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腳步一頓,轉過身邪笑著衝他吐了吐舌頭,隨即臉色大變,衝著蕭瑾喻就是一通破口大罵,

“你不是跟林慕建了武館嗎,幹嘛不住他那去?你不是給林婉兒找了客棧住下嗎,武館裏頭不就剩下林慕一個人了嗎,你也是個大男人,難道還怕他吃了你不可?”

晚晚這一番簡潔明了的話聽得蕭瑾喻恍然大悟,如同當頭棒喝,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

一直以來都是考慮到林婉兒過來,他們想著如何安排林婉兒以及如何圓了仲書琪的意思不讓他們在一起。

都忘記了林婉兒不住在林慕武館裏自己就可以住了,何必要去仲家呢?

哎呀腦袋真是沒用了,蕭瑾喻尷尬的抽搐著嘴角,當即一拍自己的腦袋瓜子,然後可憐巴巴的看向自己的師父。

他可不想在金晚晚麵前承認自己腦袋不好使,很白癡,必須得找個正當到華麗麗的理由來證明自己露宿街頭是無奈的。

開腔前先低頭擠擠眼睛,努嘴擰眉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很哀傷很痛苦,這才猛一抬頭淚眼汪汪,滿臉無辜的說起,

“這個林慕身上隻有一萬兩。他買武館花了不少錢。給我的拜師費雖然不少,可我全都給林婉兒租客棧了。我身上身無分文,林慕身上也所剩無幾。跟著他隻會餓死,所以沒辦法我才想到仲家。仲家雖然窮,不過吃頓飯還是有的。”

嗯,這個理由不錯,聽上去確實感覺非去不可的。

蕭瑾喻抬頭望天,雙目含情脈脈的看著老天爺,默默祈禱老天爺不要讓師父再問出個什麽東西來才好,尤其是砸智商的問題千萬不要問。他可不想毀在金晚晚手裏。

不過老天爺突然下起更大的雨,瓢潑而來,弄得蕭瑾喻不得不到處踱步想要逃避雨水。

但是老天下的雨那是無孔不入的,豈是他想躲就能躲開的。

方才還風度翩翩的蕭瑾喻,在雨水的衝刷下頓時變得白癡可笑,尤其是不停的踱步那種落荒而逃的感覺更像是痞子。

哎,這就是蕭瑾喻啊,總是在關鍵時刻叫自己大跌眼鏡。

罷了罷了,誰叫金晚晚心軟呢,畢竟是曾經喜歡過的,怎麽都無法冷酷起來。

這張看似冷漠犀利,鄙視一切的臉,最終還是因為蕭瑾喻卸下厚厚的偽裝,露出最真心的表情——心疼。

晚晚眉頭微蹙,快步上去替他撐了傘,帶著他走。“走吧!”

蕭瑾喻一愣,雙眸沒來由的眨巴眨巴,心裏也是撲撲亂跳,沒底啊。

不知道這樣一來二去的還要作弄自己幾次。畢竟剛才金晚晚就是這樣好心的給自己撐傘,然後在自己放鬆警惕的時候突然把傘抽走,所以現在他表示絕不能放鬆警惕,更不能隨隨便便跟這個女人走。

萬一她把自己帶出去賣了怎麽辦。畢竟這裏可是她的故鄉,自己對這裏一點都不熟悉,說賣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於是乎蕭瑾喻決定死賴著不走,哪怕被雨水淋濕也不能跟著金晚晚走。

金晚晚一直高舉著傘,但是發現這個蕭瑾喻沒有跟上來,不由得又是一股怒氣直衝腦門,一手叉腰,雙目冒火,說話聲音更是帶著幾分咆哮。

“你到底想幹嘛!送你回去還不跟我走,打算在這裏擁抱天空擁抱大地嗎?”

“你會這麽好心?”蕭瑾喻勾唇冷笑,一個不屑的眼神掃了過去。

這眼神明顯是戳中了金晚晚的怒點,她已經忍無可忍了,一跺腳一抬手,直接把傘斜倒著轉。

傘上麵大顆大顆的雨滴落下來,順著傘傾倒的方向以及旋轉的速度像武器一樣飛射出去,全都飛濺在蕭瑾喻身上。

蕭瑾喻隻能雙手遮擋想要擋住雨水,其實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

金晚晚看他這個樣子又覺得可憐,最終還是沒有這樣做了,又重新撐起傘,決定耐著性子好好解釋一遍,

“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這樣!雖然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不過我隻想告訴你,我要送你回去。我可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你流落街頭沒人管。走吧。”

晚晚說完,眼睛上翻,輕描淡寫一個側頭撐著傘往前走了,沒再跟蕭瑾喻說一句話。

蕭瑾喻也沒有說話,隻是看她剛才那眼神以及說話時候懶散的口氣好像帶著厭惡之感。

她好像是厭惡了自己所以連捉弄自己都不願意了,這是為什麽,自己什麽時候讓她這麽厭惡?

蕭瑾喻感覺好冤枉啊,莫名其妙就讓金晚晚厭惡了自己。

不過她應該是沒有再耍小心眼了吧,此去是回家的路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一段路,按照蕭瑾喻所說的方向,他們到了林慕的武館。

抬頭望去,林家武館幾個大字高高的鑲嵌在匾額上,看上去有些武館的樣子。

隻不過這個屋子嘛——怎麽這麽像客棧?晚晚心裏想著,因為外觀和構造怎麽看都跟自己的紅娘館很像,自己的紅娘館就是從客棧演變的,難道這武館也是?

正納悶著,蕭瑾喻就上去敲門,沒過多久屋子裏頭燭光燦爛,門開了。

林慕興衝衝的出來,嘴裏還念叨著什麽,“師父,你總算回來了,好久沒見了。有沒有帶什麽好吃的?”

林慕一邊說著一邊開門歡迎,誰知道打開門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金晚晚。

畢竟金晚晚走在前頭,高舉著傘,一臉冷傲和清高。

身後站著的才是蕭瑾喻,躲在傘下,若不是身高優勢,林慕還真是沒法在晚晚頭頂上看到另一個熟悉的頭。

不過當林慕看見金晚晚的時候,他臉上那笑容也**然無存,對於晚晚這個女人,簡直恨得咬牙切齒。

今日看到她過來更是牙關都快咬碎了,雙手緊握成拳,剛才還笑容滿麵的立刻就陰沉了臉。說話語氣也相當冰冷,

“嗬嗬,金媒婆,您怎麽來了?真是雅興啊?”

金晚晚冷然一笑,雙眸都快抬到頭頂上去了,對於林慕這番看似冰冷的話,她隻有對付決策。

那就是當做耳屎一樣,隻要掏幹淨就好了。

晚晚故意在他麵前一伸手,然後五根手指頭刷拉拉的在林慕麵前靈活的晃動著,從他眼皮子底下經過,到了晚晚麵前。

晚晚又是翻了一記白眼高舉雙手,誇張的在他麵前掏耳屎。

“哎呦,剛才一陣妖風把我耳屎都吹出來了,我得好好掏掏。”

這話,林慕是聽出來了,擺明說他所說的都是耳屎。

林慕不幹了,雙手撐著門檻,左腳搭著右腳墊底,脖子斜扭牙齒要的咯咯直響。

“哎呦我去,金晚晚,你少在我麵前出現!礙眼!每次你出現就沒什麽好事,加上上次那臨門一腳,你都踢了我兩腳了,再來信不信我拍飛你!我可是跟師父學了不少的武功,我本事大著呢,你要不要來試試!”

林慕說著已經將雙掌緊握成拳,大有要跟晚晚一拚到底的氣勢。

不過這種,晚晚當然對付不了。畢竟她手無縛雞之力啊,但是武鬥不行還有唇槍舌戰嘛。

剛剛她可是聽見了一句信息量十分大的詞。現在是時候說出來了,金晚晚信心滿滿,嘴角上揚,臉上露出甜蜜美好的笑容,額頭劉海飄飄,抬眸間睫毛彎彎,帶起一股清純淡淡之風。

“林少爺,我好像聽到您剛才說了一句話。而這句話很不好意思的出賣了你的實際情況。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這句吧?”

晚晚故意眨巴眨巴眼睛,吐吐舌頭,然後纖纖玉手放在臉頰上不緊不慢的敲著肉肉,嘴裏慢悠悠吐出這句話。

“師父,你總算回來了,好久沒見了。有沒有帶什麽好吃的?”

一模一樣一字不落,除了語氣傾向於嘲笑和鄙視之外,言辭上絲毫沒有問題。

這話聽的林慕心裏直打鼓,忽然之間就虛了,剛才還緊握成拳如今早就變成了空心,手指雖然彎曲但略欠自信。

那對圓潤的眸子裏反射的光芒也忽然變得焦急暗淡和淩亂了。

林慕眼神繞開晚晚看向蕭瑾喻,向蕭瑾喻尋求幫助。

蕭瑾喻此刻也是扁扁嘴表示無招可救。倒是金晚晚顯得格外興奮,因為抓住了人家的把柄所以緊握的雙拳實實在在的結實,說話中氣十足,腰板也挺拔硬朗了不少。

“林少爺,從這句話以及現狀來看你應該也身無分文了吧?餓了嗎?想吃些什麽嗎?燒雞燒鵝,還是烤全羊烤乳豬?”

這一個個極具**力的詞兒從晚晚嘴裏慢悠悠的吐露出來,大有勾人欲望撥人心弦的意思。

林慕忍不住大吞口水,這餓了好幾天的狼狽模樣果然招架不住**顯露無疑。

哎,說著說著,晚晚的肚子也在這個時候很不給麵子的咕嚕作響。

這他娘的就尷尬了——“咕嚕咕嚕——”

晚晚剛才還威風凜凜正兒八經的嘲笑別人,一轉眼自己的肚子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這一下,林慕跟蕭瑾喻有話說了。林慕整個人都笑得東倒西歪,指著晚晚的肚子,眼睛一刻也不眨一下,大聲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