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有時候對自己身邊的人,應該……”張敬航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次的談話,他們都會在對方的心裏落下一顆抹不去的黑點。
但他又覺得,或許他舍棄了一些東西,對身邊的一些人和事都釋懷一些,就會變得比現在幸福許多,至少,他和許念一之間就會少了一堵讓他們都心有餘悸的城牆。
喬治不想在聽下去,他帶著憤怒的打斷了張敬航的話。
“夠了,張敬航,這件事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談了,我自有分寸,如果這就是那天你和她見麵,她要求你為她做的事,那麽請你轉告她,在她生完孩子之前,我絕不會動她。”他壓製著無法言喻的惱火,冷冷的說道,酒杯中的紅色**,一飲而盡。
張敬航似懂非懂的看了喬治一眼,“念一,她……懷孕了?”他不禁的問。
通過喬治帶著冷冽的眼神,他感覺到很強烈的寒氣,難不成他是想……如果真的是那樣,這太殘忍,對他——喬治,還是對她——許念一,都太殘忍。
酒吧裏的氛圍,在喬治陰冷的麵容下,似乎變得冰冷了許多,就算是他們周圍的靚男辣女們還在舞池中,搖擺著身姿,跳著熱辣的舞,張敬航還是感覺到他們周圍的空氣在一點一點的凝結,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喬治,念一她很愛你,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張敬航還是希望他能盡最大的努力,將已經站在彼岸的喬治拉回來。
“念一……拜托你,張敬航,以後在我的麵前不要這樣的稱呼她,我聽不下去。”他修長的手指,頂在緊蹙的眉心上,微閉著眼,仿若是在逃避著這場會不歡而散的談話。
是的,他好似都沒有幾次是這樣的稱呼她的,這樣的稱呼在他聽來,真的太過於曖昧。
說他小氣也好,說他太在乎這個女人也罷,他都不想聽到另一個男人這樣叫她,太刺耳,甚至讓他覺得諷刺的味道,太濃烈。
好似,從一開始,他就是他們之間的插足者,第三者一樣。
張敬航不由得冷哼一聲,看來這個喬治,對他還是有太多的不了解,就算他在怎麽喜歡許念一,她都是自己連愛都舍不得的女人, 上天給了她無數次選擇的機會,他都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安寧的生活,就算,那天再來臨時,他會死掉,心死了,然後,軀體也消失了,都無所謂。
因為,不管是怎樣的選擇,選擇之後的結果又是如何,他都是為了愛,愛每一個人。
愛,他愛的人。
愛,愛他的人。
同樣,也愛著,不愛他的人。
“喬治……”張敬航試圖勸說的看著他,後麵的話,卻讓他欲言又止。
“張敬航,不要讓女人成為我們之間合作的隔閡,張佳美的霸道惡毒,不足以讓我們的合作關係終止,反目成仇站在對立的方向,許念一,善於偽裝成單純,懵懂的她,更不可能讓我們之間變得陌生,甚至為她而戰,女人,哪一個,都不值得!”
喬治寒氣逼人的吐露著,塵封在心裏的千年寒冰,犀利的黑眸在絢爛的霓虹燈下,讓張敬航怎麽都讀不懂他的心思,此刻的他,是那麽的可怕,那麽的讓人難以接近。
張敬航不是無言以對,而是,在此刻,他再多的勸解都會顯得蒼白無力,再多的安慰,就會顯得多餘,甚至更像是為自己辯解。
他端起杯中的紅色**,和喬治手中緊攥的酒杯,碰了一下,什麽都沒說,仰頭,一飲而盡。
張敬航的身體不是很好,這樣的喝法讓他有些承受不起,紅色的**穿過喉嚨的那一瞬,他的眉頭有些痛苦的緊蹙了一下,但隻是一秒鍾的時間,瞬間有延伸開來。
隻是,嘴角隨即浮上的那抹笑,有太多的無可奈何。卻又不知該如何表達此刻心裏的無奈,順手又接過了調酒師剛調好的烈酒。
舉在半空中,輕輕的搖晃了三兩下,又是仰頭,一飲而盡……
喬治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從小到大,除了在娶了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張佳美那天,喝了個痛快,今天,還是頭一次。他突然明白,原來,許念一在他哥哥的心中是那麽的重要。
殊不知,張敬航酒裏的憂愁,不是為了許念一一個人,還是他這個哥哥,他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那晚,他們真的喝了個不醉不歸,最後,張敬航還想喝,可是,都被喬治攔下來了,還把張敬航杯子裏的酒都倒進了自己的肚裏,其實他們都很清楚,他是擔心他的身體。
都說,心亂了才會喝太多的酒,而酒後,則會亂性……
那夜,他們都沒有回家……
張佳美為了跟蹤張敬航和一位暫時租來的男朋友勾肩搭背的坐在酒吧的另一個角落喝酒,或許是吧台前的那兩位已經微醉的男人,太招魂。
讓酒吧裏所有的餓女們都饞涎欲滴,當然張佳美也不會例外了,那個男人可是她做夢都想要得到的。
她靈機一動,媚眼一挑,超短裙下的大腿一蹭,一個簡單的理由,就把身邊的男人支開了,她的機會來了,她可不能錯過。
手指對著旁邊的女友勾了勾,一個春風得意的笑,“前台的那兩個男人,今晚我們分了。”
“真的?”她的女友很明顯是又驚又喜,難以置信的媚眼不可思議的垂簾欲滴的看著爬在吧台上的男人。
“要知道,今晚你要是成功把那個男人給上了,從今以後,你的身上也能散發出貴族的味道了,甚至……”張佳美陰冷的詭異的笑著,小小年紀的她怎麽會有如此惡毒的心。
她的如意算盤可打的真夠讓人惡心的。
淩晨四點多,這一夜,靜極了。
疲倦的月亮似乎也有些倦意了,偷偷的躲進了雲層小休息一會兒,夜空中隻留下幾顆星星還在眨著眼睛。
初冬的夜已經很涼了,許念一上身披著一條圍巾,眺望的眼神裏帶著期待凝視著院子裏的一襲黑暗。
今晚的許念一,猶如夜空中最亮的那顆啟明星,靜靜的守了一夜。站在落地窗前,安靜的凝視著,他還是沒有回來,心裏的感覺是怎麽都形容不出來的。
今夜,是他知道她懷孕的第一天,而他,卻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匿跡了,喬治這樣的沉默,讓許念一是怎麽也沒有預想到的。
在她眼角的淚就快要滑落的時候,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終於響了。
她百般焦急的快步走了過去,看到手機上顯示的名字,她的嘴角不禁的勾了起來,眼角的那滴淚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是他打來的,他昨晚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
許念一有些小興奮的安慰著自己,就算沒有等到他的人回來,畢竟,他還是給她打電話了,這樣至少可以表明,她在他的心裏,還是有存在感的。
“喬治,”接起電話,她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他曾經說過,他喜歡聽她這樣的喚著他的名字,會讓他……
“許念一,都這個時間了,你真的還在傻乎乎的等著老公回家啊?還真是讓我心生愧疚啊。”電話裏張佳美陰陽怪氣,得意忘形的冷嘲熱諷著。
許念一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了,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號碼,淚水毫無預兆的滑落在臉頰,她不是傻瓜,這個時間,一個女人突如其來的電話提示,她很清楚,幾個小時之前,他們發生了什麽,不然,這個女人也不可能如此驕傲挑釁的撥通她的電話。
“怎麽不出聲了?是我嚇到你了嗎?對了,你看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張佳美啊,我現在在酒店裏,而我身邊躺著的是你曾經喜歡到死的男人張敬航,而另一個房間裏躺著的,就是你現在的丈夫,不過他身邊還躺著另一個女明星,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要不要過來看看呢?”
她是瘋子吧?!
張佳美沒有聽到許念一的回應,骨子裏的傲慢就更濃烈了,挑釁的味道也更強烈,內心裏那股對她一直以來的怨恨在一時間全都噴發出來,竟說著足以氣暈許念一的話,來奚落她。
隻是張佳美這個名字,就足以把許念一打入十八層地獄了,要知道,張敬航會將她摟在身邊,是因為她可以救她的命?
“喬治在嗎?可以讓他聽電話嗎?”許念一也不知道突然哪裏來的火氣,她把自己的委屈,都轉化成怨氣,就想馬上讓喬治和她解釋這一切。
“喬治啊,他睡得正香呢,想見你老公了,好啊,我馬上就發幾張他的照片給你看,你等著,我要掛了,看樣子你老公抱著其他女人睡得還挺香的嗎。”張佳美陰笑著,咄咄逼人的像是在和許念一宣戰,卻又想讓許念一提前明白,這場戰爭,她必是贏家。
張佳美就像一個變態的惡魔,如果你看到她臉上的那古怪扭曲的表情,一定會想要扯爛她的鬼臉。
十幾秒過後,許念一的手機,真的收到了幾張照片,許念一瑟瑟發抖的手,緊緊的握著手機,緊蹙著眉頭,本想強忍著不要眼眶的淚水溢出來,可大顆大顆的晶瑩剔透的淚珠,還是一滴一滴的打在了那些曖昧至極的照片上……
喬治赤///裸的身體,仿若無骨的女人一絲不掛的嬌///軀掛在他的身上,還有他們擁在一起的姿勢,外加那個女人玩味的挑釁的眼神……每一點都讓許念一心痛到了極致。
惡心,惡心的她的胃翻雲覆雨,想吐!
她緊咬著唇,任由淚水滑落臉頰,緊握在手裏的手機,“砰”地一聲,砸在了透明的落地窗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她就快要崩潰了,悲涼卻溢滿怒意的眼神,看著地上零散的手機零件,卻無力了。
她整個人癱瘓在冰冷的地麵上,胸口處痛的快要讓她無力呼吸了,她想要大聲的歇斯底裏的哭一場,哭出她心裏所有的委屈和怨恨,從始至終她做錯了什麽?為什麽心痛的,永遠都是她一人。
痛到極致,卻怎麽都發不出一點兒的聲音,隻能是麻木的坐在那裏,水漉漉的水眸茫然的隻是睜著,任由淚水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滑落…。她那顆支離破碎的心髒,已累到無力,痛到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