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督莫不是忘了那日被太孫殿下當街調戲,素來聽聞廠督恩怨分明有仇必報,若放太孫一人與你回去,不妥當。”越祈安冷眸相對,俊臉麵無表情,語言犀利見血,說最後三字時,沈素感覺到他投來惡狠狠的眼神。
沈素:……更害怕了,這馬怎麽走的這般慢?
盛南秋也蔑笑一聲,雙手抱胸:“越大人也被太孫抓進東宮好幾次吧,以越大人的高風亮節,本督放心不下。”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誰也不肯退讓。
氛圍緊張,沈素隻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了,傷口也隱隱作痛。
她求饒道:“你們別吵了,我以後把男色戒了!”
“不可以!”
兩人轉頭看她,異口同聲,振振有詞。
沈素一臉懵逼,隻能訕笑。
他們都看不慣對方,別過頭,但也沒再針鋒相對了。
就在這緊繃的氛圍中,馬車到了皇宮。
越祈安先牽住沈素的手,盛南秋冷哼一聲,率先下去。
接著越祈安扶著她,幾人一同進殿。
明德帝站著,著急的走動,身旁的總管不停的安慰。
“皇上,殿下一定沒事的,廠督已經傳信來將太孫殿下接進宮了……哎呦,來了!”
明德帝抬頭,眼睛的瞳仁上分布了幾道血絲,沈素本就是夜晚被綁,經過幾個時辰的營救,現在已快天亮,他一夜未睡。
“素兒,你……朕就不該對老五手下留情!他害了太子,還想害你!”明德帝仿佛蒼老了幾歲,痛心疾首道。
沈素心裏一暖,快步上前:“皇祖父,孫兒讓你擔心了。”
皇帝歎了口氣,吩咐人趕緊傳禦醫。
沈素心裏一慌,“不用!”
他們疑惑的看向她,沈素結結巴巴道:“我……我害怕看病,看到太醫總會勾起我不好的回憶,所以,不要請太醫。”
她隻能胡說八道了,還一邊摸著胸口,作心痛的樣子。
但皇帝居然信了,他皺著眉,無奈道:“不能不治。”
這時,越祈安眸光一沉,探究的看了沈素一眼,毛遂自薦道:“臣兒時學過幾載醫理,在府上也時常向大夫請教,不如就由臣來替太孫醫治。”
沈素轉了轉眼珠,連忙道:“孫兒看著越大人心情就愉悅許多。”
她努力笑了笑,也掩蓋不住她失血過多的蒼白氣色。
皇帝隻能擺了擺手,坐回椅子上,縱容道:“那就辛苦愛卿了。”
這時太醫也匆忙趕來,沈素趕緊躲在越祈安身後,越祈安眼裏的探究意味更濃了,他接過禦醫手中的藥箱,客氣道:“多謝。”
二人往寢殿裏間走去,盛南秋皺眉也想跟上,卻被越祈安攔住,對皇帝道:“此事詳情先勞煩廠督向陛下匯報。”
“可。”皇帝點了點頭。
盛南秋被拖住腳,磨了磨牙,隻能惡狠狠的看著他倆進去。
裏間。
沈素坐到踏上,右側肩膀對著他,她衡量了一下傷口的位置,隻要小心的將衣服拉住應該不會將其它地方暴露出來。
不看太醫是為了避免把脈,她素日會吃掩飾男女脈象的藥,但這次失血,很可能導致脈象異常,還是謹慎為好。
她慢吞吞的解開腰帶,“你要不,轉過身去,我害羞……”
越祈安輕笑一聲,背過身,內心的疑惑更深。
“殿下放心,你那小身板沒什麽好看的。”
沈素:……
她小心翼翼的解開腰帶,將右側的衣服扯下一點,揭開黏著的布料痛的她一嘶,咬牙忍住,露出皮開肉綻的傷口,又將腰帶重新係回去。
“好了。”
越祈安轉過身,入目是她清秀的側臉,修長如玉的脖頸,一縷墨發恰好飄落在白皙圓潤的肩頭,細膩的皮肉映襯著,中間是猩紅的刀口。
形成了濃烈的視覺衝擊,也……像極了女人的模樣。
見他盯著她的肩膀不動,她咳了咳。
越祈安這才回過神來,放下心念,打開藥箱。
坐到她身側,先將傷口清理一番,他動作很輕,但沈素還是沒忍住悶哼出聲。
他頓了頓,不忍問:“痛嗎?”
手輕輕扶著她,讓她背靠在自己的懷裏,沈素頭枕在他寬厚的左臂膀,整個人感覺好多了。
“還好。”她咬牙道。
接下來就是上金瘡藥,清清涼涼的藥粉灑在她肩上,她這才感覺活了過來,鬆了口氣。
越祈安又把她擺正,拿出紗布一圈一圈的從她臂下繞過包紮,無意間瞥見她蝴蝶骨上的那顆紅痣,豔生生的點在了骨翼處。
“你這痣,是從小就在這嗎?”他瞧著那痣,隻覺眼熟。
沈素有些懵:“哪裏?”
他薄唇微抿,指尖輕輕觸了觸脊背的那顆痣,沈素“噢”了了聲,霎時覺得那塊肌膚要燒起來了。
她結結巴巴道:“……我不清楚,應該吧。”
越祈安臉色也略不自然,快速的縮回手,感覺指尖有點燙。
默念了幾遍清心咒,他終於將腦子清理幹淨。
裏間的氛圍突然變得有些旖旎,沈素清了清嗓,脆生生道:“沈司鷺……她無利不起早,五王爺一事讓她在城站穩腳跟了,你跟她合作,需要小心,她的目標遠遠不止如此。”
沈素不能透露太多劇情,不然越祈安該起疑了,隻能隱晦的提醒他。
越祈安則挑了挑眉,疑惑道:“沈司鷺不是你姐姐?怎麽你……”
雖則沈司鷺的為人和行事他都知曉,但牽機閣也說了,沈素與沈司鷺一向姐妹情深,故而對沈素這般提醒,越祁安有些訝異。
沈素唇微抿,藥上完了,她將衣服攏回去,緊腰帶,淡然道:“半路出家的姐姐,莫名其妙的對我好,難道是因為我的人品嗎?”
她笑了笑,帶著些不屑和嘲諷,原主的名聲她清楚的很,現在朝野上下對她的刻板印象還存在著。
越祈安默了默,長身玉立,“為何不可?”這廝還不至於腦袋不好。
“你莫取笑與我,以前是本宮年紀小,真以為得了這麽好的皇姐,心裏隻有慶幸和感激,恨不能把自己最好的給她,甚至於都忘記了她是怎麽想弄死本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