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恍然大悟越祁安有牽機閣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所以大概在他們眼裏，全隻看沈素遲早嗝屁的命。
想想就有些沮喪，炮灰果然沒人權：
“她剛從八皇叔的封地回來，且八皇叔在皇祖父麵前為她大加讚賞，多有美言，若說她與八王一派毫無幹係，我是不信的，而八皇叔近日躁動異常，因為給皇祖父護駕一事，深得盛寵，他朝中勢微，眼饞你的權利，借勢也會分走了不少，越大人還是小心為上。”
她站起身，對著銅鏡，素手理發，正衣冠。
越祈安眼裏劃過一抹沉思，沒說話，沈素以為他不信，又繼續道：“我這有本關於沈司鷺的書信往來，她自以為天衣無縫，我卻輕而易舉截得，改日交於你，自可一探究竟。”
她說這話時，身姿挺拔，神色輕蔑，帶著獨屬於皇室的睥睨。
越祈安心中有些悸動，竟覺得這樣的沈素比之前吸引他許多，他輕笑，鋒利的眉目舒展，走到她身側，慢悠悠道：“那我該怎麽謝你呢？太孫殿下。”
他瞧著她潔白衣袍上的血跡和灰塵，脫口而出道：“不若我幫你清洗一下身體吧。”
what！
沈素臉色一慌，嚇得腿往後一退，一個沒站穩就要摔，幸而越祈安伸手攔住她的腰。
他俊逸深邃的五官近在眼前，沈素心砰的一跳，別過臉，順勢埋在她臂間，喘起氣來。
“咳……我身體不適，清洗隻怕會著涼，還是先回東宮，我想給母妃報個平安。”
沈素這廝不是一直都說自己心悅於他麽，他都這般主動了怎麽還反倒躲起來了？
哼！
越祈安有些不悅的點頭，二人走出去。
皇帝已經不在了，盛南秋也不知所蹤，隻有一旁候著的總管上前。
“殿下，越大人，皇上神思疲憊，已回宮歇息了，讓你們先回去。”
沈素點頭，心道明德帝年紀大了還因為擔憂她熬了一夜，身體撐不住了。
她和越祈安走出殿外，兩人一路無話，他將她送回東宮後，又囑咐她飲食忌諱，才轉身離去。
沈素轉身，就見太子妃素色華服，氣質雍容，麵容擔憂的上前握住她的手。
“素兒，你受苦了。”
殿內。
“母妃，我沒事。”沈素一臉疲憊，但還是對她牽強的笑了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好點。
太子妃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把她摟進懷裏，溫柔道：“我的兒，你傷到哪了？”
沈素倒在她的懷裏，汲取這難得的溫暖，悶悶道；“就肩膀，小傷，有神秘人救了我。”
然後她才算深深的鬆了口氣，這手忙腳亂的一晚總算結束了。
太子妃素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聽到這話眼裏閃過一絲了然。
路上，太陽將升，昏黃的光輝灑在青磚路上。越祈安一人行走出宮門，回想起昨晚種種，沈素……太奇怪了。
他隱隱有個猜想，隨後又立即否認，不可能，若她是，如何隱瞞這些年？
回府後，他到書房，飛童敲了敲門，奉上一物，略猶豫了一瞬：“這是太孫殿下送來的。”說完告退。
越祈安沉著的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本書，翻開，裏麵抄錄了沈司鷺這個月的所有書信往來。
他啞然失笑，修長的手指劃過字跡，又倏的合上書。
他還是小瞧了太孫殿下的。
翌日。
沈素在家躺了一天，才感覺身體好了很多，老老實實的早起上朝。
朝堂。
“陛下，此事臣看不如先派兵部人員查看再做定奪……”文官A文縐縐道。
“陛下！茲事體大，朝堂應馬上派兵前往剿匪！地方百姓等不起！”武官B**澎湃道。
“一階武夫！若不事前調查！如何能剿！”文官A冷哼一聲。
“你！紙上談兵！”武官B氣的吹胡子瞪眼。
兩人眼看就要掐起來了。
“好了！”明德帝發話了，他一臉威嚴端正，手扶著額頭，眼中滿是不耐煩。
吵的他覺都睡不好。
一一掃過眼前這些大臣，不是低著頭不發一言，就是目光呆滯。
他心裏一歎，正欲喊越祈安，但又刹住，若事事都交與首輔，還要這朝堂滿臣有何用！
目光瞥至老神在在的沈素，遂即開口：“太孫，有何看法？”
沈素正老老實實的當個社畜擺爛，完全沒聽神遊太空，猝然被喊，她做茫然狀。
見她如此，一些稀稀拉拉的笑聲也傳出了。
“孫兒……孫兒認為……”沈素支支吾吾，像是上課發呆被老師提問的小學生一樣，麵對皇帝探究的目光，她訕訕的笑了，望向越祈安。
他一臉無奈，正欲開口解救。
卻聽見有人上前道：“臣弟以為，不如兩者前往，兵部派人前往調查，將軍領兵在後方等待，靜候時機。”
隻見八王大義凜然，鏗鏘有力道。
此話一出，朝臣們點了點頭，若他采納了文官A和武官B任何一方的意見都是得罪了另一方，此法實在圓滑。
明德帝收回目光，欣慰的看向八王，讚許道：“好，如此就按你說的辦！”
“八王德才兼備，令人敬佩。”
“妙啊！”
“此法定能旗開得勝！”
八王爺一臉一謙遜的站在中間，眼底劃過得意。
沈素看了眼八王，以前跟小透明一樣毫無存在感，可自從五王爺去了皇陵，八王爺也顯在人前了。
她回憶了一下書裏關於八王爺的部分，幾乎都跟沈司鷺有關，但他就是個炮灰，跟她一樣，連結局都隻是寥寥幾筆。
這邊，明德帝又把目光放到沈素身上。
“太孫，向你八皇叔好好學學！”他眉頭微皺，似有不滿。
沈素一臉懵逼，適時八王也對她一笑，三分不屑七分挑釁。
她暗道晦氣，人在朝中站，鍋從天上來。
看不慣的朝臣也開始說話。
“太孫居功自傲，怕是懈怠了。”
“這才幾日便原形畢露，實在令人失望。”
“還需努力才行。”
沈素這幾日風頭太盛，吞了好多勢力，也影響不少人，現在不少人看她笑話。
她冷哼一聲，姐也不是吃素的，接著對皇帝一臉為難道：“孫兒令皇祖父失望了，但孫兒昨日遇刺，今日傷口仍隱隱作痛，實在叫孫兒無法集中心力，望陛下還有各位大人見諒。”
說完，她白著臉，手握拳擋住嘴咳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