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擦肩而過
“嫂子,放心吧,有業哥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宋鋼看到蘇琳沉鬱的臉,心裏忽然有幾分感動。而趙振業結婚這麽多年,這還是宋鋼第一次叫蘇琳嫂子。
趙振業出事之後,就連他的家人也分出了親疏,他的弟弟一家除了來問過宋鋼公司錢的事情之外,也就沒多大聲息了。
而趙碩,身為趙家的領路人,縱然心裏疼,但也不好表現太過,畢竟這牽涉到一宗未來有可能名留青史的“案件”,如果他涉入太深,不小心就把自已卷進去了。
趙碩他自已卷進去不打緊,但是他一旦進去,整個趙氏家族的領頭羊倒下了,大家族也就零散了。
所以,趙碩不敢緊張過問兒子的下落,也有他自已的苦衷。這點,就連蘇琳也能理解,大家族外表看著風光,但是每一個家族成長的堆壘地過程中,也有它脆弱的節點。
同在大家庭環境中成長出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對手的致命脆弱節點,隻要不斷攻擊對方的脆弱之處,整座看似堂皇的大廈也就會在不知不覺中傾覆。
而在外人眼裏,看到這一切變化,往往還很莫名其妙,認為這麽大的一個家族,怎麽能說消失就消失呢?
這就是‘門’當戶對的好處了。
換成林寶珠這樣小‘門’小戶出來的媳‘婦’,現在肯定會在抱怨老爺子趙碩,為什麽不傾盡全力幫助自已,她根本無法理解到:有時候,走錯一步,就會墜入深淵的感覺。
大家族,點有的社會資源越多,享受的社會權力越高,但舉手投足間,更是如履薄冰。
這次動用南雲公安廳的力量去找趙振業,是宋鋼自已的主意和行為。換成他要是腦子不機靈,直接去找趙碩哭訴,趙碩一準不會理他,甚至會對趙副廳長下封殺令,嚴令他不可動用公權來尋找自已的兒子。
宋鋼也是大家族出身,說起來,現在在燕京城裏,他家族的權勢還隱隱高過趙家,所以其間的進退,宋鋼自然懂得把握分寸。
宋鋼自已去找趙副廳長,那就是他個人的行為,和趙家無關,純是出於他朋友的情義,日後若有人追究,趙副廳長和趙家都有托辭,不容易讓對方捏到把柄。
因此,有宋鋼出麵,才能有警方竭力尋找趙振業這回事,否則,趙振業恐怕更是消失得無聲無息了。
宋鋼過去一直認為,蘇琳配不上趙振業。
不論是從她被毀的容顏來說。還是當時蘇琳的父親蘇有天,以那樣“卑劣”的手段,強迫趙振業接受蘇琳來講,她都不配他稱呼一聲嫂子。
相反,趙振業和吳雪可謂青梅竹馬,不論家世外貌,他們倆都是十分匹配的一對。
雖然宋鋼多年來一直喜歡著吳雪,但可能因為喜歡的時間太久了,而吳雪又一直對他對禮相待,全無往情人之間發展的意思,宋鋼冷眼旁觀,從原來“潛伏”在趙振業身邊,伺機破壞他和吳雪的感情,竟然漸漸地變成了祝福他們。
宋鋼曾經解析過自已的心理,這算不算是典型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之前他對於趙振業有一種“痛恨”奪走愛人芳心的情結,所以毅然“潛入”趙振業的身邊,準備伺機撬他的牆角。
但是和趙振業接觸久了之後,發現趙振業是行得正、站得直的男子漢之時,宋鋼不禁反而產生了想要幫助他的心理。
再加上,在他墮落‘迷’茫期間,甚至挪用了公司大量公款、導致公司差點破產的事件上,趙振業義無返顧地站在他的身邊,幫助他渡過難關,更加讓宋鋼對趙振業死心塌地,產生了不是親生兄弟,勝似親生兄弟的感情。
這種感情,宋鋼自已分析,的確和典型的斯德哥樂摩綜合症有幾分相似。
但是,宋鋼能清晰地分析自已,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糾葛是十分複雜的,自已作為當年那場情殤的“受害人”,如今反倒對“加害人”趙振業,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情。
所以,如今趙振業落難,宋鋼已經把這件事當成了自已的大事來‘操’作。
不過,兩個‘女’人大相逕庭的表現,卻讓宋鋼對吳雪深深失望。也許是之前所抱的希望過大,把吳雪看得太高,而吳雪的表現,卻是她自已把自已趕下了宋鋼心中的神壇。
不過,宋鋼或許也沒有意識,人都是會變的。宋鋼自已都產生了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吳雪站在一個國際化大公司的主管角度,視角和能力都有了不同平台,吳雪也在變!
但是,現在看來,隻有蘇琳和趙振業沒有變。
對比吳雪的表現,蘇琳在背負家族大案的時候,還能冒險來南雲省,打探趙振業的消息,這讓宋鋼在心裏,給蘇琳加了大大的分數。
“叮當”一聲,宋鋼拿出信息一看,隻見裏麵是一張小美‘女’的照片。
“啊?這是小童嗎?”
宋鋼驚住了。
“是啊,現在她的病好了,暫住在我媽那裏。”蘇琳微微一笑,當下之勢,隻有說到‘女’兒,蘇琳才能‘露’出笑容,“如果你找到振業,就給她看看小童。下一次,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了。”
蘇琳也不知道自已現在能在公司隱匿多久,萬一被強大的對方發現,自已和蘇兵又得亡命天涯了。
“大嫂!”
宋鋼叫蘇琳,越叫越溜了,似乎還叫上癮了。
見宋鋼叫得這麽動情,還隱隱按捺著自已的情緒。蘇琳的心也被觸動了:
“我這個手機,如果沒有特殊的情況,就不會有變化,有什麽消息,一定要及時通知我。”
蘇琳和宋鋼分開後,就直奔機場,返回燕京。蘇琳卻不知道,隨著她的匆匆返回,原本可能和趙振業見麵的機會,就和她擦肩而過了。
“老板,宋老板,我看到趙老板了。”
蘇琳走了之後,當正下午,宋鋼的手機上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來電:
“你是哪位?在哪發現趙老板的?”
“我是老田啊,以前在你們工地幹活的那個,喝蘑菇中毒的那個。”
宋鋼聽完,立即想了起來,對這位老田他還是有印象的,因為為了那次工人中毒的事件,業哥還特地從燕京城裏飛回來了,據說可能還被家裏人怪罪了,因為那次小童也生病了。
“哦,我想起來了,是你老田。對了,你在哪看到趙老板?”
是這位老田的話,知道他的電話也不稀奇,因為他隻要和當時的工頭打聽一下,就能知道他的電話了。
“在朵雲村!趙老板正在那裏幫工呢!”老田說得十分‘激’動,“奇怪的是趙老板完全不認識我了。”
“哦,你現在在朵雲村嗎?我馬上趕去!”
宋鋼問道。
“在的,今天這村裏一台挖掘機壞了,叫我過來修,結果我看到趙老板正在開挖掘機,誰知道和他打招呼,他完全不認識我了。”
“老田,你不要再繼續辯認趙老板了,隻要幫我盯著他,別讓他走失了。”
宋鋼說完,一溜煙地從別墅裏跑了出來,衝到車庫裏,以賽車般狂飆的速度,直往朵雲村裏駛去。
朵雲村在哪裏,宋鋼當然知道路,因為上一次有個工地就在那個村子附近,宋鋼他們在那裏駐紮了大半年,所以不到兩個小時,宋鋼就來到了朵雲村。
一到村口,隻見到處是一派建設工地的場麵,他把車隨便停在路邊,一眼就看到麵相憨厚的老田在路邊等著他。
“老田!”宋鋼上前打招呼,“趙老板呢?”
“他還在開挖掘機呢,那裏!”
老田一指工地,隻見那裏有一台挖掘機,正在熟練地啃咬著山石。
“他怎麽會開挖掘機呢?”
“本來那台機器壞了,打電話到維修部來叫我修,現在我改行做維修部的維修員了,所以就匆匆趕過來了。沒想到我過來時,趙老板已經把機器修好了,駕駛員看到他‘操’作得比他還熟練,就直接把車‘交’給他開了。”
老田解釋道。
“噢,一起去看看。”
宋鋼這才想起,這條村路的開拓,還是業哥投的錢,本來以為早就修好了,沒想到現在才剛開工。
“那,那就是他。”
老田一指挖掘機裏的駕駛員。
宋鋼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正在嫻熟地‘操’作著挖掘機的,正是趙振業沒錯。
那熟悉的臉孔和身形,隻是變得瘦了一些,憔悴多了。
“業哥,業哥!”
宋鋼一迭連聲地喊著。
“把車停下來!”
老田一看,趙振業在巨大的機器轟鳴聲中,並沒有聽到他們的喊話,便站到趙振業的挖掘機前,揮動雙手。
如果趙振業當初第一次看到老田,就能認出他來,那麽老田也不會去打宋鋼的電話了。
正是因為老田主動問候趙振業,但他卻表現得一臉茫然,毫無記憶,老田才覺得出了什麽事,於是便打聽到宋鋼的電話,叫宋鋼來辯認一下,到底是不是趙老板。
隨著老田站到車前的動作,趙振業好歹看到他了,知道他這挖掘機的維修員,叫他舉手示意,便把挖掘機停下,探出頭來問他:
“怎麽了?”
“你的朋友來了,快下車吧!”
老田一指宋鋼。
趙振業順著老田手指的方向一看,一個衣著翩翩的男人,正一臉急切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