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無涯他們三個極力掙紮著不想丟下寒婧離去,但是他們到現在連張嘴都困難哪裏能說得出話來,隻是那焦慮的眼神深深的印刻在寒婧的心頭。

緩緩的抬起手,輕輕的搖了搖,寒婧溫柔的笑道:“你們先下去吧,我沒事的。阿雲,要聽莫姐姐的話。”

冷無涯他們被迫離開了。

天刑台上的人都呆若木雞。

緩緩的回首,寒婧一慣的囂張意態再度展露無遺,她高高的抬起下台,輕狂喝道:“喂,發什麽呆啊!老東西們,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雷罰火刑神馬的盡管來吧,姑奶奶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姓寒!”

楊烽趕緊喝道:“阿婧休得胡言亂語!”

這便宜師父現在還想維護自己呢!寒婧心頭暖暖的,嘴裏卻沒客氣:“楊烽,姑奶奶怎麽說話跟你不相幹,一邊呆著去!”

有研究狂人之稱的邱七長老驚歎道:“她怎麽可以說話?天刑台的天威對她為什麽沒效!”那眼神簡直就是想把寒婧活切了檢查一番。

“以為是你們玄騎神殿的渣麽?上這破台子連話都不可以講。沒開化的西域野人呐,哪怕是入主大陸多少年都沒用,野人就是野人。”寒婧不留情麵的嘲弄,而且是用古玄道的人經常會用的那種腔調。

“她是古玄道的奸細!”南宮長老逮到把柄立刻把矛頭指向楊烽:“你把這奸細帶到總殿來參賽是何用心!”

楊烽沒有辯解,是不屑對南宮長老辯解,這老頭還做不了主,所以他的視線隻在南宮長老身上停頓一下就看向半弧形的台階之上。

於長老替楊烽解釋說:“寒婧的來曆,楊烽為什麽會清楚?他看到寒婧的天賦本著惜才之心才會收為弟子。何況,隻是收的記名弟子。我們都清楚古玄道最重古禮重男輕女,就算是派奸細也不會派女子。所以,這隻是寒婧的個人行為,與兩殿之間的糾紛無關。”

冷長老肯定是不願意寒婧的事件牽涉到旁人的,立馬表示支持:“唔,說得不錯。就把這個膽大包天的丫頭處以火刑吧。”

站在冷長老右側像是瞌睡沒睡醒的老頭打了個嗬欠說:“這不僅僅是處以火刑的吧,誰能說海外散修盟大舉入侵跟她沒有關係?我的意思是用搜魂術查一查。”

楊烽聽得心頭一緊,卻依舊閉嘴不言。

“才多大的丫頭片子至於這麽慎重其事麽?傳出去都讓人笑話!”

“那可不一定,這丫頭太妖孽了,很可能是海外散修盟的老怪物奪舍,給楊烽當弟子來做內應,才能讓海外散修盟的人順利的侵入月亮灣。”

“無稽之談!用用你那生鏽的腦瓜子想想,這丫頭到總殿是什麽時間?海外散修盟入侵是什麽時間,她有那個時間做內應麽?”

“鍾長老估計認為那丫頭有分身術。在比賽場比賽的時候還能分身到月亮灣來。”

“她可以從楊烽那裏弄到月亮灣的情況再傳給海外散修盟。”

“唔,這個可能性倒也存在。”

半弧形台子上的那邊長老們七嘴八舌的說,爭論得那叫個熱火朝天。

楊烽隻是安靜的聽著並不說話。

寒婧偶爾會朝楊烽瞟一眼,思索:到底是師父連累了我,還是我連累了師傅,這筆帳還真是糊塗得可以啊!

終於有長老想到楊烽本人也在場,問:“楊烽,你有何話說!”

沒等楊烽說話,某長老說:“楊烽有沒有問題應該是另外再審,現在先處置寒婧吧。”這是想把楊烽撇清的意思,寒婧猜這人是楊家陣營裏的。

寒婧猜得沒錯,巴不得把楊烽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南宮長老立刻說:“楊長老,我有證據表明——”

沒等南宮長老說完,冷長老截口道:“就是!趕緊處置了這丫頭,真不放心就用搜魂術搜吧,什麽都清楚了。楊烽的事情改時間再說。”

在思索南宮長老到底掌握了自己什麽證據,以至於楊烽忽略了冷長老的話,等他注意到時寒婧已被刑殿弟子綁到青銅柱上,懸空的腳下方烈焰熊熊,頭頂上方有雷電弧光自柱頂蜿蜒而下。

真的要死了麽?

貌似死神總是離自己很近很近,這已經不止第一次看到死神的陰影了。以前都僥幸逃脫了,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

寒婧想著,眼神飄忽回到久別的家,想著娘親死的那天夜裏慘白的月亮。現在就連那種慘白的像隔夜餅子的月亮都看不到了。明年今天也不會有月光灑落自己的墳頭,因為自己會灰飛煙滅根本就沒有墳墓。

灰飛煙滅了,還能見到娘親麽?

愁了!寒婧鼻子一酸想哭,卻又強自忍著告訴自己:不哭,就算是熬瞎了眼睛我也不哭,死也不哭給這些人看!

不多的冰玄力形成的不完整光罩,保護著身體跟烙人的青銅柱和燎人的火焰相接觸的部位,在目前這種身處絕境的情形之下,寒婧是出於本能的節省著冰玄力的用量,但這也造成了防禦力量的不足。

擊落在青銅柱的雷電所化的弧光,形成無數細小的雷電之光繞著青銅柱纏綿遊走。一部分雷光進入寒婧身體之內,潮水漫向全身的筋脈讓她全身劇烈的顫抖並滋滋的冒著電火花。她咬緊了牙關沒有哭泣或者求饒。

保護寒婧跟火焰和青銅柱體相接的身體部位的冰光罩,在雷電弧光與一朵朵細碎的火花中化為白霧激散。

嘴角有猩紅的血流了出來,寒婧內腑受傷並且傷勢嚴重,汗珠從額頭滲出來又馬上蒸發。快到極限的她眼神開始模糊,唯一的念頭是:不要哭,死也不哭!

丹田裏的冰玄力很快幹涸,如果能夠內視,寒婧會發現丹田就像一塊大旱之年龜裂的田地。雷電的光華充斥在丹田之中。

是冰魄劍的劍氣蘊養滋潤強化過的丹田,才能在冰玄力幹涸之後依然沒有被雷電能量徹底摧毀。殘存在丹田之中的強大劍威猶在,似乎帶有靈性的劍威正在反噬侵犯的雷光。

“咦,這丫頭真的不對勁啊。她居然還撐得住?”冷長老訝然叫道。

“夠了!”楊烽終於吼了出來。在寒婧雙眼模糊不清的時候,聽到他慷慨激昂的喊:“這件事情我該承擔全責!放了寒婧,她是無辜的!她一開始就告訴我自己的來曆!”

接連幾位長老嗬斥或者替楊烽辯護,他們的好意都被楊烽拒絕,他一口咬定是自己主動誘騙寒婧拜師,原因就是寒婧的天賦太強大。

“縱觀玄騎神殿近千年的史料記載,你們絕對找不出比寒婧更妖孽的天才。她的天賦好得讓我都眼紅。如果古玄寒家不是重男經女,現在她應該是古玄一道的最耀眼的新星,她的光芒將使得我們玄騎神殿的新星們黯然無光。”

“所以,我認為,我們的玄騎神殿是時候改革了!玄神殿與黑玄殿都先一步注重培養有天賦的女子,我們玄騎神殿更應該走在其他神殿的前麵。寒婧,將是我們玄騎神殿不拘一格培養人才的旗幟,對我們玄騎神殿的威望不是打擊而是提升。”

“我本來是想等比賽完畢,讓她用自己的成績告訴大家,她絕對值得玄騎神殿重點培養。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比賽期間發生了海外散修盟入侵事件,讓她的身份提前暴露。”

“我很羞愧,沒有在第一時間站出來說這番話。”

“我要承認,我的勇氣不如寒婧,她在第一時間考慮的是兄弟們的安危,所以明明可以闖出重圍卻甘心情願的回來受審。”

“或許,你們覺得我說她能闖出重圍是癡人說夢,那麽,你們有沒有膽子跟我賭:讓我換她受刑,給她仗劍闖出去的機會,隻要她可以在之前那種情形之下闖出去,就不再追究她的責任。”

楊烽說了這麽多,歸根到底就是要為寒婧脫罪,罵他傻的人很多,巴不得他死的人也很多,寒婧則被感動得熱淚盈眶,隻是為了絕不哭的誓言她死死的忍著。

南宮長老冷笑道:“楊烽你真是為了這個女弟子脫罪已經不遺餘力了。”

“你以為我隻是擔心寒婧的生死麽?愚蠢!”楊烽毫不留情的嗬斥:“寒婧是楓城寒家家主寒非之的嫡長女,她的三個哥哥是古玄道年輕一代的精英。相信,你不至於淺薄得把他們古玄道的精英跟玄神殿的精英相提並論吧!殺了寒婧,一定會讓寒家父子暴走,運用他們所有的力量向玄騎神殿複仇。”

被楊烽那一聲喝斥有些臉上掛不住的南宮長老怒道:“楊烽你少在那裏危言聳聽,這種小把戲除了哄你們楊家的老家夥,別人都不會相信。區區古玄寒家能翻得起多少大浪來!”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寒家實力滅你南宮家族肯定是沒問題的。我很樂意看到寒家跟你們南宮家族火拚。”楊烽冷笑道。

“你還敢說沒有跟外敵勾結!”南宮長老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