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解剖學
任平生一聲也沒有吭,任由灰衣人按著他的右肩,把匕首緩緩地從左肩抽了出來。鮮血沿著鋒刃淋漓而下,紅得觸目驚心。
我看得都疼,就在心中暗罵了一句“你大爺”!口口聲聲稱著父子,特麽有這麽見麵的嗎?
又想起了之前任平生和若嬋娟的對話,似乎他們任務執行得不好,是要受“鞭刑”的,受了鞭刑,連任平生這樣的體格,都得躺上一個月。那會兒任平生說的時候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而我更是真心地詛咒他去死,所以並沒有把那鞭刑神馬的放在心上。可是這會兒想來,這都是什麽變.態規矩啊!
如果戎撫天是這樣一個陰陽怪氣的瘋子,平時還能裝成傅知風那樣23無23錯23小23說,.q▽ule∞du.溫和慈善的人,那他也真精分得可以了。
“平生啊,這是,傷還沒好呢?怎麽就這樣委屈自己,不回到父親身邊?讓我來猜一猜。”戎撫天的語氣裏一副關愛的樣子,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就不能相信這是剛剛捅了對方一刀的人,“傻孩子,第一件事,是不是去找我那乖徒兒啦?流螢丫頭,現在在哪裏呢?”
神馬?!我一時間有點懵,為什麽今天出現的事情,隱含的信息量總是那麽大呢?
流螢丫頭,難不成指的是我嗎?
我神馬時候成了他的“乖徒兒”啦?!就算我認識傅知風,而傅知風就是他的話,我也沒打算過拜師啊。連話都沒有放出來過啊!
所有的信息迅速在我腦海中重新調出、排列、組合。感謝任平生的迷?藥,它麻痹了我的肉體,卻沒有麻痹我的腦神經,還給我留下了思考的能力。
我認真篩選了我到大唐以後的全部信息,沒有任何無意中拜過戎撫天為師的可能性。然後,我又排除了無意識的時段。這樣的時段一共隻有兩個,第一次是在碗子山我沒事夢遊刨人墳頭的時候,總不成戎撫天在墳裏給我刨出來了吧?而且那段時間任平生在我身邊,我不可能有空去拜師的。還有一個時段,是我吃了若嬋娟的藍色的小藥片之後。可是那會兒。我我我,我在……啊,算了,難以啟齒。不提了。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這是在我來到大唐之前的事情。
也許,他是我那原主葉流螢的師傅。神馬,等一下。師傅?!
哦買噶,這件事情我不是知道的嗎?
葉流螢的手書寫得明明白白的,她救了一個江湖神秘人的性命,那人暗中藏在碗子山養傷,傻妹子管他吃管他住,跟他學武功,結果學了個自殺神技吸星大?法。哦買噶,她那時候救的就是這個大禍害嗎?
受人恩惠,還教那種邪門武功給她,最可惡的是,還把關鍵的下半本秘笈給藏下了,這簡直是管殺不管埋啊!
想想這種惡劣的手段,我一下就在心裏斷定了,肯定沒跑,就是這麽回事!
要不,任平生怎麽會從天鏡門把秘笈的下半本給弄來了呢?
我心裏一驚,我一直困惑的那個問題的答案,難不成會是這樣?
我一直不明白,白雲山一役中,傅知風曾長時間與我單獨相處,想要不著痕跡地害死我,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他卻並沒有這樣做,這到底是為什麽。
難道是顧念了這短暫的師徒之誼麽?
是了,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無論戎撫天落難時究竟遭遇了什麽,葉流螢都是在他最困難的時候給了他關懷和幫助。也許,葉流螢雖然死了,她的在天之靈仍然救了我一命呢。
可是任平生最終叮囑我的話又是什麽意思?他說得很清楚,他說:“一會兒那個人,無論你們之前有過什麽樣的淵源,都不要相信他會真心地對你好。”
“一會兒那個人”,肯定指的是戎撫天無疑了。我究竟該相信什麽?是我自己的判斷,還是任平生的話呢?
不過現在並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因為戎撫天在問任平生,葉流螢在哪裏。他已經猜到任平生和我在一起了,他怎麽會猜到了這個呢?
這個人是天鏡門的老狐狸,哪怕是任平生的心機,也不見得能瞞過他去。隻要任平生開口,舉止神情有一絲異動,老狐狸就有本事把我從床底下揪出來,我是這樣地相信著。
不過我並不在乎這一點。這會兒我心裏的一股傻勁上來了,恨不得他把我揪出來才好。我太討厭這老東西了,如果他把我揪出來,就算打不過他,也能在他臉上狠狠地啐一口。
也可能,心底有那麽一點點想要和任平生分擔的意思呢,我到底是怎麽啦?
可是任平生說的話和我想的一點也不一樣,萬無一失地把這個問題遮了過去。
他十分冰冷地說道:“父親不是說過,這些人,十年前已經在嶺南被父親全滅了麽?不是說殺他們給我報仇解恨的麽?難不成竟是在騙我?”
戎撫天歎了口氣,道:“平生啊,我怎麽會騙你呢?十年前我平了嶺南的礦,殺了多少人,你不是親眼見了的麽?你是我最心愛的兒子,你的天資,是他們誰都比不上的,父親怎麽可能放著你七年的委屈卻坐視不理呢?”
任平生冷笑道:“我也為父親賣命這麽多年,難道還換不來一句真話麽?若是當年這些人就全滅了,父親你,今天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戎撫天隔著麵具望著任平生,看他的眼神似乎在微笑。
“是不是當時,父親失手了,竟留下了餘孽呢?咱們已得了二賢莊的寶藏,錢暫時是不缺的,可兵器總得有人造。今天來這裏。就是為了看看地方,買些合用的兵器的,我也不知道在這裏開了礦的,究竟是些什麽人呢。誰想到竟在這裏遇上了我兒平生呢?這可是比什麽都大的收獲。”
他的話音十分冰冷,言語裏的邏輯關係十分荒謬,一聽就是隨便說出來糊弄人的。甚至可以這麽說,因為他太強勢了,所以連謊話都懶得好好編,就是你愛信就信,不愛信。也由不得你了。
任平生沒有說話。神情冷若冰霜。
戎撫天嗬嗬一笑,道:“好了平生,別耍小孩子脾氣,人不是都給你殺光了麽。自己動手。豈不是更痛快?隨父親去看看這裏已經打好的兵器吧。父親不怪你礙了大計,不是待你很好的了?至於鬼火五毒丹怎麽會守不住的事,你我父子回去再慢慢聊吧。瞧你這身子。怎的弱成這樣,還是得跟父親回去慢慢調養才是。”
戎撫天把慢慢調養幾個字說得一字一頓,十分緩慢,那字句裏的寒意,如利刃一般刺入人心。我忽然有一種感覺,也許,還不如留在礦井裏做工呢,在那個人的身邊,會不會承受的痛苦更多呢?
任平生回到天鏡門的話,戎撫天會怎樣對他呢?他身上的傷還未痊愈,再加上今天一番惡戰,耗盡了氣血,還給戎撫天捅了一刀,這樣子的他,再繼續遭受折磨和摧殘的話,情況豈不是十分糟糕了?
想想若嬋娟的悲慘結局就可以知道,天鏡門是一個根本不顧你是否忠心,是否為組織立過功勞的黑暗之地。哪怕是任平生,該罰肯定也是要罰的,而天鏡門的責罰方式總是那麽變.態,失了多年心血才製成的鬼火五毒丹的過錯,又是如此的大。
我不得不承認,我是在為這個人擔了一份心了。這些日子,我一點一點地熟悉了他,無論他有多麽的罪大惡極,可他待我,似乎真的很好。人心都是肉長的,哪怕我不停地告誡自己立場必須堅定,最終在他麵前我也是做不到了。
我不希望任平生再經曆更多的苦痛了,我剛剛知道了,他年輕的生命所承載的苦痛和黑暗,似乎比我們任何人都多。
萬一戎撫天再鞭打他,折磨他呢?以他現在的身體,受得住麽?瞧他現在肩頭深深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著血,鮮血如細細的溪流沿著手臂流淌,又順著指尖滴落進塵埃。他的神情是如此冰冷沉靜,就仿佛那創口並沒有任何痛楚。
可是,受傷了,就會痛,無論怎樣能忍耐,也會痛,很痛,太過強烈的痛覺會引起生理功能的紊亂,甚至引起休克或死亡。這是人類的神經係統正常的反應,是有機體內部的防禦係統,我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我竟然因為這個身為敵人的男人,有了一種心痛的感覺!
戎撫天招了招手,門外有一隊黑衣蒙麵人魚貫而入,將任平生團團圍住。
任平生道:“我隻是得了消息,來報仇的,難不成我這個模樣,還逃得了不成?”
“你怎麽會逃呢,既然你回來了,就不會再走了。平生啊,這麽久了,我一直依著與你的約定不是麽?隻要咱們的約定還在,你又怎麽會離開我呢?”?戎撫天朝那些黑衣人拂了下衣袖,斥道,“還愣著做什麽?沒看到青龍使傷了麽,還不快給青龍使療傷?”
任平生哼了一聲,道:“這個地方,我一刻都不願意再呆。”
戎撫天嗬嗬一笑,言道:“是了,是父親太粗心,你們快快護送青龍使出去,在外頭療傷服藥,我們查完兵器就上去,咱們就要回家了。”
我心裏早把戎撫天的祖宗八代正著罵完倒著罵,罵了好幾個來回了。我見過假的,真特麽沒見過這麽假的!什麽療傷?這一刀就是你捅的好嗎?而且,就算他的話我聽不懂,也能明白他這是對任平生赤.裸裸的威脅。
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他的手裏了吧,而且,就憑武功上的差異,想逃離也是很難的吧。果然如任平生所說,想要自由的話,除非是“死了”。
任平生默默地轉身,跟著戎撫天走出了石室。黑衣人也都跟著出去了,腳步聲慢慢地遠離。
任平生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再向我的方位看哪怕一眼。(想知道更多精彩動態嗎?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選擇添加朋友中添加公眾號,搜索“zhongwenwang”,關注公眾號,再也不會錯過每次更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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