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一個很聰明的套。
林夏瞬間失去了再拒絕的資格,很不情願地被沈鬱晴拉進了屋裏。
沈鬱晴拉著林夏往樓上走。
上樓後,沈鬱晴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飄窗上的被子和枕頭被放在了她的**。而林夏,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江司白的。
原來,沈鬱晴要她進屋,就是想讓她看見這一幕。暗示他們每晚同床共枕嗎?
江司白也愣住了,一時不敢去揣摩林夏此刻的心理。但其實根本不用想,也能猜到小姑娘這會兒準是挺難過的。
沈鬱晴勾唇,對林夏說:“我有一隻耳環找不到了,可惜這些年做設計把眼睛給熬壞了,剛才我在屋裏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林夏,你能幫我去床底下找找嗎?”
江司白心頭一股強烈的怒意再也不能壓製。
“小晴,你別太過分了!”江司白不留情麵地指她。
沈鬱晴淡定得很,臉上揚起絲絲無辜:“過分?司白,我怎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讓林夏幫我找耳環,怎麽就成了過分的事?”
江司白單手插在褲兜裏,逼近沈鬱晴,當著林夏的麵,直接丟給沈鬱晴一句:“你信不信,你要是再胡鬧,我現在就讓你滾蛋。”
沈鬱晴當場變了臉色,也不屑再扮演大度,一把揪住林夏胸前一塊衣服說:“為她?”
江司白呼吸著,眼中戾氣勃發。
沈鬱晴失望透頂,紅著眼圈說:“但凡你還有一點記憶,就應該記得你說過,你向來不喜歡沾花惹草,認定了誰就是誰!而你現在卻為了一個黃毛丫頭,讓一個等了你這麽多年的女人滾蛋?”
江司白神情倨傲地說:“小晴,你可以試試看繼續為難她。隻是結果,我已經告訴你了。我警告你,鬆手!”
林夏周圍彌漫著江司白和沈鬱晴言語間的火藥味。
字字句句,你來我往間,就像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沈鬱晴眼淚落下來,牙關一咬,忽然拽著林夏,把她從房間裏拽出來,來到樓梯口時,用力將人聳下了樓。
林夏真就成了隻團子似的滴溜溜滾下樓梯,還撞破了頭。
鮮血湧在林夏額角的時候,沈鬱晴才回過神,忙對追出來的江司白道歉:“對不起,司白,我、我剛才隻是……”
“立刻收拾東西,明早之後我不想在這再看見你。”他勃然大怒地丟給沈鬱晴這麽一句,飛奔下樓,一個打橫抱起了林夏往外走。
江司白給她掛了急診,經過一係列檢查之後,醫生說林夏的腦部沒有大礙,都是些皮外傷,包紮完給開了兩瓶消炎的生理鹽水,說是掛完就能離開。
江司白坐在她旁邊,就盯著她,也不說話。
林夏被看得渾身發毛,抬手輕輕摸了摸額頭的紗布,小小聲說:“江教授,我給你惹麻煩了。對不起。”
“是我該替她向你道歉。小晴得了抑鬱症,所以受到刺激時就難以控製自己。”他撩眼皮。
林夏愣了愣:“抑鬱症?就是那個嚴重時很可能有自殺傾向的病?”
江司白十指交纏,相互摸索著:“嗯。”
林夏抿唇:“怎麽會得抑鬱症呢?”
他頷首:“小晴說是因為我。”
林夏沉默了。
沈鬱晴和江司白以前的故事她未參與,無法對他們的感情評頭論足,林夏的手指摳著自己的外套:“江教授,那你趕緊回去吧,剛才你挺凶的,萬一她想不開呢?我、我才不要無端背上一條人命,我承受不起。”
江司白不說話,他不想走。
而且在和沈鬱晴那段可能根本算不得戀情的戀情裏,他一沒和沈鬱晴親過嘴,二沒和她上過床,就連回國也是親口和她說了分手才離開的。
相比之下,他既親過林夏,又和她‘上過床’豈不更要對她這小姑娘負責麽。
權衡再三後,他說:“我不走,留這陪你。”
兩人對望著,似又有不該滋生的情感在滋生。
生理鹽水一滴一滴地流進林夏的靜脈,兩人沉默寡言,都這麽靜靜坐著。
直到,林夏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她下意識掏出來,屏幕上顯示的是周梁輝的微信。
窮到賣褲衩:你人呢?位置發給我。我帶你回我那住。
江司白隻是輕瞄了一眼,就看見了手機屏上的文字。
他二話不說,從林夏手中奪走手機,立刻將定位發了過去。
林夏驚呆了:“你這是幹什麽?”
江司白緊拽住她手機不放,壓抑地說:“你最好別告訴我,他就是你現在談的男朋友。”
林夏的臉迅速熱起來。
長期間的沉默讓江司白忽然有了答案。
這時周梁輝又發來:怎麽在醫院?小矮子,你受傷了?
“把手機還給我。”林夏皺眉頭。
江司白不搭理,在她的手機鍵盤上回複:嗯,受傷了,在急診室。
林夏的心髒咚咚跳,側目仔細偷看一眼江司白,覺得他臉色不僅難看,周身還裹滿了憤怒,盡管極力壓製,可林夏還是能感覺得到。
江司白很清楚,用不了多久周梁輝就會出現。
於是,在等待周梁輝來的過程中,他盡量心平氣和地對林夏說:“他感情經曆豐富,你玩不過他的。”
林夏輕抿了下嘴唇:“小胖墩兒哥哥對我還是挺好的。你和他是好朋友唉,這麽說你的好朋友,合適嗎?”
“一碼歸一碼。”他篤定,片刻又補充:“再好的朋友關係如果牽扯到奪妻之恨,誰又能視而不見。”
林夏的臉一僵。
奪、奪妻?
是要娶我的意思嗎?
她思緒混亂,如此想著。
又想問點什麽,可江司白盤手開始閉目養神,似乎不想多聊了。
二十分鍾後,周梁輝出現在了急診室。
一聲“小矮子”讓江司白陡然睜開了眼。
而周梁輝的目光落向林夏,轉而看見江司白也在時,臉色也是一言難盡。
“司白,你怎麽也在?”周梁輝問了句。
江司白沒回答,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走過去,揪住周梁輝的衣領,抬手就是一拳。
周梁輝猝不及防,身子一側,撞在了牆上。
“江司白你做什麽呢!”林夏驚呆,扯著萌萌的娃娃音嘶喊了出來。
急診室裏的護士和醫生上前:“這裏是醫院,要打架出去打!”
江司白挽起一截衣袖,眼刀掃向周梁輝,冷聲說:“跟我出來!”
林夏急了,抬眼看了下瓶中三分之一的生理鹽水,忍痛閉眼拔掉了針頭,提著小短腿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