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魯說:“不知當家的到沒到。”
莫日根說:“應該是到了,當家的做事利落,又不像我們愛管閑事,一定比我們先到了。”
豁牙子問:“當家的是不是很厲害呀,看你們的樣子好像是很崇拜他的?”
嘎魯笑道:“見了你就知道了,不能光是用厲害兩個字來形容的。”、
哈斯高娃在車裏偷偷問楊斐:“你說他們的當家的會不會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楊斐安慰她說:“不要怕,就算他是惡魔,至少他還不會欺負女孩子,看他定下的規矩應該是個打家劫舍劫富濟貧的好漢才對。
又走一陣子,馬車上了石板路,耳邊人聲吵嚷,顯然是進了村子。
這時已是掌燈時分,但是鎮子裏的人還有很多在大街上遊**,楊斐從車簾中望去,路上的人以壯漢為多,隻是偶爾有婦女走過,多為粗布藍衫,看起來都是出力氣的民工模樣。
隻聽豁牙子問小林子:“這個地方叫石頭村麽?這房子也並不都是石頭蓋的呀?”
小林子說:“聽說最初鎮子上隻有幾座石頭房子,所以得此名,開始住的都是來這裏采石伐木的民工,到後來有不少外地人來這裏打工,有的還拖家帶口的來,這才漸漸形成了村子,熱鬧了起來,不過來這裏的人這些人大多來曆不明,不是逃犯就是躲禍的,工頭因為雇人不好雇,能有人幹活就行,也不管他來自何方,山高皇帝遠的,政府也沒有人過這裏來,都成了避難所了。”
“那這裏是咱們的老巢麽?”豁牙子接著問,問的都是楊斐想知道的,所以楊斐也在側耳傾聽。
嘎魯接過話茬:“咱們這些人哪裏來的老巢,走到哪裏哪裏是家,所謂四海為家說的就是咱們哥們兒。”
莫日根對豁牙子說:“咱們和當家的約好了在這裏匯合,雖然來過幾次,但是並不在這裏常住。”
車馬來到一個大院子前,莫日根打發走趕車的車夫,把楊斐和哈斯高娃帶進了院子。
院子裏有兩排房子,一間一個門,像是個旅店一樣,來來往往的不少的人,但是相互也不打招呼,各走各的。
莫日根拿了件衣服搭在楊斐手腕上,遮住綁他的繩子,悄聲對他說:“你要是不想吃虧就老實些,這是個無法無天的地方,殺了你都沒人管。”
楊斐點頭,眼睛一時不停地四下觀察。
迎麵出來一個帶著回族小帽的矮小漢子,見著莫日根他們老遠就打招呼:“哥幾個,好久不見了,這回得要幾間房呀?”
嘎魯和他像是很熟似的,開玩笑說:“老丁,我們走的又累又餓,給我來一斤豬頭肉,半斤白酒。”
那個叫老丁的回族人說:“嘎魯大哥,你要是吃這些就不要到我這裏來了,要是吃肉我們有上好的牛肉羊肉,就是沒有你老的肉。”
嘎魯笑著打了老丁一拳,說:“你這小子,總也不吃虧,倒是做買賣的奸商。”
老丁陪笑道:“小弟做的都是熟人買賣,靠的是經濟實惠,哪裏敢和老顧客耍奸呀。”
莫日根說:“給我們來一間大房就可以了,一張大炕睡得下我們幾個就可以了。”
老丁看看哈斯高娃,欲言又止,笑了笑說:“明白,明白。”說著領著莫日根他們來到左首邊上的一間大屋前,打開了門。
莫日根也不管他心裏怎麽想,領著大家進了屋。一進門就一股熱氣撲來,屋裏點著地爐,一張寬敞的大炕上擺著整齊的被褥,地上一張八仙桌,幾個木頭凳子,別無他物。
莫日根要了酒菜,六個人圍坐桌前吃飯。莫日根為人謹慎,在鬆楊斐手上的繩子之前先是把他的腳綁在了凳子上,以防他反抗。
吃飯時豁牙子問:“你們不是說當家的會先到麽,怎麽不見他出來見咱們?”
嘎魯說:“當家的想見咱們時自然會見,不用咱們去找。”
豁牙子噗嗤一笑:“我怎麽感覺咱們像是再演武俠片一樣,這當家的還真是能故弄玄虛……”
他話沒說完,臉上早挨了莫日根一記耳光,莫日根怒道:“你這小子口無遮攔,對當家的不敬是想要做死麽?”
豁牙子捂著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裏有氣,也不知自己該不該發作,看了看嘎魯,又看看小林子。嘎魯看著他嗬嗬直笑,小林子端著碗隻顧吃飯,頭也不抬。楊斐也在幸災樂禍,哈斯高娃倒是好心,指著豁牙子的嘴說:“你的嘴又出血了。”
豁牙子忍氣吞聲吃過了飯,到了睡覺時候了,哈斯高娃問莫日根:“你隻要了一間房,那我睡哪裏?”
莫日根拿了兩個凳子橫在了炕梢,留出二尺寬的一個縫隙,說:“你就睡這裏。”
“我不和你們睡在一個炕上!”哈斯高娃搖頭不已。
“那你就睡地上!”莫日根看都不看她,回身把楊斐的手又綁在了背後,讓他上炕後又綁住了他的雙腳。
楊斐說哈斯高娃:“你就先將就一夜吧,明天見了他們當家的自然會放我們走,我們又沒得罪他們,不會為難我們的。”回頭又對莫日根說:“大哥,我這個妹子膽子小,我可以睡在凳子這邊護著她一些麽?”
莫日根點點頭說:“不怕你們耍花樣,就將就一夜吧。”說著上炕睡在了炕頭。
嘎魯挨著莫日根睡下,接著是小林子、豁牙子,然後是楊斐挨著板凳,板凳這邊是哈斯高娃和衣而臥。
大家顛簸了一天,都是又困又乏,不一會兒,就有人鼾聲如雷了。楊斐本想撐到大家都睡著了好找機會逃走,但是偏偏身邊的豁牙子翻來覆去的不睡,大概到了半夜時分,這家夥竟然還坐了起來。
豁牙子輕聲叫了兩聲身邊的小林子,又叫了兩聲嘎魯,都沒反應,他悄悄下了地,在地上大衣兜裏掏著什麽東西。楊斐假裝睡著了,借著月光眯著眼睛看著豁牙子。
隻見他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瓶子,打開蓋兒,在桌上拿了一塊抹布,把瓶子裏的水倒一些在抹布上,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了炕頭,把抹布按到了莫日根的口鼻之上,莫日根的鼾聲立時止住。
過了幾秒鍾,他又把手裏的抹布蓋在了嘎魯臉上,嘎魯也是一聲都沒有,一動也不動了。
楊斐明白了,這小子這是使的麻醉藥,把兩個蒙古人都給麻醉過去了,不知道他安的是什麽心,不過肯定不是好心。楊斐被綁著手腳,無法應付這個豁牙子,情急之下趕緊用膝蓋去頂小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