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珀要去找許歡媛的事情,讓沈心憂心忡忡。

她總覺得以沈珀的個性,怕是要發生點什麽。

可看許燕斐那個樣子,一點都不擔心。

她試探性的問:“我爸媽的個性,你也知道,他們萬一真弄死人了……就是兩敗俱傷。”

許燕斐對這件事的關注度並不高。

自打手受傷以後,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沈心覺得不放心,下午溜著彎就跑出去了。

拐到了許歡媛家後,果真看見沈珀和錢芬兩個人堵在許家門口。

兩人手裏還拿著木棍,衝著裏頭嚷嚷:“給我出來,現在老子不怕你們,有種出來,咱們好好算賬。”

“就是,當初是你們非得把民和給送進監獄的,我好說歹說咱們是親戚一場,別做的這麽難看,你們非得要這麽做,行啊,現在民和出來了,你們也出來,咱們好好談談。”

巷子密集、住的人又多,錢芬和沈珀這麽一鬧,惹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三三兩兩的圍著他們,議論著。

頂著那麽大的壓力,許意終於忍不了,走下樓來,大聲嚷嚷:“你們鬧什麽,有什麽可鬧的,再鬧我就報警處理,再把你們一家三口全抓進去。”

沈珀一看來人是許燕斐的爸爸,就不由得想到了當初他們像狗一樣的去求他們,放了沈民和。

“現在知道出來了?”沈珀冷笑:“想不到你們也有今天阿,看來老天真的是公平的,這樣,你出來,咱們好好聊聊。”

“我們跟你們沒什麽好聊的,一家詐欺犯。”許歡媛從裏頭走了出來,嘲諷道:“怎麽,兒子被放出來,一家人就跟狗一樣的登門咬人?”

錢芬也反諷:“當初你們高高在上,我們不說什麽,可現在,你們什麽都不是,住的地方連我們都不如,憑什麽趾高氣揚的?有什麽了不起。”

許歡媛也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

自打許氏破產以後,他們家沒少被嘲諷。

可唯獨錢芬的嘲諷讓她覺得最難受。

因為這個女人,是沈心的母親。

沈心她是一個小姐,她憑什麽有資格嘲諷她?

即便她現在也是做小姐,心裏依舊是瞧不起沈心。

“給我滾,不要在我們家門前鬧事。”許歡媛推了錢芬一把。

錢芬踉蹌退後了幾步後,沈珀拿起木棍朝著許歡媛打去。

一時之間,兩家人打作一團。

就在此時,門裏突然衝出來了許家老太奶奶,拿著拐杖大喊:“都給我滾出去,我們許家不允許任何人來撒潑!”

許家老太太,今年歲數也大了,隻是身子骨還算硬朗,撐著拐杖,能夠四處走走。

這些日子的脾氣和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

主要是經曆了許家破產,還有許歡媛下海等事件的發生。

看著許家老太太一個人擋在門前的樣子,沈心的心裏頭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有種可憐,但不知道該怎麽可憐的感覺。

以前有句話,叫做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之前一直沒有想明白。

可憐的人,本來就已經夠可憐了,為什麽還會可恨呢。

但是現在,她明白了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果然還是跑來了。”

身後傳來淡淡的嗓音。

沈心猛地回頭,看見了許燕斐。

兩人望著不遠處,沉默許久。

“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沈心小心翼翼的詢問:“你奶奶最近的身體狀況,好像特別不好。”

許燕斐隻是淡淡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沈心從他的笑容似乎讀出了他的冷漠。

沈珀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以前忌憚許家,可現在許家落寞了,而許燕斐不知所蹤,剩下孤兒寡母的,任由他欺淩。

他將許家老太太推倒在地上,和許意兩個人打了起來。

一時之間,好不熱鬧,四周看笑話的人,沒有一個上前阻止。

沈心看著許燕斐,他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而他的眼睛似乎透過前麵慘烈的情景回憶起什麽。

“不要打死我……至少不要在孩子麵前,求你們了,孩子是無辜的。”

女人渾身是血的跪在他們麵前,苦苦哀求:“孩子是無辜的,求你們別這樣。”

“我就是要讓他看著自己的母親是何等的犯賤,打,給我往死裏打。”

那是許燕斐第一次見母親。

也是最後一次見。

收回目光,他笑著說:“走吧,熱鬧看夠了,該回家了。”

沈心握住了他的手,擰著眉頭:“要不,再看會?”

“怎麽,想勸我?”

沈心搖搖頭:“當然不是,我理解你的痛苦,你也要理解我呀,我爸媽對我做了那麽多的壞事,我還想看他們落得什麽下場呢。”

許燕斐一愣,沒緩過神來。

下一秒,沈心就挽著他,走出了巷子。

“不看了?”

沈心搖搖頭,問道:“沒有爸媽是什麽感受?我小的時候以為我有爸媽,心裏總想著,隻要我長大了,他們就會對我好了,所以我一直很期待長大,可長大以後才發現,原來,我還是沒有爸媽。”

沈心盡量用很輕鬆的口吻說出來。

許燕斐望著遠處,聲音低沉:“我是孤兒,從來都是。”

許燕斐很少會和別人說起自己內心深處的感受。

他永遠把自己包裹得很緊。

隻有在農村的那段日子,她才覺得他像個人,一個正常人。

走出巷子後,許燕斐又說:“最近有空,怕是要出國一趟。”

“出國?”

“沈灃最近手頭不幹淨,他和楊粵兩個人狼狽為奸,勾結多年,現在在外頭興風作浪。”

自打知道楊粵沒死,還知道他假死以後。

無論他做什麽,沈心都不覺得奇怪。

“最重要的是,鄭菁荷減刑,也快出獄了。”

坐上車後,許燕斐歎息一聲:“這些人,終究還是要湊到一塊。”

他揉了揉額頭:“我看,你最近要沒什麽事,跟著夜禾去躲一陣。”

“躲?”沈心皺著眉頭:“能躲哪裏去?又要躲多久?”

許燕斐望著遠處,黑眸深層:“躲到我拿到證據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