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繞著海州市饒了一圈。

終於,停在了海邊。

吹著淡淡的海風,沈心時不時打量著許燕斐。

她知道,許燕斐雖然城府深,可是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折磨一個人。

他在許家一定還經曆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有沒有想過要去哪裏?”許燕斐的聲音淡淡穿了過來:“你和夜禾。”

“哎,你別扯到我的身上,我還想多玩幾天呢,躲到深山老林裏,什麽都不知道。”夜禾手裏拿著石子,扔在海麵上:“再說了,你那手,沒有我好得了嗎?”

“要不,就我一個人去好了,隻要我不在你的身邊,一定就會沒事。”

許燕斐望著平靜的海麵:“夜禾必須跟你去,他會救人,也會殺人。”

“你這話說的,我可是個醫生。”夜禾一本正經的解釋:“什麽殺不殺人,咱們這是文明社會,別一天到晚打打殺殺的。”

說著,夜禾又笑道:“你還真別說,這個情況跟打打殺殺沒區別。”

三人繞著沙灘走了一圈,談天說地,氣氛融洽。

隻是時不時的看見許燕斐受傷的手臂,沈心的心又沉重了下來。

“許燕斐!”

突然,身後傳來了嘶聲裂肺的叫喊聲。

三人回眸望去,隻看見許意拿著刀站在他們的身後。

許意滿身戾氣,青筋暴起,看那模樣,是要和許燕斐來個了斷了。

夜禾微微皺起眉頭,擋在了許燕斐的麵前:“喂,老頭,你想幹嘛,拿個刀嚇唬誰啊。”

“你們都給我讓開,我要找許燕斐算賬!”

“算個屁。”夜禾啐了一口:“來啊,小爺跟你玩一玩。”

許燕斐推開夜禾:“來的挺快,一路追上來的吧?看見自己女兒被打,什麽感受?”

沈心愣住,無比震驚的看著許意。

他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說剛才許意一直都在現場?

可既然他在現場為什麽不救自己的女兒?

細細一想,沈心就覺得有些恐怖。

不僅是恐懼於許意不敢救自己的女兒,更恐怖許燕斐什麽都知道,還故意要刺激他,讓他聽現場發生的事。

“許燕斐,你這個白眼狼!你就是走狗!一條走狗!”

許意已經瀕臨瘋狂的境地,他甚至開始口不擇言,汙言穢語的將許燕斐罵了個遍。

許燕斐什麽反應都沒有,甚至還從口袋裏拿出香煙,點燃後抽了幾口。

直到看見許意拿著刀靠近時,許燕斐才微微彈掉煙灰,冷冷的說:“不覺得,很似曾相識嗎?”

“你媽是賤人,你是賤種!”許意雙目猩紅的看著許燕斐,一字一句的說:“如果早知道有這麽一天,我一定不會讓她生下你,或許在監獄,我就應該親手掐死你。”

本來沈心還有點同情他們。

可是許意剛才這一說,就不禁讓沈心想到了當初沈珀捅她的那一幕。

如果不是當事人,你又怎麽可以想象自己的父親會為了封口而殺人?

沈心閉上雙眼,微微退後了半步。

許燕斐像是聽慣了這種話,並不在意:“可惜你沒有,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讓我活下來了,既然是這樣,那也就別怪我。”

“許燕斐……”許意怒吼一聲,看那架勢,怕是要拿著刀衝過來了。

但誰能想到許意的身子踉踉蹌蹌的,竟跪倒在了許燕斐的麵前。

“歡媛……快死了,我求你了,以前的事情和她無關,你救救她吧。”

許燕斐沉默。

許意哭著說:“無論你怎麽對我,我都認了,可是歡媛她什麽都不知情,這半年多來,她遭受太多了,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

說著,許意將手裏的刀扔在了許燕斐的麵前:“如果你不解氣,就拿刀砍我,隻要你開心、隻要你能消氣,你怎麽砍我都無所謂。”

許燕斐隻是冷笑:“我想我的個性應該是遺傳。”

說完,便轉身離去。

誰知,許意突然衝著許燕斐大喊:“你如果一定要做的這麽狠,就別怪我!是你自己選擇要和我作對的!我們是父子,為什麽不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同一條船上的人……”許燕斐喃喃自語,隨即便露出了淡淡的冷笑。

夜禾扭頭看著許意,壓低嗓音:“那老頭好像要破釜沉舟了,指不定還真會幹出什麽事情來。”

“沒事,這些年,仇人太多了,多他一個,少他一個,都無所謂。”

許意冷漠的看著許燕斐的背影,拿出了手機,按下號碼。

不一會,電話接通了,接聽的人,是個女人。

“我確定了,跟在許燕斐身邊的人就是沈心,邱靜貞已經死了,他如果不在意沈心,是不會把她帶在身邊的,要動手的話,記得叫我,我一定要把這個孽種碎屍萬段。”

掛斷電話後,許意拿起刀,背對著許燕斐離開。

走上岸後,許燕斐微微皺著眉頭,突然停下,臉色凝重:“夜禾,你後天就帶沈心離開。”

“後來?”

沈心和夜禾異口同聲。

“不是說下個月嗎?怎麽那麽快。”

沈心有些慌張:“還有好多天呢,沒必要這麽快。”

說實話,沈心是舍不得離開許燕斐,更何況他的傷勢還沒有好。

夜禾也是一頭霧水:“這是怎麽了,突然就要走。”

許燕斐沒有過多的解釋,而是讓兩個人準備準備,後天離開。

許燕斐這個人就是這樣,決定的事情沒人可以反駁。

沈心見無法勸說,隻好答應了下來。

回到酒店後,沈心拆開許燕斐的手,看著他依舊淤青的手肘,很是心疼:“真的要走嗎?我怕你的傷……”

沈心一邊說著,眼眶就紅了。

隻覺得鼻子有些酸澀,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也不知道是不是臨近離別,沈心的情緒波動極大,想到許燕斐的手這輩子都好不了的時候,她落淚了。

不敢讓許燕斐看見,隻好躲在一邊,扭過頭默默哭泣。

氣氛,突然變得很凝重。

夜禾收拾好東西走出來的時候,看見這一幕,不由得微微歎息:“沈心,別哭了,我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