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眉寧將這話說完以後,便挺直了腰杆子等著宋祁回話。
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宋祁,連眨都不眨。
但眸子裏的神情,卻是如此不屑。
在莊眉寧看來,這一仗她是贏定了!
沈扶搖反胃嘔吐,心虛拒醫,卻還是被查出了有兩個月的身孕。
內屋的枕頭底下,更是搜出了刻有宋祁名字兒的玉佩。
如今證據確鑿,無論宋祁與沈扶搖有多少張嘴,都說不清楚。
莊眉寧如此想著,便越發自信。
瞧著宋祁一直盯著那塊玉佩不出聲兒,還以為宋祁心虛了。
於是,又道:“怎麽?有膽子偷了自己主子的妻,就沒膽子認了?
平日裏,湛哥兒就是這般教你的嗎?”
“宋祁侍衛若還沒糊塗,就早早認下了吧。”
大夫人劉氏也跟著開口:“那玉佩我可親眼瞧過了,還刻有你的名字兒呢。
眼下證據確鑿,早早認罪方能從寬處置。”
“兩位夫人慎言!”
宋祁冷冷開口,往後退了兩步,與蔣媽媽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蔣媽媽手裏的這塊玉佩,雖與屬下隨身攜帶的玉佩一樣,但卻並非是屬下之物。”
宋祁不卑不亢說著,便伸手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玉佩來。
“屬下的玉佩的雖不值什麽銀子,但卻是當年父親臨死之前所贈。
屬下感懷父親,對這塊玉佩素來重視,從未離身!”
說罷,宋祁深深看了大夫人劉氏與莊眉寧一眼,又道:“方才兩位夫人,一人咬定屬下與侯夫人有奸/情,一人則說親眼瞧見那玉佩上,刻有屬下的名字兒。
既是如此,屬下倒是十分好奇。若蔣媽媽手裏的那塊玉佩,是屬下的。那屬下手中的這一塊,又是誰的?”
“怎麽回事兒?怎麽會有兩塊一模一樣兒的玉佩?”
太夫人見此,忙朝蔣媽媽吩咐:“來!快將宋祁手裏的那塊玉佩拿上來,讓我瞧瞧。”
“是,太夫人。”
蔣媽媽得了命令,便朝宋祁示意。
宋祁大方將玉佩交了出去,還不忘叮囑:“蔣媽媽可別記岔了。您左手拿的那塊玉佩,是大夫人尋來的。現在右上的這塊玉佩,才是屬下給您的。”
“宋祁侍衛放心,蔣媽媽我還不至於老糊塗。”
蔣媽媽知道宋祁的用意,於是將兩個手離得極遠。
在眾目睽睽之下,倒是做不得什麽名堂的。
太夫人先是將大夫人幾人搜到的那塊玉佩拿到手裏看了看,才又將宋祁的玉佩接了過去。
細細看了許久,才道:“一模一樣的材質,一模一樣的絡子,一模一樣的字兒!唯一不同的,是這塊玉佩看起來略顯有些年頭,絡子也舊了許多。”
說罷,又拿起另外一塊:“而這一塊,雖說不是新物,但相比之下卻幹淨得很。”
“回太夫人話!”
宋祁作揖上前,道:“屬下年幼喪父,而這塊玉佩,乃是屬下的父親所贈!那絡子,是母親親自為屬下打的。
這麽多年過去,屬下將玉佩隨身攜帶,一直都佩戴在腰間。因怕將玉佩弄丟,所以平日鮮少摘下。”
說罷,又深深看了一眼那玉佩,道:“再加上屬下是習武之人,終日不是風吹日曬便是為侯爺辦公務。
這玉佩跟著屬下時日長了,看起來難免要舊一些。”
“你說這玉佩你從未離身,一直攜帶在腰間?”
莊眉寧懵了半響,總算回過神來。
“哼!宋祁啊宋祁,你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欺騙大夥兒嗎?
你若一直攜帶在腰間,方才進來時為何沒瞧見你佩戴了這玉佩?”
不可能!
自己命人偷來的玉佩,絕對不可能是假的!
莊眉寧敢用性命發誓,那就是宋祁的玉佩!
“二夫人這是何意?”
宋祁看也沒看莊眉寧一眼,便道:“屬下自己的玉佩,難不成連放在何處都得經過二夫人點頭同意嗎?”
說罷,宋祁又朝太夫人望去,解釋道:“太夫人。這玉佩對屬下來說極為重要,屬下的確尚未離身。
隻因那絡子實在年頭太長,已被磨斷了大半。屬下原本想著,過幾日出去時好買根新絡子,可奈何一直不得空。
為避免將父親給的遺物弄丟,屬下隻好將玉佩守在懷裏。”
言畢,還不等太夫人說話,宋祁又道:“隻是讓屬下萬萬沒想到的是,府中竟會出現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
宋祁將目光慢慢挪到了莊眉寧那,一字一句問:“這,應當不是巧合吧?”
“來。”
太夫人將那兩塊玉佩分別交到了蔣媽媽和身旁一個丫頭春喜的手裏。
吩咐道:“將這兩塊玉佩分別拿下去,給兩位老爺瞧瞧,也好讓大夥兒心裏有個數。”
蔣媽媽與春喜領命,拿著玉佩便來到了長房大老爺與三房三老爺跟前。
兩塊玉佩,一塊略新一塊陳舊,倒是事實。
長房大老爺縱使想從中謀取一些利益,也無話可說。
太夫人見此,又命蔣媽媽將玉佩還給了宋祁。
大夫人劉氏見事情鬧到了這地步,隻得趕忙撇清自己:“今日這事兒,看來倒是個誤會兒。”
說罷,又道:“誰也沒想到,府裏會有兩塊一模一樣的玉佩。”
“誤會兒?”
太夫人冷笑了聲兒,哪裏還有半分平日裏的慈祥之態?
“這哪裏是誤會兒?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栽贓陷害!”
說罷,太夫人半眯著眼問:“你們自問,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一模一樣的東西?哪怕是一胎兩子,一棵樹上的樹葉,也都有不一樣的地方!
偏生就這麽巧?在搜扶搖屋子的時候兒,就搜出了這麽個玩意兒出來?不僅刻的字兒一樣,玉的材質一樣,就連絡子都是一樣的!
焉知,這不是有人早早謀劃好,要陷害宋祁與扶搖嗎?”
“太夫人,這事兒是有些怪。”
莊眉寧本以為自己撒下的網,很快就能撈上一條魚。
正想用這條魚熬了湯,給自己補補呢。
卻不曾想,竟又出了這麽大的差錯。
於是,忙迂回道:“好端端的玉佩,怎麽會有兩塊呢?
但若真的是陷害,為什麽不陷害旁人,隻陷害沈扶搖與宋祁?焉知,不是他們之間有事兒,被人瞧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