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痛,痛徹心肺。沒辦法再睡,爬起來,龔蓓靠在堂屋的椅子上,見她出來,站起來問道:“還早,天亮還差一會,再去睡會,你臉色很差。”

“我想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夏荷花看了看屋裏屋外,都靜悄悄的。趁現在沒什麽事,呆會估計還是會有一些親戚朋友過來的,自己身上太髒太臭了也不好見人。

“我去找個車子,送你回去。”龔蓓去了她的幹媽家,借了自行車,讓她靠著背再休息會。

路上還沒什麽人,龔蓓沉默地把車子蹬得很快,一會就到了鎮上家中。

肖恩和蔡真已經起來了,正準備出去備菜,今天一天,還是有蠻多東西要準備的。

“姐,菜準備好點,不怕花錢,我馬上過來。”夏荷花交待她。她媽丟下的麵子,她得一點點再揀起來,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蔡真嗯了下,心疼地望了她一眼,和肖恩去采買東西。

夏荷花洗澡的時候,大哭了一場。在她媽身邊,她哭不出來,那麽多人和事等著她做決定。現在她可以盡情地哭,沒人看見有多難看。哭給別人看是無用的,有些傷口隻有獨自舔著愈合。

龔蓓在院子裏聽到她的哭聲,難過地望了望天,還是決定了,走進那邊的院子,去打了電話。

等夏荷花出來,她也等在外麵。她說我也衝個澡,馬上就好。

夏荷花嗯了聲,晾了自己的衣服,去到那邊去拿錢。

再次趕到何家灣村的時候,早餐已經好了,道士和幫忙的人正在過早。夏荷花讓店裏送了很多的煙和鞭炮,不計成本的開始撒。

最好的煙送到喪夫手中,眾人真是驚到了,早上又是肉碼子麵,待遇太好了,從來沒有哪家像這樣花錢,還有早餐。眾人心裏餘是想,看來小丫頭的生意真的挺賺錢的,還好這次出了頭,起碼混個臉熟,以後說不定有機會呢。

夏荷花還給每人發了一條新毛巾和一雙新的解放鞋,這是幹爸告訴她的習俗,一麵不停跟人說辛苦了。

眾人都說不辛苦,這麽好的待遇,還有錢拿,辛苦什麽。

陸陸續續的,還是親戚過來了,蔡招美家的女兒一家、兒子一家,還有一些遠親,也許有看熱鬧的意思,但夏荷花也管不了那麽多。

當林之光也扛著花圈過來的時候,她確實驚到了,問他咋來了?

蔡恒接待了他,夏荷花還是和他打了個招呼,道了謝。

林之光深深地看了下她蒼白的小臉,心疼地說:“節哀。”便沒再多話。

他昨天從肖恩那知道了消息,最後還是決定來看一下,也算一個熟人不是?尤其是這樣的事,肯定很多人都遠離她,她現在最需要人的時候。

緊接著鎮上的與她有生意聯係的人,老張頭夫妻,秦嬸子,張屠夫。宮文也來了,抱著她說:“孩子,別怕,別傷心,一切都會過去的。”

夏荷花抱著她,感受到了母愛一樣,眼淚嘩嘩的流。宮文讓她無聲地流了一會,掏出手帕來給她擦淚,不停地撫她的背安慰她。真是可憐見,無父無母的了以後,自己都還沒長大。眾人看了無從動容,小荷花的眼泡都腫了。

快中午的時候,縣城的黃老板和梁子易,知道了消息,也趕來了。

見了麵,道了聲‘節哀’,就說:“小荷花,這麽大事,咋不告訴我一聲,多個人幫忙也是好的。”

夏荷花低了低頭,不好意思地說:“您可能聽說了,不是什麽好的死法,誰都沒通知。”

黃老板拍拍小丫頭安慰地說:“人死為大,向前看,沒什麽大不的。”

梁子易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了,心疼地說:“師傅,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是,今天子易在這幫忙,你看著安排。”黃老板也在旁說。

夏荷花也不客氣,吩咐他,“去後麵做飯的地方看看,幫我管起來。”

“好,我知道了。”梁子易連忙點頭往後麵出。

這時候,又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龍井天扛著花圈滿頭是汗的擠了進來,把它豎好後,對上夏荷花詫異紅腫的眼睛,肅穆地說:“夏荷花,請節哀。”

他考完了想放鬆下,不知不覺坐了車來到鎮上,見關著門,驚訝地問鎮上的人,一問才知出了大事。原來那事是真的,她媽受不了居然選擇那麽慘烈的方式自盡了。

“謝謝你,招待不周,包涵一下。”夏荷花很誠摯地道謝。這兩天有很多她意想不到的人都來了,她很動容。

“不用管我,你忙,保重。”龍井天擺擺手。

夏荷花正準備進屋,看熱鬧的人群裏,王茹意充滿嘲諷的聲音從她身後像劍一樣射了過來,“喲!真是大S貨養的小S貨,像她媽一樣,比她媽還能勾人,這麽小,就這麽多男人圍過來,真的是,長大了可比她媽還不得了。”

夏荷花慢慢地轉過頭,一臉寒霜地找到人群裏的王茹意,慢慢地走到她跟前,一邊走一邊沉聲說:“再說一遍。”

她還沒來得及收拾她,送上門來了。就算她媽有錯,殺人不過頭點地。把她衣不遮體、像破布一樣拖著遊街,把她大哥像丟玩具一樣丟地上,都逼死了,還不放過,還想來逼死她?最毒不過女人心。

“再說一遍怎麽啦?怕了你?你不是小S貨是什麽?小小年紀能在鎮上砌房子,能賺那麽多錢?靠什麽?靠賣幾隻鴨子?靠賣P還差不多……”

嘴裏還在罵罵咧咧的,人也被龔蓓揪了出來。夏荷花就是幾巴掌,刮得她腦袋暈頭轉向。

人被龔蓓揪著,她倒不了,堅持著肚子上就被揍了幾拳。夏荷花揍完了,對龔蓓寒聲說:“放開她。”

人群爆發出一陣驚呼聲,看熱鬧的何來寶見她媽被打,哭著朝夏荷花撲過來,一邊哭一邊揮舞手腳罵:“敢打我媽,你這騷P養的……。”

還沒挨近夏荷花,就被龔蓓揪住了,雙手一扭,殺豬似的叫起來,疼得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