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沈扶搖為了安王姨娘的心,又徑直開口:“我知道,我們之間沒什麽交情,也不曾打過交道。但既然咱們是妯娌,便沒有看著你受傷了不管的道理。

醫清這丫頭是止湛親自派人**的,她的醫術極好,嫂嫂大可放心。”

“不是的,二少夫人,您誤會我的意思了。”

王姨娘依舊搖著頭,道:“我手上的傷,其實已經尋過人來上藥了,真的沒有大礙,就不麻煩您了。”

說罷,還不等沈扶搖回話,她便又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勤善房去了。今日,多謝少夫人的關懷。”

言畢,匆匆放下了手爐,朝著沈扶搖行了個禮,便轉身就走。

沈扶搖見此,也不再開口挽留。

倒是霓裳,越發覺得奇怪:“奴婢當真看不明白這王姨娘了!少夫人好心讓醫清給她看看傷,她倒好,像是咱們要害了她一般。”

“許是怕欠下星辰閣的人情吧。”

醫清同樣看著王姨娘遠去的方向,道了句。

“罷了。”

沈扶搖擺擺手,將那手爐拿起,遞給了霓裳:“每個人都有自己做選擇的權利,咱們不好強人所難。”

有太夫人出麵兒,莫謙言的這門親事兒,自然是十拿九穩的。

不過才大半個月的功夫,莫家的聘禮便已抬到了付府大門。兩家人商討,入夏過後,六月初八,是個極好的日子。於是,這門親事兒便算是徹底定下了。

蕭姨娘終日歡喜,覺得自己挑選了一個極好的兒媳婦。莫謙言雖隻見過付寧兒的畫像,卻也聽說過她的好名聲兒,自然沒有意見。

倒是大夫人劉氏,為此惱了許久。

“都怪為娘沒用!什麽時候出事兒不好,非得這個時候出了幺蛾子!活生生讓那賤人鑽了空子!”

“這事兒怪不得母親。”

莫澤善坐在一旁,細細把。玩著手中的茶杯,道:“茶葉的那一樁事兒,本是十拿九穩的。誰也沒想到,莫止湛會在後頭盯著。

母親自己站出來承擔了罪名,保住了父親的名聲兒,無異於保住了咱們長房的大權。父親再如何偏寵蕭姨娘,也總會記得母親為長房所做的一切。

至於咱們勤善房的內務權,您且放心吧。您是父親八抬大轎娶回來的正妻,難道還怕壓不住一個姨娘不成?她既要得意,便讓她得意了去。”

說罷,莫澤善終是將目光從茶杯挪到了大夫人劉氏的臉上,道:“太夫人不是說了嗎?這內務大權,隻是暫時交到蕭姨娘手裏。既是暫時,就總有還回來的那一日。隻要有大權回歸之日,母親還怕收拾不了一個姨娘?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太夫人久久不肯開口,將內務大權還給您。您這下頭,不是還有一個兒媳婦嗎?驍景他娘處事兒還算妥當,又是兒子的正妻。她若要接手咱們勤善房的內務,不是比蕭姨娘更為合適?”

“哼!你不提驍景他娘倒好!一提起她來,為娘這心裏便越發惱火!”

大夫人劉氏死死抓著桌沿,一字一句道:“莫謙言那門親事兒,你是知道的!你說說,你是咱們莫家的長子長孫,娶了覃家的嫡女做正室,乃天經地義,門當戶對!那賤人的兒子算什麽東西?”

言畢,又添了句:“區區一個庶出,竟也能高攀上付家了?”

“五弟,他是莫家的庶出,生來就比別人高貴。”

這一點,莫澤善不得不承認。

相對於大夫人劉氏的氣惱,莫澤善倒還算看得開。

畢竟他想要的,可不僅僅是長房的大權。

他的目光,此時正盯著星辰閣呢。

再說了,就算沒有莫止湛,不是還有一個莫皖北嗎?何時,又輪到一個莫謙言與他爭搶?

嗬。

區區一個莫謙言,還不是他的對手。

“再高貴也是庶出!怎能娶到付四小姐?”

大夫人劉氏忌恨蕭姨娘比她得寵,也忌恨莫謙言的這門親事兒:“付家那家主,如今可是朝廷二品官員。他莫謙言區區一個庶出,娶的媳婦兒,竟與你那媳婦兒不相上下,這像什麽話?”

說罷,又勸道:“兒啊,你可切莫大意!你雖是你父親的嫡長子,可那莫謙言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近兩年來,你父親對他可是越發看重了。現在又讓他說成了這般好的親事兒,以後可如何得了?

為娘隻怕,他有朝一日會越過你去!”

“母親放心。”

莫澤善勾唇而笑,高深莫測:“嫡庶有別。嫡子,終究是嫡子,豈是一個庶出可輕易越過的?

再說了,那付四小姐雖是嫡出,可卻不是付大人的女兒。一個侄女罷了,倚仗的不也是別人的權勢嗎?”

“話雖如此說,可你瞧瞧蕭氏那賤人!”

一說起蕭姨娘,大夫人劉氏總恨不得將她吞了:“都說妾不能越了妻!然而現在,她還不是死死壓了為娘一籌!”

“母親……”

“大夫人!不好了!”

莫澤善瞧見自家母親急躁不安,正想出言安慰。

卻不料,外頭突然跑來了一個婢女,高聲兒喊著:“大夫人!公……公子!大事兒不好了,小公子他……小公子他出事兒了!”

“你說什麽!”

“出了什麽事兒?”

莫澤善母子二人急急起身,朝那婢女問道。

“小公子方才在花園裏還玩得好好的!可不知為何,突然之間口吐白沫,整個人都抽搐了起來。現在……現在……”

“現在如何?”

大夫人劉氏最疼愛自己的孫子。

如今聽聞孫子出了事兒,險些栽倒在地:“我的孫兒現在如何!”

“小公子現在已經昏死過去了!少夫人命人去請了大夫,現在正在診治!”

“你瞧瞧,你瞧瞧!兒子啊,你瞧瞧我說什麽來著?”

大夫人劉氏一聽,忙抓住了莫澤善的手,與他急急往莫驍景的小院奔去:“現在蕭氏母子還未完全起來,我的驍景便出了事兒!以後若讓他們得勢,這勤善房哪裏還有你我母子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