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陸徵轉身離去。
阿玲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她轉眸怨毒的看著遲非晚。
“憑什麽?憑什麽你能得到陸爺全部的愛。因為你在,我連叫他‘陸哥哥’的資格都沒有!憑什麽我從一開始就是你的替身,更可笑的是,如果不是你,他當初也不會大發慈悲的救下我!”
曾經,她還以為自己對於陸徵不一樣,但現在才知道,她成也是遲非晚,敗也是遲非晚!
她死死捏著拳頭,隻能壓抑自己邪惡的念頭,強忍著嫉妒的恨意,把人送到了教堂。
很快,陸徵換上一套西裝禮服,他臉上露出喜悅,眼神炙熱的看向她的新娘。
遲非晚坐在椅子上,頸部靠東西固定,整個人板正的坐著。
她就像是睡美人一樣,輕輕閉著眼。
陸徵上台,攝影師拍照。
“新郎新娘靠近一點,新郎笑一笑。”
“這張非常好,新郎親一下新娘。”
陸徵聞言,隔著頭紗,輕輕一吻落在她的臉頰上。
閉眼親吻,動作虔誠神聖。
最起碼此刻在耶穌的見證下,他陸徵不敢欺瞞不敢為惡。
他的愛也經得起考量和打磨,愛遲非晚的心永遠璀璨。
一滴淚,悄無聲息的滑落。
“新郎,你願意無論富貴還是貧窮,健康還是疾病都對她不離不棄嗎?”
“我願意。”
“新娘,你願意無論富貴還是貧窮,健康還是疾病都對新郎不離不棄嗎?”
“她也願意。”
陸徵說這話的時候,心都在滴血。
他知道是騙人的,但他此刻是開心的,他願意自欺欺人。
“好,那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陸徵早就準備好對戒了,這是他母親留下的。
所有人都覺得她們一定會在一起,他母親說兒大不中留,心早就飛到未來媳婦那兒了,他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覺得他一定娶了媳婦忘了娘。
母親早早從她的嫁妝箱子裏找到了這一對銀戒。
“這個雖然不值什麽錢,但是祖祖輩輩留下來的,你奶奶去世後交到我手裏的。現在我交給你,你可以買更好的,但這個一定得留著,傳給你們的孩子。”
陸徵忘了告訴他母親,她們不會有孩子,甚至連結婚都是在新娘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的。
他鄭重的給遲非晚戴上戒指,然後親吻她的手背。
最後,再給自己戴上。
他緊緊握著遲非晚的手,攝影師對這兩人的手拍了一張。
“這些照片要多久才出?”
“我今晚加工的話,明天就能出來。”
“那就好。”
遲非晚的情況不能再打針了,明天她就要清醒了。
他知道自己留不住,所以決定放手。
不掙紮了,輸了就是輸了。
陸徵帶著她回房間,整個住處也都裝扮成新婚的模樣,隨處可見的紅雙喜。
**更是鋪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
今天人人有賞。
傭人將遲非晚身上沉重的婚紗褪去,陸徵親手卸下了頭紗。
他為她卸妝,動作務必輕柔。
那張巴掌大的小臉露了出來,幹淨無暇,不染塵埃。
“女孩子一定要護膚,先用水拍一拍……”
陸徵心裏在想,這是不是就是他們婚後的生活,相濡以沫。
想著想著,他都忍不住笑出來,隻是這笑裏含著眼淚。
“晚晚,我還沒有給你彩禮,不能因為兩家熟識,你從小就被我拐到手,就對你輕慢。你放下,我給你一定是最好的!”..
“你再等一等,後麵你就知道了,我要晚點送給你。”
她卸完妝換好睡衣,陸徵躺在她的身旁。
他緊緊抱著她,眼淚打濕了她的衣服。
他哭得不能自已。
這是他最後擁有遲非晚了。
“晚晚……我真的很舍不得……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他自言自語。
翌日——
遲非晚昏昏沉沉的醒來。
她發現自己竟然在遊艇上,早已不在海島了。
她虛弱的起身,看著窗外的波濤狠狠蹙眉。
陸徵又在玩什麽花樣?
她艱難起身,小心翼翼的出去,但沒想到外麵空無一人,防備竟然如此鬆懈,這不是陸徵一貫的作風。
就在這時,駕駛室有了響動。
她立刻機警起來,躲在了一堆輪胎後麵。
“遲小姐,我是駕駛員,我會送你回到岸上。”
遲非晚聞言慢慢探出腦袋。
“那……那陸徵呢?”
“這船上隻有你和我,我的任務就是送你回去。”
“回去?”
這個詞又熟悉又陌生,陸徵真的有那麽好心?
“是的,送你回帝都。”
遲非晚死寂的心再次跳動。
“真的,你沒有騙我?”
“沒有,還有兩個小時就抵達港口了。”
兩個小時……
她隻需要兩個小時就能回家了。
她情緒激動。
船長讓她回去休息,甲板上風大,可是她哪裏能坐得住。
她抓著圍欄,眺望海麵,歸心似箭。
終於,她看到了熟悉的港口,她回來了!
船隻剛剛停泊,遲非晚人都沒有站穩,就跌跌撞撞的下船,還摔了一跤。
這一下很重,可她都沒有喊疼,急急忙忙的爬起來,也不在乎破皮的膝蓋,一直往前走,頭都沒有回。
人,漸漸消失不見。
就在這時,有兩個人出現在甲板上。
“爺,你真的就這樣放她走了嗎?”
陸徵沒有說話,平靜的看著她,眼中無喜無悲,似乎什麽都看開了。
“回去吧。”
良久,她才聽到陸徵的聲音。
阿玲鬆了一口氣,看來爺真的想開了,遲非晚這個女人心根本不在他的身上,就算再喜歡也該放下了。
那以後,隻有自己長長久久的陪伴他了。
阿玲想到這,臉上露出了笑意。
她和爺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哪怕陸徵不喜歡自己,但隻要不再為了那個女人犯傻,她就足夠了。
回去的一路上,陸徵沒有開口說話。
他安靜的坐在甲板上,風吹亂了他的頭發,吹起了他的衣角。
他像是老僧入定一般,看著眼前被遊艇分開的海麵。
他的身影單薄落寞。
陸徵現在才知道,什麽才是孤家寡人。
就在這時,阿玲從後麵給他披了一條毯子。
“爺,別凍壞了自己的身子。”
“阿玲,以後不用幫我殺人了。”
阿玲心一沉:“爺,你是不要我了嗎?”
“我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你也應該安定下來。這張臉不適合你,你以後要活在明處的話,頂著她的臉不合適。”
“爺……”
阿玲情緒激動的看著他:“你是要和我過平凡普通的生活嗎?我可以活在陽光
“可以,你當然可以。”
陸徵輕輕摸著她的腦袋:“跟著我,這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是你救我出孤兒院的,我為你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願的。”
阿玲看著他掉眼淚。
“阿玲,很快,我們就有新的生活了。”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