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朝前走去,但赫敏的心中卻一直在思考著另外一個問題,她還在等待那個人的出現,雖然那個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
那個叫納吉尼的人真的會出現在這裏嗎?
這種想法在她心中縈繞著,伴隨著懷疑和衝動,她現在非常想把手伸進串珠小包裏麵,然後拿出筆記本問一問喬恩,可是喬恩說過,最近這段時間他會非常忙,不一定能夠接到她的消息,所以最好不要去打擾他。
可是赫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辦了。
冬日的空氣非常寒冷,那種冰冷刺骨的感覺,以及冷風鑽進鼻腔之中的疼痛感非常讓人難過,她不禁地攏了攏自己的衣服和圍巾,但緊接著她就聞到了另外一種味道。
那是一種腥味兒。
不刺鼻,比較簡單,這種味道她曾經聞到過。
就在不久之前。
在那個名叫納吉尼的女人的身上。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尋找到了這種味道的來源。
然後她拉住了身邊的男孩。
“哈利,停下。”
“怎麽啦?”
哈利疑惑道,他們剛走到那位不知名的艾博的墓前。
“有人在那兒,有人在看著我們,我能感覺到。
那兒,灌木叢旁邊。”
他們一動不動地站著,摟在一起,盯著黑森森的墓地邊緣。
可是哈利什麽也沒看見。
“你確定?”
“我看到有東西在動,我可以發誓……”赫敏掙脫開哈利,騰出握魔杖的手臂。
“我們外表像麻瓜。”
“剛剛在你父母墳前放了鮮花的麻瓜!
哈利,我相信那兒有人!”
哈利想到了《魔法史》,那上麵說墓地裏鬧鬼:要是——?
這時他聽到一陣窸窣聲,並看見赫敏所指的灌木叢間有一小團雪花的漩渦,鬼是不能移動雪的。
“是貓,”一兩秒鍾後,哈利說:“或是小鳥。
如果是食死徒的話,我們現在已經死了。
不過這……
還是離開這裏吧,我們可以穿上隱形衣。”
赫敏同意了,因為她感覺到那股氣息消失了,就好像這股氣息的出現,隻是為了給她提個醒一樣。
給赫敏提個醒,告訴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大概是這個意思。
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也能夠接受。
他們朝前走去,但是兩人還是一邊不住地回頭看著,一邊往墓地外走去。
哈利其實並不像安慰赫敏時那樣樂觀,走到門口,踏上了滑溜溜的石板路,他感到鬆了口氣。
兩人披上了隱形衣酒吧裏的客人比先前多了,許多聲音在唱他們在教堂前聽到的頌歌。
哈利想提議進去躲一躲,但沒等說話,赫敏就悄聲說“走這邊”,拉著他走上了一條黑暗的街道。
它通往村外,與他們進來的路正好相反。
哈利能看到房子消失、小街又轉為曠野的地方。
他們步子快到不敢再快,經過了更多彩燈閃爍的窗口,窗簾後現出聖誕樹的剪影。
“怎麽能找到巴希達的房子呢?”
赫敏問,現在她已經能夠確定自己要找的人是誰了,可是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麵,她有點哆嗦,並且時常回頭張望——畢竟那個人來自伏地魔的身邊,並不能夠保證不會有食死徒跟在這邊。
萬一呢,是吧?
終究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和其他的準備才行,她有些緊張,因為喬恩和她說過,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就算是喬恩能夠保護他們,可是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也不一定能夠及時到來。
上次魔法部的事情就是一個例證。
但是哈利好像有點發呆,這讓赫敏不由地懟了懟他:“哈利?
你怎麽想?
哈利?”
沒有反應,她又拽了拽他的胳膊,但哈利沒有注意。
他正望著這排房子盡頭的一團黑影,接著他加快腳步,拖著赫敏走過去,她在冰上滑了一下。
“哈利——”“看……
看哪,赫敏……”“我沒……
哦!”
他看到了。
赤膽忠心咒一定是隨詹姆和莉莉之死而失效了。
在海格把哈利從廢墟中抱走後的十六年中,樹籬已經長得亂七八糟,瓦礫埋藏在齊腰深的荒草間。
房子的大部分還立在那裏,完全覆在沉黑的常春藤和積雪之下,但頂層房間的右側被炸毀了,哈利想那一定就是咒語彈回的地方。
他和赫敏站在門口瞻仰著這座廢墟,從前它想必和兩邊的房子一樣。
“為什麽沒有人重修它呢?”
赫敏小聲感歎道。
“也許沒法重修吧?”
哈利答道:“也許就像黑魔法造成的那種損害,不能修複?”
他從隱形衣下伸出一隻手,抓住了積雪的、鏽得厲害的鐵門,不想打開,隻想握住房子的一部分。
“你不會要進去吧?
看上去不安全,也許——哦,哈利,看!”
好像是他的手放在門上引起的:一塊木牌從他們前麵的地上升起,從雜亂的蕁麻和野草中鑽出,就像某種奇異的、迅速長大的花朵。
牌子上的金字寫道:1981年10月31日莉莉和詹姆·波特在這裏犧牲他們的兒子哈利是惟一一位中了殺戮咒而幸存的巫師這所麻瓜看不見的房屋被原樣保留,以此廢墟紀念波特夫婦,並警示造成他們家破人亡的暴力在這些工整的字跡旁邊,寫滿了各種題字,都是來瞻仰“大難不死的男孩”死裏逃生之處的巫師寫上去的。
有的隻是用永不褪色的墨水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有的在木牌上刻下名字的首字母,還有的寫了留言。
最近的那些在十六年的魔法塗鴉上閃閃發亮,內容大致相同。
祝你好運,哈利,無論你在哪裏。
希望你能讀到,哈利,我們都支持你!
哈利·波特萬歲。
“他們不應該寫在牌子上!”
赫敏不滿地說。
但哈利朝她開朗地一笑。
“很好啊,我很高興他們這麽做,我……”他頓住了,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影從小街上蹣跚走來,被遠處廣場的燈光映出黑色的輪廓。
雖然很難判斷,但哈利覺得那是個女人。
她走得很慢,也許是怕在雪地上滑倒。
那佝僂的身子、臃腫的體態、蹣跚的步伐,都給人以年紀很老的印象。
他們默默地看著她走近,哈利等著看她會不會拐進路旁哪所小房子裏,但又本能地知道不會。
最後,她在幾米遠外停住了,就那樣站在冰凍的街道中央,麵朝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