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藥
啟德高中最新最勁爆的緋聞出現了,開學第三天就傳遍了全校,全校最高貴最有錢的嶽家大小姐喜歡上了陳家最低賤的私生子陳歸人,據說嶽大小姐的好朋友不解的問起時,嶽沉婉一臉沉醉的說:“你不覺得他很有英雄氣概嗎?就像電視裏演的蕭峰,被所有人誤解,被朋友和屬下拋棄,那麽多的侮辱都不能埋沒他的蓋世英雄之氣,他還是那麽不屈不撓,那麽勇敢執著”
男生們震撼了,震撼的過了就基本出離了憤怒,靠,這是什麽王八蛋的世道?那個私生子成天被揍的鼻青臉腫的摸樣有英雄氣概?這個嶽沉婉是什麽眼神?什麽品位?
女生們也震撼了,原來人的欣賞水準真是百人百樣啊,那個叫什麽來的,陳歸人的是吧?真的那麽有mEN?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於是丙班的門口前所未有的多了很多好奇的女生,都是來看陳歸人的,一看之下,女生們明白了,原來真的是明珠蒙塵啊,這陳家小少爺長的真的很英俊,濃眉大眼,唇線分明,嘴唇很薄,總有種似笑非笑的壞壞的味道,跟啟德高中裏那些出身名門的公子不同,他身上有一種亡命之徒的江湖氣,很懶散,很落拓,很邪佞,也,很迷人!
陳歸人一躍而起,成為啟德高中新的萬人迷,許多女生爭先恐後的追逐在他身後。
陳歸人的事很快傳進了陳龍的耳朵,他先是覺得好笑,自己那個兒子居然還有這等魅力,居然迷住了嶽家大小姐?吃飯的時候,他首次仔細的看了看小兒子,陳歸人感覺到父親的目光,抬頭看了一眼,安靜的道:“爸,你有事問我?”
陳龍怔了一下,道:“嗯,下個月你爺爺過七十大壽,咱們家辦酒會,你請嶽家大小姐來吧!”
陳歸人乖巧的點頭:“好,她一定很高興參加的!”語氣非常幹脆肯定,陳龍眉頭一皺,難道那個傳言是真的?嶽家大小姐畢竟年歲小,居然迷上這個臭小子了?
他心裏好笑,嶽家一向瞧不起自己出身黑道,請客十次有八次不到,沒想到自己的小兒子倒迷住了他們家大小姐,嗬嗬,算不算報應?
陳孝鴻畢竟年歲小,不服氣,忿恨的看著陳歸人,他也追求過嶽沉婉,可那小妞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拒絕了他。
“話別說的太滿,萬一人家吧來你就丟人了風流狂少最新章節!”
陳歸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看他,涼涼的來了句:“那就請二哥拭目以待吧!”
陳歸人將這件事告訴了嶽沉婉,嶽沉婉漫不經心的答應了,又問:“你打聽到了嗎?”放學之後,兩人在廢舊無人的教室見麵。
陳歸人頗有些幸災樂禍:“打聽到了,薑家那位少爺正滿世界尋醫問藥呢,西醫是沒辦法了,說是傷到了脊椎和骨盆,現在正找中醫呢,找到了那位傳說中的什麽針灸聖手,什麽鬼門十三針的傳人,可人家根本不賣他薑家的麵子,非說自己的手藝不行,祖上傳下的針法有缺陷,不能出手,弄得薑家非常惱火,薑老二氣的要拿槍逼著人家呢”
薑家是本省的大家族,薑家的當家人叫薑沛文,薑沛文的大哥是解放戰爭中的一位將軍,在抗美援朝中犧牲了,留下兩個兒子都在中央擔任高職,薑沛文的二哥是名導演薑沛淳,和兩個朋友開了巨人影業公司,是中國內地頂尖的影業公司,去年剛剛上市,目前身價過億。薑沛文是兄弟三人中唯一經商的,因為有這樣的背景和助力,在省內政界和商界都很吃得開。
薑沛文的長子薑向東,二十九歲,中國財經大學碩士,是鼎盛集團的執行董事兼總經理,在商場上素以精明狡猾的作風聞名,與老謀深算的陳建亨鬥的旗鼓相當。薑家次子薑向陽,是H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大隊長。小兒子薑向晚是薑沛文的老來子,漂亮聰明,是全家的寵兒,出了這樣的事情,薑家全家都很傷心。
薑家和嶽家同住在雲嵐山道的麗水雲天別墅區,兩家其實相距不遠,孩子們小時候還在一起玩過的,可這幾年在商場鬥的激烈,倆家的交往也隨之尷尬起來,彼此來往的少了。
嶽沉婉對鬼門十三針覺得很熟悉,她努力的回想,想起前世婆婆張娟曾經傷感的跟自己提起過,給薑向晚請過針灸聖手鬼門十三針的傳人葉懷仁,可葉懷仁說什麽都說治不了,薑家沒辦法,在全國各地尋找針灸醫生,可都沒有辦法,最後,薑向東怒了,設計坑了葉懷仁的小兒子葉準,葉懷仁無奈說了實話,他們家傳的鬼門十三針起源自晉代名醫皇甫謐的《針灸甲乙經》,在宋代葉家先人師從當時的著名針灸名家王唯一,葉家當時的主母是巫醫,她和丈夫合作研究出了《鬼門十三針》,這種針法非常凶險,之所以稱為鬼門,是指用這種針法是一腳踏在鬼門關上,要憑借施針者的技術,也要藉著患者的造化,的確可以起死回生,幫助患者打通壞死的筋脈,重新站起來,當然也有可能直接命落黃泉。可問題是經過漫長的時代變遷,鬼門十三針傳到葉懷仁這裏已經是殘本了,還有兩針沒有找到,葉懷仁窮盡一生的時間尋找葉家的這本醫書,卻一直沒有找到,隻好用前麵的十一針為人治病,倒也還好,可薑家人求上門來,葉懷仁看了薑向晚的病曆,知道僅憑前十一針是沒辦法治愈的,隻好推脫,最後葉懷仁還歎息,就算現在有那最後兩針也晚了,薑向晚的肌肉組織已經萎縮,神經也壞死了,他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時間。
最好的治療時間,鬼門十三針,嶽沉婉隻覺得內心如焚,頭疼欲裂,自己回來了,難道還是改變不了他的命運嗎?
她永遠記得那個驕傲俊美的男孩神情落寞的看著窗外,那些正在球場上打球的孩子,跟自己說:“我原先打球打的很好,尤其是三分藍,沒人比我投的準”記得他血紅著眼睛死命的捶著自己毫無知覺的腿,咬牙切齒的衝她吼:‘“我不能,我不能給你幸福,不能給你做女人的幸福,你明不明白?明不明白”她記得他病勢沉重,昏昏沉沉的拉著自己的手一聲聲的叫著:“阿婉,對不起,別走,別走”像一個可憐無助的孩子。
他原是玉堂金馬完美無缺的貴公子,是開在雲端香飄遠溢的蘭花,讓世人膜拜敬仰,可僅僅是一場車禍,他的人生就毀滅般的翻覆了,從雲端到地獄,折去雙翼,永遠困於那樣一方狹窄的天地
她記得他,記得他落寞如深雪的眼神,記得他唇邊清豔苦澀的笑容,若深秋時節即將萎謝的殘紅,飄搖著逝去的芳華
陳歸人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心裏忽然不舒服起來,他習慣看她明亮驕傲的揚著下巴,像驕傲的孔雀,即使痛苦時都帶著幾分狠狠的倔強。
“喂,不是還沒說沒希望嗎?你要不要這樣,像要死了似的洪荒之儒聖全文閱讀!”嶽沉婉橫了他一眼,這個家夥永遠一副痞子相,嘴就像隻惡毒的蠍子,隨時準備噴出黑色的汁液來。
“你老爸手下小弟多,有你說得上話,指使的動的嗎?”
“有,添叔是我爺爺的人,對我很好,很喜歡我,他手下有幾個場子,小弟也多,怎麽了?你要查什麽”互利互惠,合作無間,這是兩人一貫的原則。
“有個女人叫江漫,是金生貿易公司的文員,好像跟我二叔有一腿,你找人給我查查她,最好拍些照片或者視頻之類的,我準備給我二嬸找點事幹,順便弄些錢”嶽沉婉在一張紙條上寫了名字遞給陳歸人。
陳歸人稚嫩的臉上立刻露出一個和年紀不符的猥瑣的笑容來,打了個口哨,笑道:“你二叔一貫自詡正人君子,原來還有這個嗜好,你怎麽知道的?”
“上輩子知道的,那個叫江漫的女人跟了我二叔七八年,還生了小女孩叫悄悄,後來被我二叔弄來認祖歸宗了,手段很高,比我二嬸有腦袋多了,我二嬸成天找我麻煩,我打算提前讓她知道這件事,給她找個新目標,省的她眼睛裏隻有我”嶽沉婉目光陰沉的冷笑,掐了手裏的煙,站起來拿起書包。
陳歸人對於做壞事很有興趣,對著紙條吹著口哨飛了個吻,哼著歌跟嶽沉婉一起出了教室。
“祖母?祖母,這些都是給我的嗎?”七歲的嶽沉婉嘟著小嘴不滿的指著地上殘破的牛皮箱子,這才不是她要的聖誕禮物好不好?這麽破,這麽髒,裏麵不會有蟲子爬出來吧?
皮膚發黃、氣質高雅的女子笑著摸摸她的腦袋,溫言細語道:“你這個傻丫頭,這裏麵可都是好東西呢,裏麵是我祖父收集的各種書籍,都是古董,很值錢的,將來給我們阿婉當嫁妝”
小姑娘的嘴撅的更高了:“我不要,好髒,好舊”女子無奈的將箱子放在一邊,拿出一個漂亮的洋娃娃:“這個給你做聖誕禮物好不好?”
小姑娘高興了,笑嘻嘻的接過洋娃娃。
嶽沉婉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回味著夢裏的情景,那是她七歲時的情景,祖母非要將一箱子破舊的書籍給她,可她不願意,慢著,書籍?她翻身坐起來,高聲喊福嬸。
福嬸急急忙忙的從門外走進來:“怎麽了?還沒到晚飯時間呢,什麽事情?”
“福嬸,我問你,我七歲的時候,奶奶送給我的那箱子書放哪了?”
福嬸愣住了,滿臉茫然的思索了半天才道:“哦,小姐不是不喜歡,讓我放到地下倉庫裏去了嗎?後來我怕地下倉庫太潮了,放到咱們樓上的雜物間去了”她話音還沒落,就見嶽沉婉像被點著的炮仗一樣衝了出去。
“老天爺,你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讓我做這個夢的,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能找到,一定能”嶽沉婉不顧雜物室的肮髒,一麵神經似的念叨著,一麵翻箱倒櫃的尋找,終於在一個角落裏看到了夢中的那個破舊肮髒的牛皮箱子,嶽沉婉一聲歡呼撲了過去將箱子抱起來,放在桌子上,打開箱子的手都是顫抖的,裏麵是滿滿一箱子線裝書,嶽沉婉一本本的翻看《金剛般若波羅密經》《妙法蓮華經》《金剛明經》《佛說法王經》《維摩詰經講經文》還有一大堆紙頁發黃的手劄,似乎是一些名人的手劄,不過嶽沉婉此刻沒有心情一一翻看,她心急如焚的翻找,終於,看到一本殘破不堪的線裝本《鬼門十三針》。
嶽沉婉的手觸摸到書本上,手都在顫抖,她快速的翻開書,一頁頁的看,一針兩針,直到第十三針,哦,這是本齊全的鬼門十三針針法,不知道曾祖父是從哪裏搜集來的,可無疑,這是老天對她最大的幫助,她雙手合十,像冥冥中的諸神感謝。然後將書揣在兜裏,將箱子合上抱回了自己的房間裏。她的房間裏有一個小保險箱,裏麵是祖母在世的時候給她的珠寶首飾,都是有賬目不能賣也不能當的東西,在出息宴會的時候給嶽家添顏麵的重生之超級戰艦最新章節。她將小牛皮箱放進保險箱裏,長長出了口氣,這裏麵的書籍沒有引起祖父的注意,她有一種預感,這些古籍應該能值不少錢,更重要的是,她看看手中的鬼門十三針,這本書能不能讓薑向晚站起來?
第二天正好是個星期六,她一大早就借口去同學家出了門,去了葉懷仁的家。
葉家的中醫診所在H市非常有名,所有的出租司機基本都知道,嶽沉婉沒費什麽力氣就找到了診所,可看看門前排隊等候看診的人嚇了一跳,足足有三十多號人在等著,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個號碼牌。見她走過去,一個好心的老太太告訴她:“姑娘,你還是明兒半夜來吧,我們都是前一天拿到的號牌,來這看一次診都要前一天等在這裏的”
嶽沉婉皺眉,思忖了片刻,幹脆的走進去,門口有一個維持秩序二十一二歲的男青年見了,忙攔住她:“小姑娘,排隊,排隊知道嗎?有號碼牌嗎?你領號了嗎?”他很不耐煩,這已經是他攔截的第四個了,真不明白現在人是怎麽了,一個兩個都這麽不懂規矩,等著眼睛往裏衝,什麽我家這是急症,急症你去急診科啊,上這來幹什麽?看眼前這個小姑娘,也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架勢,看著就來氣。
“沒有,我不是來看診的,你去告訴葉懷仁,我叫嶽沉婉,是嶽家大小姐,我手上有他心心念念找了一輩子的東西,讓他出來見我!”清脆幹淨的聲音,聽著還有幾分稚嫩,可口氣很大,讓葉懷仁出來見她?青年張了張嘴,想諷刺幾句,卻看見嶽沉婉容色雖然不出眾,可身上的衣飾都是名牌,年紀雖然小,可氣質高貴淩人,青年猶豫了一下,嶽沉婉揚了揚眉毛,一手點著他道:“看什麽看?耽誤了你師傅的事,小心他踹你”據說這位葉老先生脾氣十分不好,對患者橫眉立目,對徒弟拳打腳踢,能做他弟子雖然是前提無量,可也十分考驗人的意誌。
青年被她一喝,沒了主意,想著萬一是真的呢?算了,畢竟是個小姑娘,進去告訴一聲,省的被師傅責備。
葉懷仁是個小老頭,一張臉皺皺巴巴跟個大號核桃似的,溜光的腦袋,穿著一件古典的乳白對襟絲綢褂子,看著活像過去老北京裏端著鳥籠子滿大街閑逛的老八旗。
見到嶽沉婉,葉老頭一愣,聽到徒弟說對方有他找了一輩子的東西,他心中一動,急忙衝了出來,見對方是個身材高挑的小女孩,十四五歲的模樣,一張俏麗的瓜子臉,濃黑的眉毛,細長的丹鳳眼,皮膚白皙,清秀可人,可那雙眼睛,老頭心下一突,那不像一個十四五的女孩的眼睛,灼灼清豔、鋒銳深邃,波光瀲灩如層層波瀾不起卻深不可測的深海,讓人沒來由的心中發冷。
“小丫頭,你有什麽事我想要”葉老頭的話還沒說完就頓住了,嗓子像陡然被雞骨頭卡住了一般,因為他看見小姑娘手裏多了一本破舊的線裝書,上麵的字跡模糊卻能看得到是《鬼門十三針》,葉老頭頓時失去了風度,土匪一般一把搶過書翻了起來,然後所有人都呆住了,老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以這個年歲絕不肯能有的速度將小姑娘拽了進去,大門碰的一聲關上了,後麵的青年險些撞歪了鼻子。
葉家的書房內,葉老頭翻看著書,眼睛越瞪越大,喘氣聲也越來越粗,他不停的翻著書,嘴裏還不聽的叨咕:“這是真本啊,是珍本啊,這字跡沒錯,對,對,應該是這樣的,唉,原來最後兩針是這樣的,我早就該想到的,實在是妙,妙啊”嶽沉婉安靜的坐在對麵,看著葉老頭活像個剛剛發現寶藏的強盜一般,欣喜若狂的查看,完全忘記了這個寶藏的持有者就在對麵坐著。
終於,葉老頭抬起頭了,顯然他終於想起來這本書不是自己的,而是對麵這個小姑娘拿來的,自己一副自己是外人的架勢顯然有點過,不過畢竟這輩子風浪經的多了,老頭老臉有些紅,卻仍然鎮定的問:“開個價兒吧,小姑娘,你要錢,還是什麽別的?”
嶽沉婉笑了:“你那個徒弟沒告訴你嗎?我是嶽家大小姐,不缺錢。”老頭臉一沉:“那你要什麽?”嶽家大小姐?管她是誰呢,反正誰也別想從他手上把書再拿走,大不了把整個診所都給她
嶽沉婉臉色一正,肅然道:“給薑向晚治病,治好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