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知所蹤,癡心成灰(六)
丁洛夕昨天晚上的舉動,已經犯了夢姐的忌諱。
按說,她在這裏隻是一個領班,誰想攀高枝,讓她們攀去。
礙不到自己什麽,可是姑娘們要是有這種心思,不就證明了她教人無方?
一個兩個這樣,要是都這樣了,那她就不要在這邊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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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不會自己動手去收拾丁洛夕,若到顧家的人。絕對不是那麽容易了事的。
看顧承麒今天早上離開時的陰沉臉色就知道了,他肯定是不快的。
如果不是看在丁洛夕平時算是聽話的份上,她現在就叫她滾蛋了。
“我,我沒有。”丁洛夕知道夢姐誤會了,她有些急,臉都紅了:“我真的沒有。我,夢姐,你相信我。”
“沒有?那你告訴我,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
夢姐的眼神很淩厲,帶著要看透她一般的那種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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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洛夕說不出來。
每個人都有秘密,她的秘密是她背負著一條人命的愧疚。
那種愧疚,讓她沒有辦法,她說不出,也無從解釋。
她絕對沒有想攀上顧承麒的意思。
她隻是愧疚。哪怕昨天,她有一度被他的淚水給驚到,可是後來,她也隻是愧疚,還有一點點,心疼。
“夢姐,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示弱,是生存的一種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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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昨天的事,不是她的錯,可是她願意放低姿態先道歉。
她沒有選擇。她的母親還住在醫院裏,每天的透析費用,還有住院費。
父親為了照顧母親,早不上班了。
整個丁家的重擔,全部壓在她身上。
就算是這樣,她也是入不敷出。
她需要這份工作,非常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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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依然清澈。
她是瘦弱的,從被開除至今,她就瘦得不行。
夢姐眯著眼睛,想警告她幾句的話就那樣咽了回去。
她雙手環胸,看著丁洛夕,依稀仿佛還能在她身上,找到當初自己入行的影子。
心裏軟了幾分,神情卻是越加的冷冽。
“洛夕。我一直相信你是一個好。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知道,謝謝夢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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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洛夕其實是想哭的。真的。她好難受。
這兩年,她的生活,從雲端跌落地獄。
經曆了起伏,她早已經心如古井,可是現在還是覺得委屈。
十個手指絞在一起,指尖蒼白。
她抿著唇,身體退後些許:“夢姐,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嗯。”
夢姐沉默,看著她走人,而自己卻在沙發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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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茶幾上拿起放著的煙,點燃一支,放進嘴裏,吞吐的煙圈,讓她的神情看起來迷朦不少。
她沒有錯過丁洛夕剛才眼中一閃而過的委屈。
委屈?
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哪個不委屈?
她曾經萬千寵愛於一身,北都上流社會,誰人不叫她一聲三小姐?
現在呢?家破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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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煙掐滅了,丁洛夕,是個好的,就留著,真要是起了不應該有的心。就趕出去。
花花世界還愁招不到人麽?
可憐的人,又何止是她一個?
…………
丁洛夕離開了花花世界,匆匆忙忙趕回自己住的地方。
換掉身上那沾滿了酒氣的衣服,這才又急急的趕往醫院。
她昨天睡得太沉,竟然連顧承麒什麽時候醒,什麽時候走都不知道。
她犯了大忌,她知道。
可是昨天,她看著顧承麒那樣傷心,她隻是很想安慰他一下。
因為他所有的痛苦,都是因她而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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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此而已。
進了病房,母親一臉擔心的看著她:“洛夕,你沒事吧?你臉色好蒼白。”
“沒事。”丁洛夕搖了搖頭:“媽,今天來晚了。一個同事身體不舒服,我給她代班。”
“不來也沒關係。”丁母看著女兒消瘦的小臉,其實心疼得不行:“你要是累,就不要來醫院。反正你爸爸也在這裏。”
丁母的臉瘦得厲害,泛著不正常的黃。
丁洛夕對著母親笑笑。她很累,那種累是心靈上的,不是身體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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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昨天還是她睡得比較好的一個晚上。
她慣會做夢,每次做夢,不是夢到母親因為沒有找到腎源離開了她,就是夢到兩年前宋雲曦死的時候。
宋雲曦是顧承麒揮之不去的禁錮,又何嚐不是她的?
“洛夕。”女兒是她養的,丁母何嚐不知女兒的辛苦:“要不,我不治了。我回家。反正我也活夠了,我——”
“媽。亂說什麽呢。”丁洛夕不愛聽這個話,第一時間捂住了母親的嘴:“媽,我告訴你,不許你死。你要好好活著,我一定會賺很多的錢,也一定會找到腎源。媽。你要長命百歲。你還沒看我結婚,生孩子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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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不死,我活著。”丁母握緊了丁洛夕的手:“隻是苦了你,孩子,真苦了你。”
“我沒事的。媽。真的,你好好活著。對我來說,比什麽都強。”
“嗯。好。”丁母點頭,心裏也確實是記掛著女兒。想看到女兒幸福。
從醫院出來,丁洛夕的情緒好了很多。
現在不是她愧疚的時候,也不是她一心沉湎於這些負麵情緒的時候。
她要努力賺錢,努力存錢,爭取早日讓母親可以做手術。
…………
顧承麒從雲曦離開之後,他像昨天一樣,完全放縱自己的情緒外露還是第一次。
家裏人都知道他的禁忌,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麵前提宋雲曦三個字。
他其實有很多話,很多思念,要跟宋雲曦說。
那些思念,不是上網發幾條信息,就可以的。
昨天晚上他似乎是做夢了。又一次夢到雲曦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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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跟以前每一次的夢都不同。這一次的雲曦。沒有在最後消失不見。
而是一直守在他身邊,就像曾經他偶爾應酬喝醉一樣。
她抱著他,陪著他。
那個夢很美,美到一度讓他不願意醒來。
可是真正的清醒之後,宿醉的頭痛,讓他有瞬間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手臂早已經酸了,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抱著雲曦睡了一個晚上。
雲曦,雲曦。
、
真的是雲曦回來了嗎?
看清楚懷中人的臉時,他幾乎馬上就翻臉。
卻看清了懷中那張小臉。他也想起來,自己做了什麽事。
他隻是喝醉,卻沒有失憶。他想起自己抱著懷中那個女人不放。也想起了自己把對宋雲曦的思念加在她身上。
他還看到自己手上包紮得幾乎算是完美的繃帶。
眯了眯眼睛,他原來想發作的情緒收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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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好心為他包紮傷口,要是他還發脾氣,就不是男人了。
將懷中的女人放到沙發上,除了宋雲曦,他還是第一次抱其它的女人。
懷中人的身體很軟,很輕,幾乎像是沒有份量一樣。
隻是他的情緒卻沒有絲毫波動。
他大概可以猜得到,昨天這個服務生為什麽替自己上藥。
他還記得上次自己幫了她。
這個人,倒是一個知恩圖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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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靠上沙發的瞬間,臉偏過去。
她閉著眼睛睡得很沉,雙唇微啟,眯起的眼睛,睫毛很長,在她的眼臉處投下一圈陰影。
他想他可能酒醉還沒有醒,因為他竟然覺得她的側臉,有幾分像是宋雲曦。
“雲曦——”
那輕輕的呢喃出口的瞬間,他收回了手。
他這是在做什麽?
宋雲曦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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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難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走廊上遇到了什麽人,他也沒有注意。隻是臉色陰沉得可怕。
那樣陰沉的臉色,嚇到了夢姐,也讓她對著丁洛夕一頓訓斥。
隻是這些,顧承麒就不會再放在心上了。
接下來的兩天,他並沒有再去花花世界。
也不存在投訴丁洛夕,夢姐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當意外,也就沒有再追究丁洛夕的失職。
又觀察了幾天,發現丁洛夕沒有再生不應該有的念頭,也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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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麒再來花花世界,是在一個月之後。
跟他一起來的人,其它人早已經進包廂了。
而他卻在經過丁洛夕身邊時,停了一下。
幽深的目光,淡淡的掠過了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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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洛夕麵不改色的站在那裏。她已經被夢姐敲打過了。
如果再有不應該有的心思,她一定會失去這份工作。所以,她不能。
更何況,她確實沒有那個心思。
顧承麒卻不知她的想法,唇角一動,淡淡開口。
………………
二更。
我道歉,這兩天數據不是很好,影響了我更新的心情。
我反省。我會堅持,把這個文寫完。不管是哪個人的番外,我都不會放棄,也不會輕易的完結。
明天開始,會準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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