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如果我當年不怪你,或者我早點和你相認,是不是就沒有唐子楓和沈留白的事了……”
“陸徵,你多大了,三十好幾的人了,還活在幻想裏?沒有如果,永遠不可能有如果!”
陸徵最後一絲光亮,也被遲非晚無情地掐滅。
“晚晚,你對我,未免也太狠心了。”
他終究還是放開了手,遲非晚頭也不回的往前跑。
他看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痛苦的閉上了眼。
“把她,給我抓回來,再催眠。如果催眠沒用,就給她增加藥量,弄傻了也無所謂。我隻要她留在我身邊,用什麽方法都行!”
左右的人衝了過去,將遲非晚擒住。
不顧她的掙紮哭喊!
她惡毒的咒罵著陸徵,可陸徵就那樣目光寡淡涼薄的看著她,像是在看熟悉的愛人,又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遲非晚被關在屋子裏,手腳都被鐵鏈子綁著,手腕腳腕都已經磨皮了血,血淋漓的。
遲非晚什麽都想起來了,她甚至想到為什麽沈留白的心髒會出現問題。
在這裏,他受過非人的折磨。
他被穿過肩胛骨。
他被烙鐵燙過上身。
他被暴打過,欺辱過!
她所有的苦痛,竟然都是陸徵給的。
她不知該哭該笑,昔日的陸哥哥現在變成了麵目可憎的惡魔。
她雙眸沁血,死死盯著他。
陸徵平靜回應。
“給我注射。”
這麽大的劑量,可以損壞腦神經,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她可能永遠是個傻子,也許不是停留在八歲,就是個簡單的傻子,會在地上撿東西吃,會大喊大叫,會流口水,連大小便都無法自我解決。
陸徵寧願把她變成這樣,也不準她離開。
這種人已經心理扭曲了。
“隨便吧……反正有思想的遲非晚,永遠不會愛你。你得到那樣的人,已經不是我了。”
她閉上眼,已經無所謂了。
在她還能保持理智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沈留白。
在這最後的時候,多想想他也是好的。
“沈留白……沈留白……”
她一聲聲呼喊著愛人的名字。
陸徵惱羞成怒。
“晚晚,你睜開眼,看著我!”
遲非晚沒有回應。
她現在竟然多看一眼都不願意。
他又不能像對待別的犯人那樣嚴刑拷打,受盡酷刑。..
他看著她血肉模糊的傷口,都是心疼的。
“先生,那我注射了。”
醫生最後告知一聲,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就打在了她的胳膊上。
一陣下去,遲非晚就有很明顯的症狀,胡言亂語,頭暈目眩,很快就昏迷過去了。
還有四針。
醫生歎口氣,繼續注射。
第二針緩緩推進去……
就在這時,陸徵猛地抓住注射器,丟在了地上。
他更是抬手,將器皿打翻在地。
“把這些鬼東西拿開!我不要變成傻子!”
“把她放下來,快!”
陸徵永遠這樣自相矛盾。
愛著她不忍心傷害她,可是為了得到她,又不得不手段用盡。
他沒別的辦法,真的沒有……
遲非晚被放了下來,軟綿綿的倒在地上,麵色蒼白頭發幹枯。
她像是瀕臨死亡的魚,就要在他懷裏幹涸而死。
陸徵緊緊抱著她,是那樣用力,生怕自己一鬆手,她就會徹底消失。
陸徵哭得狼狽,像個孩子。
“可我……可我也隻是想和你在一起啊!”
“哥哥知道錯了,為什麽你卻不肯給哥哥一個原諒的機會呢?哥哥真的知道錯了,求你……求晚晚原諒我!”
他泣不成聲,埋首在她的肩窩深處。
可是,惡魔的眼淚永遠是不值得同情的。
遲非晚被放在**,暫時沒有醒來。
她被注射了安眠的藥物,藥效大概能支撐四個小時,等快要醒來的時候,再注射一針。
但任何藥物都會損傷身體,她的身體本就千瘡百孔了。
這樣的法子,頂多堅持一兩天而已。
她吊著營養液,維持身體機能。
陸徵已經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守著她一天一夜了。
什麽都不幹,就那樣安靜的看著她,似乎看著都是一種幸福。
他為她梳理頭發,編織麻花辮。
想到小時候,她頭發很長發質很好,自己很愛把玩。
他甚至占有欲很強,不準她在人前放下頭發,要紮起來。
遲非晚不肯,非要他替她紮頭發才肯答應。
他就日日學,每天編不一樣的花樣。
他本以為這麽多年都沒有編過辮子了,手藝生疏,但沒想到這些仿佛已經刻在骨子裏,根深蒂固。
至今……還會……
所有的樣式都在腦海裏,那樣清晰。
“曾經的小姑娘,一轉眼已經這麽大了。”
他喃喃自語。
“你還記得,你說過要嫁給哥哥嗎?你欠我一個婚禮,總是要還的。”
他把人扶起來,將她的頭發盤起來,固定在腦後。
隨後是替她換衣服,他的手一點點解開她的衣扣,最終還是無力垂下。
“哥哥就不惹你生氣了,我讓別人來給你換。”
他起身叫來了女傭,為她換上潔白的婚紗。
“爺,我給她化妝吧。”
就在這時,阿玲出現了。
她一直在這裏,隻是她有著不屬於自己的臉,真正的女主人出現了,她這個替代品就毫無利用價值,隻能像陰暗裏的老鼠,躲藏暗處。
“你來吧。”
陸徵沒有離去,看著遲非晚上妝。
她本就好看,稍稍打扮一下就好了,不需要過多的修飾。
她隻是臉色太大,需要點腮紅補點氣色。
最後的皇冠頭紗是陸徵親自給她戴上的。
“把她送到教堂,我換身衣服就來。”
“好。”
陸徵就要離開,突然想到什麽:“阿玲,你不會背著我對她做什麽吧?”
“我不敢。”
“你想什麽,我很清楚。我身邊所有人你都可以動,唯獨她不可以。如果她死了,我也不會活。”
“爺——”
阿玲聽到這話,震驚錯愕的抬頭看他。
她的確想要動手,她實在忍受不了遲非晚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了陸徵。
不管於公於私,她都有必須殺死遲非晚的理由。
陸徵眼神犀利的落在她的身上。
“我說到做到,你要是想她死,就等著給我收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