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冰雲的忍耐早就到了極限,聽到皮囊兩個輕慢的字眼,更是對她的侮辱。
隨著她清麗肅殺的嗓音,寶座上的人活生生地被拉落在殿下的中央,狼狽地摔落趴在地上,他知道大勢已去。
不屑在看地上的人一眼,冰雲直接踏上殿上的寶座,雍容華貴地坐下來。
這個位置,一覽無餘整個大殿,是母後常年的責任和心血,怎容別人踐踏!母後當年就是這麽看著她的天下,守護著她的子民,也同樣守護著她。
見風使舵的,中立觀風的,忠於公主黨和一些死性不改、執迷不悟的,大部分跪落在地,有些還擰在殿下顯得突兀。
這些突兀的人是來自民間下層,和樓歇宇一起位列至此的人群,他們不讚同樓歇宇坐上寶座後的事跡,但天生對權貴的厭惡讓他們沒有辦法對權貴的至尊——公主殿下臣服,就不尷不尬地立在那兒。
他們做好被千刀萬剮的準備,赴死也是遲早的事情,也不是他們跪下來就可以免去的。這是他們對貴族根深蒂固的映像。
表麵上,他們都參不透公主的想法,甚至比陰姬女皇更加難以揣測。
晗眉怒笑的冰雲,瀏覽著眼前的場景:“明日舉行祭奠,祭奠本宮的母後陰姬陛下。而後登基大典,龍須上使,你準備一下!”
“是,老臣遵命!”昔日的陛下也是這麽號令群雄,果斷英明。公主沒有懲罰他,他感激涕零地望著他們的公主,心悅臣服。
公主的風姿不遜色陰姬陛下,必定能夠堪當重任,他欣慰地看著冰雲。
“把他處死,即刻!”
指著殿中的樓歇宇,她淡淡地說道。冰雲不是不明白王者之道,殺他是不可置疑的,否則中下的仇恨和埋伏,壯大起來以後就難收拾了。
從前的她可能會感念他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而放過一馬,總喜歡給別人留有餘地;現在,這些都不可能,死是對背叛的人最好的懲罰,寧可錯殺,也不再放過。
樓歇宇認命地沒有反抗被拖下去,人人自危,這個公主一上來就殺人,處置得當一點不含糊。
“你們,給我哪兒來滾回哪兒去。死亡是最簡單不過的,我不會叫你們死,否則我會叫你們生不如死!”話語是毒辣的,但處置卻是溫和的。
抱著必死的他們,都驚訝寶座上的女子,對這樣的女皇一改往日的偏見,個個陸續地跪下來,俯首稱臣。
這隻是收服人心的雕蟲小計,對付這種剛正不阿的人,用的手段可不是對付那些小人的肮髒手段。寬容和大度的表麵功夫是他們心房攻破的唯一著力點。
輪到搖頭草了,殺伐決斷的氣勢又一次被冰雲端出來:“當初,你們有些人背後使的陰招,讓那種東西也敢弄髒本宮母後的寶座。如今,就算後悔也無濟於事。”
舉起手點出幾個人,她不想再看他們這些狡猾陰險的嘴臉:“帶下去,殺!”
回來的第一日,就處置了朝堂,剩
餘的人無一不對這個年紀輕輕,早聞養在後宮的女孩刮目相看。雷厲風行的手段恐怕就連陰姬女皇陛下在世,也不過爾爾。跟隨這樣的主子,他們是知足了。
忙碌了一天,像是過了一年,早就有心理準備麵對一切的冰雲,勞累感深深地打擊著她殘破的心。
母後的死,回到宮殿後,細細詢問來,才知道宛兒、法師都死了。長老不知所蹤,這些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親人們,都被削得七零八落。
閉上眼睛,倚靠在寶座上,沒有大臣們的殿堂正是冷清呢。一個人高坐在虛榮繁華的頂端,俯瞰著眾人,每一刻都在算計,讓她感到孤單和寂寞。
這一刻,冰雲真的體會到孤家寡人的滋味,體會諒解了母後的威嚴和孤寂。她隻有她,沒有別人可以交心,而她卻依然離開了她。
在母後心力交瘁的時候,她恨自己為什麽不守護在她的身邊,要是她在,就算用命來幫助母後抵擋災難,她也心甘情願。
最初的希望,希望自己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不會後悔,是她曾自我告知的。她卻沒有做到,後悔遍布著她的人生,鞭笞著她千瘡百孔的心,不想後悔已是奢望。
“等我滅了神族,就來陪你魂滅。洛,你是不是和母後相見了?你們好狠的心,獨獨拋下冰兒。”冰雲知道一切還沒有開始,她的心就已經疲憊。
她要強打起精神,那些等著看她如何懦弱笑話的人,她要令他們恐懼。她一定做得到的,她知道,因為愛她的人都在無形中看著她。
陪伴冰雲走過這些風雨後的雪流夙,是了解眼前的女孩隱忍下痛苦是多麽的不容易。他是希望她變得心狠手辣,這樣才不會感到痛的滋味,那是地獄的滋味,不應該由她來感受,應該讓所有傷害她的人感受到。
祭天大典隨著隆重的號響聲拉開了帷幕,走在最前麵,站在最高處的絕美少女,幌動纖細的手臂,掀開墓室的大門。
禁地隻有每一任的魔界的君主才能夠進入,違者眾人誅殺。而樓歇宇並不大清楚魔族宮殿後麵的禁地,也根本不會有心思去祭拜死後的陰姬和魔族的先烈們,這裏就被塵封了很久。
墓室的門打開後,裏麵卻走出了一個白胡子老頭。這個老頭是在場的有些分量的人都熟知的,魔族同樣位高權重的長老,陰姬陛下的親信。
老頭子迎上麵前的女孩,顫抖著掛著花白胡須的嘴唇,顯而易見的激動,一時竟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口。
“長老,冰兒回來了,您受驚了!”第一次主動張開懷抱抱著母後、洛以外的人,冰雲溫柔地抱住老人:
“以後的一切,就交給冰兒吧。長老好好保重身體,因為冰兒隻剩下長老了,謝謝您沒有丟棄冰兒。”否則冰兒真的不知道會怎樣殘酷無情地對待那些人,會失去最後的理智吧。
後麵的話,冰雲隻是藏在了心裏。
鬆開懷抱,冰雲看著長老智慧的眼睛,她的心思到底瞞不過他老的慧眼,她的恨意也
許太明顯了。
“老朽算出殿下這時候該是回家的時候了,特地在此等候,告知殿下一些重要的事情,請殿下移步墓室。”老人拉著冰雲的手,眼中閃著慈愛,一刻也不敢鬆開,他們都害怕失去對方的依靠。
“夙,幫我維持好場麵,要是有人在我在禁地的時候亂來,你可以直接處決,”回過頭,看出長老的不讚許的目光,是在責怪她把如此重大的責任交托給一個外族人,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了,對嗎?”
“放心。”雪流夙無奈地看著冰雲,他注定是敗在她的股掌裏。
對於冰雲來說,得到雪流夙的兩個字保證,就足夠了。握著長老的手,安慰他,告訴他放心。不信任雪流夙,但是他信任他的公主,長老沒有多作其他動作。
洞裏麵很暗很潮濕,油黃的火把被魔力和結界維持著永不熄滅地燃燒著炙熱的身體。
她來過這裏的,這裏可以通往人間的秘密,她是知道的。難道這裏還有別的秘密,還是說長老就是要告訴她那個。
“公主,這裏有兩個門。”在之前自己通過離開魔界到達人間的門前,長老停了下來告訴她。
冰雲看著門上和劍上、手臂上一樣的紋案,疑惑地望著門:“長老,您眼花了吧。這裏明明就一個門。”
一早他就看到公主手上已經合而為一的劍,繼續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這的確是兩個門。如果啟動,殿下手中的劍便會脫鞘插在這裏麵。”
這些冰雲都是明白的,但是長老下麵的話才讓她吃驚。
“劍通過主人的意念,往這邊轉,便是通往人界;往反方向的話,就是去神界的通道。想必,這些是殿下不知道的。
還有,據老朽所知,在殿下滿十六歲的時候,才能夠奪回原有的神力,合並您的神劍,變成赤霜劍。就在一千幾百年之前,殿下小的時候,力量是被某種力量封印住的,但是是何人所為,為了什麽,老朽無能,便不得而知了。恐怕是要殿下以後,慢慢探究的。”
撫摸著長老指點的地方,精致的細紋,在手指間曼妙的觸感。
神界,人神魔三界的通道,鑰匙隻有她擁有,緣分真是妙不可言。她正在愁著攻打神界的最簡單利落的途徑,她本就想隻身一人前往,這裏便是在理想不過的。
“長老,過幾日,魔界的事情暫時交付給您了。冰兒相信有您在的話,魔界不會變的一團散沙。”一眼不眨地看著門上的花紋,冰雲淡淡地說著自己的決定,口吻毋庸置疑,不是商量的語氣。
擁有九曲心腸的少女怎會不知老者必定會阻攔自己,但是有些事情,她一定要親手完成,一刻也等不住了。
“殿下,您這是何苦啊!為陛下報仇,也無關乎一朝一夕,魔界應該沒有力量再承擔一次戰火了。”明白公主的良苦用心,也知道自己的三言兩語是沒有辦法磨滅一個兒女對失去父母的仇恨,隻是他還是說出了勸解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