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解剖學

“什麽?不存在?!那你這是在娶誰啊!”

我之前隱隱地感覺到這個答案可能會挺雷人的,但是沒想到會這麽雷。

要是沈家根本不存在華嬰三小姐,那這樣放出話來,所有的人就都信了嗎?敵人也信了嗎?華嬰小姐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嗎?

聶秋遠噗地一笑:“真真,人們都傳說些什麽啦?”

“嗯,就是說華嬰小姐漂亮,而且聰明,姑爺已經很聰明了,可是見了華嬰小姐第一麵,就驚為天人,被小姐的美貌和智慧所征服,一下子就陷進去了……喂,你這是編的啊?土不土,肉不肉麻……”

“肉麻麽?不會啊。”秋認真地想了想,認真地說道。

果然不愧是失過憶的,風格都變了,好在對我的感情沒有變。

“真真,你說,咱們的第一次見麵,又是什麽情形呢?”

“唔……”我仔細想了想,就說,“我第一次見到你,睜開眼睛,你就在我身邊坐著呢。我就抓住你了,你還抱了我,說爹爹不在了,以後你來照顧我。咦?是不是說要照顧我一輩子來著?嘿嘿嘿……”

我回味到美妙處,不自覺發出的傻笑把他也勾.引得跟著笑了起來。

“傻丫頭,對於我來說,不是那個時候啊。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你是我的真真呢!”

對,那個時候,在男神的眼中,我還是妹妹流螢呢。那麽,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化了呢?

也就是說,是從他問出“你到底是誰”的那一刻起吧。

那一天。我勘破了父親的死因,與男神聯手,揪出了殺害父親和真正流螢的幕後元凶。我所做的那細微的一切,都沒有逃出男神銳利的目光,他一字一頓地問了出來:“你是誰!”

這個問題我不敢回答,我裝作暈過去了。後來的某個夜裏,這個問題又由幽夜公子接著問了下去。就在那一晚。我告訴幽夜公子。我是葉真真。

就是那一刻吧,我和夜的邂逅,算是我和我的愛人第一次正式的見麵吧。

見麵之後。我們一起做了什麽呢?哦買噶,我拖著他去看了屍體,我還當著他的麵脫了男屍的褲子,讓他查找了一些難以啟齒的……痕跡物證!

如果。如果我知道幽夜就是聶秋遠的話……哦買噶,讓我死了算了!

秋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發。

“我與真真的第一次見麵。就是那麽特別的。真真永遠是那麽特別的,就有那樣一種魔力,抓著心,撓著肝。讓你逃不走,離不開……”

這些話真讓人難為情,可是。又讓人自心底深處那樣地竊喜。聽到心中的男神這樣直白地向自己表達愛慕,還有什麽比這更令人飄飄然的嗎?

所以。又被男神揩了幾把油,我也根本就不反抗了,反而覺得甜蜜極了。

“真真明白了嗎?華嬰小姐是怎麽來的?”

我吃了一驚,難道,這段與華嬰小姐相識相戀的經過,就是根據我們的邂逅編的嗎?

“真真,在我心中,華嬰小姐的樣子,就是你的樣子。不要以為失去記憶的時光可以緩解相思,你不知道,我唯一沒有忘記的,就是你的樣子。今日,我也是想著你的樣子,幻想著你就在後麵的轎中,當我打開轎簾,就能把你扶出來,抱回去。所以,今日的我,才是真的有些開心的。隻沒想到,美夢竟可以成真,到現在還覺得有些不敢相信呢。”

我聽了這些,心裏又是感動,又是感慨。我又何嚐不是歡喜到疑心身在夢中呢?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你說戀著轎中的華嬰小姐,也不會傷了我的心,隻會令我心潮澎湃了,唉,可恨!

“那時我看你傷心得緊,而我們這邊又大戰在即,沒法子與你細說,所以我決定幹脆把你迷倒。你睡了,也就不會再胡思亂想,隻要這邊的事一結,我立刻就可以來你身邊,把一切對你言明,再不讓你難過。可是,又很舍不得,很不甘心……”

“哼,你可不知道,中了你的迷藥,我有多麽難過,多麽著急呢!”

“當然知道的,所以,才會更心疼,更舍不得你離開我的視線。我就幹脆把你交給了華青,讓他在中途休息的時候,給你換上了新娘的衣裝,把你塞進了花轎中。”

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了,原來我身上穿的大紅色衣服是嫁衣,頭上戴的十公斤是鳳冠,垂下的紅布是紅蓋頭,而我坐著的,正是新郎身後那頂喜氣洋洋的花轎!

我這是在昏昏沉沉之中,又當了一回新娘子啊!

“真真,記得麽,鳳冠霞帔,十裏親迎,本來就是我欠了你的。不管這場婚禮是為了決戰還是什麽,可是一旦你在那頂轎子裏了,一切就不一樣了,就好像,真的是去迎接、守護自己的新娘子似的。那種感覺,真的好極了。”

唉,在這種時候,拜托不要這麽浪漫好嗎?我的心肝肺可差點全都被你給嚇出來了。我想我肯定會一輩子都記住今天的。

“那……你說要拜托我的事,又是什麽呢?”我羞澀地扭動了半天,才想起了這正經事。

秋伸出一條手臂給我當枕頭,另一手攬著我的腰,把我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胸口。

“既然我今天娶的是華嬰小姐,真真就暫且做一陣子華嬰小姐吧。”

這個提議可是大出了我的意料,既然華嬰小姐根本就不存在,幹嘛又讓我扮作這華嬰小姐呢?

“說華嬰小姐不存在呢,其實也不完全是這樣。如果真的是沒有這個人,娶親這件事放出話去,是誰都不會信的。”

對,我也是這樣覺得。再雷人,也不至於雷成這樣。

“沈氏宗主家中確實有三個子女,長子華青,你已經見過了,次子華鈞,這一次在幕後設伏,沒有露麵。明日你就會見到。現在族內的就是他們兩位。實際上,宗主確實還曾經有一位三小姐華嬰,但是。華嬰小姐在多年以前,因為生了急病外出求醫,卻因為照管的人一時不慎,致使隻有六歲的華嬰小姐給別人拐走了。”

我忍不住“啊”地一聲驚呼。原來這華嬰小姐,還是宗主一家的心頭痛啊。

“宗主夫人劉氏。對這個女兒最為疼愛,所以,華嬰小姐不見了之後,夫人日日以淚洗麵。夜不能寐,竟致瘋癲。為了醫治夫人的心病,宗主隻得對小姐失蹤一事嚴加保密。並對夫人說,小姐早已尋到。隻是生的急病難醫,有生命危險,需要托給外頭的一位神醫悉心調養醫治十年。除了家中的兩個兒子和親信,整個天雷宗的人都認為華嬰小姐是隱在外頭醫病的,就這樣,才穩住了夫人的病情。”

“十年……?”我忽然一驚,“莫非……”

聶秋遠道:“正是。當時沒有辦法把這個時間說得太長,十年已經是夫人可以接受的極限,而現在,剛好十年之期已滿。”

我這才明白,也許這個婚典,並不僅僅是為了迷惑地火宗的人,還有另一重意義,就是說,現在到了“華嬰小姐”非出場不可的時候了。

“本來我們是到外頭去隨便找了個風塵女子,讓她來做做樣子的,回頭再把她找個理由送出去,也就算了。可是現在有真真了,咱們就幹脆假戲真做吧!”

“什麽?你原來也是打算跟別人拜堂的嗎?”

“哎呀,你打我幹什麽,那是假的啊!”

“假的也是拜堂啊,你原本是要瞞著我做這種事的嗎?聶秋遠,你給我記住了!!”

“真真你別生氣啊,哎喲!好了好了,你這不是來了麽?唔,動武麽?……好,我們來比劃比劃,輸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雖然苦練了兩年武功,但從來沒有躺著打過。男神的武功在這兩年裏顯然也未荒疏,我站著打不是他的對手,躺著打自然也不是。

沒有五分鍾,我就敗下陣來,被按住了四肢一動不能動。

當一男一女互相對視超過了十秒,如果有荷爾蒙在他們之間流動,那麽這對視往往會令人很慢很慢地靠近,先是嘴唇輕輕地碰觸,然後就忽然熱情迸發,唇舌交纏,然後就天雷勾動地火,情難自禁。

電視上都是這麽演的,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四十分鍾以後)

我抱著枕頭趴在榻上,止不住地喘。另一個人半臥著以手支著頭,哼哼地輕笑著,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撫著我的脊骨。

“真真,武功精進了太多。”

“我有好好練嘛!怎麽,不好嗎?”

“不好!”

“?”

“我是學武的人,知道兩年的時間精進成這樣是怎麽練出來的,所以……不好!”

我的愛,總是能把一切看得那麽通透。就好像,這兩年,我的苦,我的淚,我的怨,他那雙迷人的眼睛一下就洞穿了似的,就好像我的一切疼痛他都感同身受。

也許,不是感同身受,而是一樣地疼痛呢!

我忍不住再次翻身縮進了他的懷中,伸手環住他的腰。

幸福成這樣,可如何是好?之前承受的一切,也算都值了啊!

“真真,天雷宗的宗主於我有恩。”

“嗯,我知道的。”

“在我落難的時候,多虧這個地方收留了我,讓我養傷。”

“嗯,我知道的。”

“所以……”

“我明白嘛,從明天開始,我在這裏就叫作華嬰小姐,是你今天剛娶過門的新娘子。我陪著你,好好孝敬我那爹娘,給他們哄得好好的!”

大唐是我的客場,這裏沒有我真正的血親。隻要老公是這一個,我姓什麽叫什麽,認誰當爹娘祖宗,全都不是問題。

看得出聶秋遠內心感動,我們兩個就又卿卿我我地粘乎了一會兒,說了些體己話。

時機也差不多成熟,所以我就摟著他的脖子,提出了我最想知道的問題。

“別總說別人的事啦,說說你自己吧。”

我最關心的事情,當然是,這兩年的時間,在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麽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