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皇上對您是不是蓄謀已久,不,是不是早就心生愛慕之意了?”白芷笑得嘴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
蘇子文那豬油蒙了心的混賬王八蛋,睜大他的狗眼看看吧,她家小姐搶手著呢!
哎呦,陸公子長得好看又有錢。
靖遠侯府的世子雖然花名在外,但是願意為小姐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齊王府的二公子,對小姐一見傾心,窮追不舍。
這幾個,隨隨便便拉出一個來,都比蘇子文強十倍百倍。
現在,皇上都開口求娶她家小姐了。
她可太希望看到有朝一日,他在小姐的麵前三跪九叩,畢恭畢敬地喊一聲“娘娘千歲”了。
“不可能!”雲錦嫿驀然抬起頭來,語氣篤定。
她與蘇子文議定親事的當日,蕭槿安送來了一支“並蒂蓮開”的金釵,笑著祝福她匹配良緣。
她出嫁的時候,父母兄嫂沒能及時歸來,是蕭槿安以兄長摯友的身份,擔負起哥哥的責任,把她背上了花轎。
他們之間有著濃厚的親情、友情,唯獨不會有愛情。
“那皇上處心積慮布下這個局算計您,是為了什麽?”白芷疑惑地問。
雲錦嫿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蹙眉深思:是啊,他為了什麽?
“你小姐我在戰場上耗費了太多的腦力,一時猜不到那小狐狸的心思。”雲錦嫿沮喪地搖搖頭。
她,好像越來越看不懂蕭槿安了呢!
猜不到就直接問。
雲錦嫿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隻是,她三次求見蕭槿安,都吃了閉門羹。
雲錦嫿這個氣啊!
躲?
你就是鑽進耗子洞裏,我都有辦法給你掏出來。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雲錦嫿挑了一個特別適合作案,不是,是特別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夜晚,悄悄溜出了武安侯府。
看著比武安侯府還要高幾米的圍牆,雲錦嫿冰眸一閃。
蕭槿安每次去見她,要翻越兩座高牆?
如此說來,他的輕功已經與自己不相上下了啊!
分別三年,他倒也不是沒有一點兒長進。
雲錦嫿突然輕輕抽了自己一個巴掌。
她是來找蕭槿安算賬的,怎麽還誇上他了呢?
她巧妙地避開了宮廷侍衛,順利來到了承明殿。
殿外的廊簷下掛著兩盞宮燈,遠處有巡夜的侍衛,門外有當值的太監。
雲錦嫿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蕭槿安那麽喜歡爬牆,那麽喜歡走後窗。
不僅方便,而且安全啊!
他都親身示範了,自己還能不有樣學樣?
她的身影隨著冷風一起飄入了承明殿。
寢殿裏靜悄悄的,桌上一對荷花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龍**幔帳低垂,裏麵傳來夢囈般的聲音:“錦嫿……錦嫿……”
雲錦嫿這火兒“噌”的就冒了出來。
還裝!
她挑開幔帳,伸手就想把**的人拖下來。
“錦嫿,你離我遠一些,我病了,別過了病氣給你。”蕭槿安扯了扯嘴角。
他是不是笑得太難看了?
小姑娘的臉,都皺成了包子!
“蕭槿安,你這臉都紅成猴屁股了,怎麽不宣太醫呢?”雲錦嫿摸著他滾燙的額頭,特別想抽他。
有福不享,沒苦硬吃。
他真是病得不輕。
又不是窮困潦倒的時候,還這麽不知道愛惜自己。
“看過了,說是溫熱病,吃幾服藥就會好起來的。可是,三天過去了,並不見效。”蕭槿安一張嘴,噴出了一股灼人的熱浪。
雲錦嫿一肚子的氣都消了。
原來,他不是躲著自己,而是染了風寒。
“那就換個太醫啊!”雲錦嫿顧不得跟他算賬了。
蕭槿安的情況,看起來不大好呢!
“兩位院正都說是普通的熱病,服了藥,將養幾日就好了。可是,我心裏堵得難受。錦嫿,你扶我起來坐坐。”蕭槿安看起來非常虛弱。
“你生病了,怎麽跟前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雲錦嫿一邊抱怨一邊把他扶了起來。
蕭槿安倚著床頭坐著,忽然覺得氣血翻湧,口腔裏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
他忙用力壓了壓,嘴角還是沁出一絲血線來。
“蕭槿安,趕緊宣太醫啊!”雲錦嫿慌了。
“別聲張!錦嫿,你還記不記得,我父皇也是吐血而亡的?”蕭槿安眼底晦暗不明。
“你是說……”
雲錦嫿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滿眼的驚懼。
先皇的死,是個意外?
現在,那幕後的黑手又伸向了蕭槿安!
“你身邊就沒有一個信得過的人嗎?”雲錦嫿有些心疼他了。
這大殿裏,連個端茶遞水的人都沒有。
“你不是在嗎?”蕭槿安很自然地握住了小姑娘的手。
他就知道,拒絕了三次,小姑娘就會登門問罪了。
景航和宋承恩他都信得過,可是他們除了給他請太醫,沒有救他的辦法。
能跟他共商大計的,隻有雲錦嫿。
“蕭槿安,我早就說過你身體不行吧?偏偏嘴硬不肯承認。現在好了,倒下了吧?”雲錦嫿氣的一拳擂了過去。
隻是高高舉起的手,怎麽都落不下了。
他臉色緋紅,嘴角殘留著一點兒血跡。
淒慘、美豔,又仿佛時時處在破碎的邊緣。
雲錦嫿真擔心自己這一拳下去,他就跟個瓷娃娃摔在了地上似的,霎時間就殘破不堪了。
“錦嫿,我最近的飯食都是景航從外麵悄悄帶進來的。就連茶水,也是用了宮外的水,自己烹煮的。你不要擔心,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明日,我就調你入宮,負責宮廷的守衛。”
蕭槿安這次還真不是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
“不,如此一來,反而會打草驚蛇了。蕭槿安,你覺得自己還能支撐多久?”雲錦嫿半眯著冰眸。
隻要不涉及感情,這姑娘的反應,還是很敏捷的。
“或許三五日就好起來了,或許就一病不起了。”蕭槿安坦言。
如果是飲食的問題,他已經從根源上切斷了禍根。
但是,宮裏害人的手段防不勝防,他並不知道真正的問題出在哪裏?
“蕭槿安,你給我堅持一個月,我請醫仙穀穀主來救你。”雲錦嫿拍拍他的手。
“如果,我堅持不住呢?”蕭槿安病懨懨地問。
“那,這南陵的江山和我,都是別人的了。”雲錦嫿一字一句說得清晰。
“我想,我至少能堅持兩個月。”蕭槿安目光中頓時煥發了勃勃生機。
腳下的土地和懷裏的女人,他一樣都不會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