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出來的?
七皇子說得對。
這世上,不是你不去爭,便可安然無恙的。
莫家如今在天啟國的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此一股強大的勢力,人人都想拽在手裏。又怎麽可能還有,保持中立的可能?
在三皇子眼裏,他莫止湛是七皇子的伴讀,又與七皇子交情頗深。所以,便極有可能會投向七皇子的陣營。
而在七皇子與旁人的眼裏,莫家是三皇子的外祖。他的母妃,可是北定侯府的嫡出小姐啊。
手握北定侯府內務大權的太夫人,乃是三皇子的親外祖。鎮守邊疆的北定侯,亦是三皇子的親舅舅。
莫家的勢力,不用言明也都是三皇子的。
如此可見,無論莫家最後表態,站誰的隊,都難以做到明哲保身。
因為從一開始,莫家就從未從奪嫡的漩渦中,走出來過。
七皇子是一個明白人。
他知道莫止湛幫理不幫親。
也知道,就算莫止湛不站在他這一邊兒,也定不會站到三皇子那頭。
可三皇子就不同了。
他若得不到的東西,勢必是會毀掉的。
如此看來,莫家這一次倒是碰上了大麻煩。
若站到七皇子那頭,三皇子必定會與莫家離心。可若站在三皇子那頭……不僅僅是莫止湛,就連遠在邊疆的莫昌海,怕都不想助紂為虐。
這般仔細推敲,著實是左右為難。
隻盼著,往後的日子能走一步算一步。
七皇子看得開,三皇子不逼迫。
如此,方能得以喘息。
是夜。
沈扶搖堪堪在霓裳的服侍下上了床榻。
可誰知,還未曾睡熟。
房門便‘砰’的一聲兒被人踹開。
緊接著,一股濃烈的酒氣兒撲鼻而來。
“是誰!”
守夜的霓裳忙從地上爬起,想要護在沈扶搖跟前。
卻不曾想,人還未站穩,便被那黑影一把拎起,丟了出去:“關門!”
霓裳一驚,忍著疼痛爬起,釀蹌往後退去:“是,公子。”
“你喝酒了?”
沈扶搖見慣了淡定自若的莫止湛。
像今日這般‘粗暴’的他,她還是頭一次見。
“扶搖。”
莫止湛直逼床榻,腳步有些不穩:“我有話要與你說。”
沈扶搖略微受驚,正想從榻上爬起。
卻不料,被莫止湛欺身而上,整個人動彈不得。
“你……你做什麽!”
沈扶搖心跳仿佛停了一拍,身子突然變得極其僵硬:“莫……莫止湛!你喝多了!”
“石榴好吃嗎?”
莫止湛離沈扶搖很近,說話時哈出的氣兒,不偏不倚正巧打在沈扶搖的耳垂上。
他的聲音兒柔和緩慢。
黑暗中,那隱約看不真切的眸子,慵懶迷離。
二人緊貼的身體,曖昧至極。
酒味兒濃鬱,熏得沈扶搖都要醉了。
“我……我沒吃!”
沈扶搖臉如火燒,滾燙極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與莫止湛有如此親密的接觸。
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喝醉的莫止湛,比清醒時的他更可怕。
“你……你壓疼我了,快起來!”
說著,便動手推了推莫止湛的胸膛。
莫止湛是個習武之人,胸口的肌肉結實得很。
沈扶搖乃一個弱女子,如何推得動?
哪怕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兒,在莫止湛看來,也不過就是女子嬌態。
“我聽祖母說,你想要個孩子。”
莫止湛也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
看起來與平時不同,可說出來的話,卻又能給沈扶搖重重一擊:“不如,就今夜吧。”
“我沒有!”
沈扶搖覺得自己要瘋了!
不僅僅是因為陰了莫止湛一次,被莫止湛抓包。
更因為莫止湛的那一句‘就今夜吧’。
就今夜……
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莫止湛打算假戲真做,把她給強要了?
這怎麽行!
雖然……
雖然她並不討厭莫止湛,也知曉此生自己都是他的妻子。
但這種事情,就不能清醒的時候做嗎?
現在都醉成這樣了,第二日翻臉不認人那該怎麽辦?
“你沒有什麽?”
莫止湛看著沈扶搖那驚恐的小臉蛋兒,著實好笑:“沒有與祖母說,你想生孩子,還是……”
“我那是權宜之計!”
沈扶搖掙紮了片刻,最後終是坦白從寬:“今日祖母命人請我們過去用膳,本就是要催咱們要孩子。你不在,我一人應付不過來。
所以……所以隻好將問題先推到你的身上!你聰明絕頂,又是祖母的親孫子,自然有辦法應對!”
“是嗎?”
莫止湛聽言,微微挑眉。
一雙大手輕輕撫在了沈扶搖的臉蛋上:“原來,你竟如此信得過為夫。”
說罷,又笑了笑:“為夫想要應對的法子了,你可要聽聽?”
“什麽……什麽法子?”
沈扶搖根本就高興不起來!
莫止湛的聲音兒,實在太慵懶了。
慵懶到,讓沈扶搖聽出了滿滿的算計。
“既然……”
莫止湛湊近沈扶搖的耳朵,一字一句道:“祖母想要抱曾孫,那咱們便生個孩子吧。”
“什麽!”
沈扶搖一驚,嗅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
她手腳並用,想掙脫莫止湛的束縛。
卻不知,她越是掙紮,莫止湛的身體便越發滾燙。
“我說,我們生個孩子。”
“我們成親是‘各取所需’,你可別忘了!”
沈扶搖用力掐了一把莫止湛,道:“做人是要有原則的!怎麽能別人想要你生孩子,你就生孩子呢!”
“若我也想生呢?”
莫止湛柔聲兒,問。
“我不想生!”
“不。”
莫止湛勾唇,竟借著酒勁兒與渾身的灼熱,含住了沈扶搖的耳垂。
他喃喃開口,道:“你想。”
“我想你個頭啊!”
沈扶搖渾身猶如觸電一般,就連開口吐出的話,都微微發顫:“我那不過是在哄祖母開心!”
“我的頭在這……”
莫止湛晃了晃腦袋,便直接將頭靠在了沈扶搖的肩膀上:“你想要,便要吧。隻要你舍得,你拿去踢蹴鞠都成。”
言行舉止,猶如一個孩子,讓沈扶搖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