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後,劉珖、倪虹直奔耀明燈業。
公司前台忙上來迎話:“二位有什麽事情嗎?”
劉珖冷冷地問:“你們家範總在嗎?”
“範總啊,他出差去了,真是不巧,二位還是改天再來吧?”
倪虹和劉珖碰了個眼神。
“出差?哦!”劉珖斷然不信這種說辭,一個人徑直往裏闖。
推開範偉的辦公室門,果然不見人影。
前台也追了上來,著急地說:“範總真的出差了,您別不信啊!”
倪虹微笑道:“範總什麽時候走的?哪天回來?”
“範總今年上午剛剛出發,說有一個重要的業務商談,至於什麽時候回來,並沒有交代。”溫柔的聲音從三人後麵傳來,一位年輕女性緩緩走來,“我是範總的秘書,二位有什麽事情,可以傳達給範總。”
劉珖提高了嗓門:“他知道我們為什麽要找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就這麽說就行。”
秘書問:“二位怎麽稱呼?”
劉珖說:“他應該知道我們是誰。”
倪虹拽了拽劉珖的袖子,示意他別再說下去了。
“既然如此,二位的話我一定傳達到位。不知二位還有其他什麽事情?”秘書也不想繼續這樣尷尬下去,她現在隻想盡快結束對話。
倪虹保持微笑:“沒有了沒有了,麻煩您了。”
“您客氣了。”秘書從始至終都保持著職業修養,麵對不速之客,情緒上沒有任何起伏。
撲了個空,倪虹拉著劉珖的胳膊就往外走,能看出來劉珖臉上的失落。
劉珖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絕不善罷甘休。”
倪虹安慰道:“人家那麽客氣,咱在這鬧事也不好,對不對?”
伴隨著一聲“二位慢走”,劉珖回頭看了看,無奈地點點頭。
再轉過頭去,倪虹、劉珖對視一眼,默契一笑。
第二日,王千樹敲了敲梁阿吉的辦公室大門。
“請進。”
王千樹緩步進門:“梁館長,剛才小向說您找我有事?”
梁阿吉點點頭:“先坐下,咱慢慢說。”
王千樹坐定後,梁阿吉取出茶具倒了兩杯茶。
“上好的碧螺春!”王千樹抿了一口,讚歎道,“太湖那邊的!”
梁阿吉笑了笑:“王老師好品味,這正是咱蘇州最好最正宗的太湖碧螺春。”
兩人閑聊幾句,梁阿吉便直言:“王老師,我們都是自己人,有些話我就不繞彎子了。這次找你來,主要是因為,最近有學生的家長打來電話,問我們辦的‘青少年非遺課堂’興趣班的安全性能不能得到保障。”
“安全?”王千樹吃驚道,“這有什麽不安全的?我都上了好多次課了,也沒見到哪個學生受過傷,況且課堂上也沒什麽鋒利的東西,再說……”
梁阿吉擺了擺手,打斷他:“這些我都清楚,最近外麵有個蘇燈的事故,把孩子都炸傷了,是你那邊的事,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
王千樹正喝著茶,聽後差點燙著嘴噴出來,他定了定神,歎道:“唉呀!這事得怪虹……得怪我沒把關!小孩子不懂,非要答應和他們簽補充協議!現在倒好!文創燈具的安全標準,和日用燈具,根本不一樣。把人炸傷了,你說這叫什麽事!”
梁阿吉連連點頭表示了然,他一邊給王千樹倒茶,一邊安慰道:“王老師啊,現在的家長可仔細了,不比咱們那時候了,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就問個不停,也讓人很窩火。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抱怨也沒用對吧?”
“那是自然!”
“這個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啊,你看,這已經有負麵輿論了。趁著現在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們趕緊想個辦法吧!”
王千樹恢複了平靜,默默頷首。
梁阿吉接著說:“況且,況且……”
他故意停頓一下,看著王千樹。
王千樹端起茶杯:“您說就行。”
梁阿吉斟酌著言辭:“我知道你現在和歐陽德是合作雙贏的關係。我也非常支持你們這樣做。可這件事一旦讓你的聲譽受損,我怕業界內外會更認可歐陽德,到時候……”
探館之時,梁阿吉曾在私下裏跟歐陽德、王千樹說,希望同在一個展廳的他們,能保持較為一致的定價,和不相上下的匠作水平。
說那些話,初衷也是為了蘇燈行業的發展。
梁阿吉還沒說完,王千樹被茶嗆了一口,不停地咳嗽。
梁阿吉忙勸:“您慢點,慢點。”
王千樹緩過氣後說:“梁館長,您別說了,我明白。”
梁阿吉說:“行,王老師盡快解決就行。還有件事,端午節馬上就到了。我聽說,你們蘇燈協會要準備一些燈彩。你們最近方便上課嗎?”
潛台詞,似乎是,在沒平息輿論風波之前,王千樹不適合再給孩子們上課?
想到這一點,王千樹再無喝碧螺春的心思,便順勢說:“不太方便,時間不多,我也想休整兩個月!”
走出辦公室,王千樹眉毛揪成一團。下樓梯時,正好遇到了歐陽德,但王千樹並沒看見他,徑自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歐陽德忙拉住他:“哎!我在這兒呢!你怎麽啦?”
“我最近不開課了。”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但卻正是心中所想。
歐陽德詫異地看他一眼:“我也不開課啊!過陣子再開課吧,沒關係的。”
“嗯?為什麽?”王千樹又驚訝,又納悶。
有負麵新聞的,是王氏燈彩坊,又不是東升燈彩坊!
“為什麽?我們要忙啊!這次端午燈會很重要,沒我倆主持不行。”
王千樹猛然醒悟:“你的意思是,我們暫時不開課,是因為端午燈會?”
“嗯,不然呢?”
不然……
王千樹這才確定,自己想多了。梁阿吉說的“還有件事”,真就是另一件事,二者沒什麽關係。
他並非是因王氏燈彩坊名聲不好,而讓他停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