褲’子一看,‘腿’上那碗大的傷口竟然痊愈了,‘褲’‘腿’下落下一堆皮屑,就象蛇脫皮蛻下的皮一樣,看樣子竟然是傷口蛻下的痂皮。

“哎,是不是我爸的草‘藥’起大用了?嗬嗬,我就說嘛,爸爸可是村裏的名醫!”

段奇特別地自豪,他可沒有意識到,傷口的痊愈,再厲害的‘藥’物,也要有一個恢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