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小腦袋慢慢降低,大口地往嘴裏扒拉。
由於動作太快,她的腮幫子很快鼓起來。
沒曾想就在這種時刻,沈鬱晴忽然說:“阿輝你也真是的,昨晚一定把林夏折騰的夠嗆,小姑娘一早都餓成什麽樣了。”
林夏起初還沒反應過來,後來周梁輝扭頭看她,還深情款款地摸了摸林夏的頭說:“她折騰我還差不多。”
曖昧的笑弧在周梁輝的嘴角勾起,林夏這才意識到沈鬱晴和周梁輝在說什麽,嘴裏的炒麵還沒來得及嚼就對著周梁輝的臉噴了過去。
一秒後……
兩秒後……
七秒後……
周梁輝慢慢地揚起手,胡擼把臉,然後從劉海上拿掉一個倔強粘著的麵條,有些無措地說:“小矮子!你!”
林夏扯過濕巾就幫周梁輝擦臉上的醬油,很是抱歉地說:“那什麽,你和沈姐姐的對話太令人想入非非了,突然噴麵,這……這也怪不得我呀。”
周梁輝狼狽得要命,如果今天幹這事的不是林夏,他都能把對方的嘴扭歪。
周梁輝說:“我說錯了嗎?昨晚不是你折騰我?”
林夏不由反思啊,難道隻是自己思想汙濁了?
仔細想想,小胖墩兒哥哥原本在菱市睡得香,為了她特地連夜趕來,結果還因為沒房間了,隻能打地鋪……
林夏抬眼看著周梁輝,發現他眼睛裏還有好幾條紅血絲。
唉,八成是睡地上失眠了。
如果這樣的話,的確挺折騰的。
她歎氣,小沒良心地幸災樂禍:“就算是我折騰你,那也是你自願給我折騰的。”
周梁輝奪過林夏手裏的濕巾,自己擦起來說:“是是是,小矮子不管讓我做什麽我都自願。誰讓你是我女朋友呢。”
兩人的互動在沈鬱晴看來活脫脫一對恩愛小情侶,她完全沒疑心了,還因林夏和周梁輝的對話不自覺笑出了聲。
隻不過這桌上還有一個人,簡直坐如針氈。
他便是江司白。
餐廳裏播放著藍調音樂,江司白微微轉開視線,不再去看林夏和周梁輝,將眼底的光芒深藏。
他忍耐了十幾分鍾,再也忍不下去,抬手看表後對林夏說:“吃飽了嗎?吃飽就跟我走。”
林夏看江司白一眼,點點頭小聲說:“我、吃飽了。”
江司白起身,語調平和地說:“那就走,別讓省裏學校覺得我們二大的人沒有時間觀念。”
林夏看過這趟來的具體流程,雖然每一天的安排都不同,但相對而言其實還挺輕鬆,現在明明還很早,省裏學校自己的學生怕都沒起床呢,照理說不需要去那麽早,隻是江司白一把高度上升到二大師生的時間觀念後,林夏也不敢馬虎,立馬站起來把肩頭的西裝還給了周梁輝,還萌萌地抬手做了個拜拜的動作。
江司白就顯得沒禮貌到了,他沒和沈姐姐說再見,也沒和周梁輝說。
林夏提醒道:“江教授,你都不和他們說再見嗎?這樣很沒禮貌唉。”
結果林夏吃了一記江司白的眼刀。
他很不給麵子地說:“我說不說再見,關你屁事。”
林夏尬笑著,相當愁苦地跟在江司白身後出了餐廳。
剛走到地下停車場,林夏的手腕就被江司白粗暴地捉住了。
“痛痛痛。”她本身腿兒就短,江司白走得還特快,小碎步跟在身後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還被拉著走,瞬間更愁苦了。
江司白一言不發,開副駕門的動作很粗暴,甩手扔她上車的動作也很粗暴。
四輪當著重機開,一路飆到了學校。
下車時,林夏腿兒都軟了,胃裏更是翻江倒海。
她彎著背緩了好一會,再一看省裏學校,稀稀朗朗都還沒幾個學生,有些抱怨地說:“江教授,你車也開太快了,來這麽早有啥用?”
江司白走近她,高大的身軀將她麵前的晨光完全遮住。
他近乎咬牙切齒:“林同學,都能把周梁輝折騰得不輕,看來你的體能夠好的啊!”
林夏驚得一頭呆毛都快原地豎起來了。
再辯了辯他話裏的味道,一張小臉都快皺擰巴了。
看來剛才自己沒想多,連江司白好像也誤會了什麽。不過誤會又怎樣,他都親口說不喜歡她了,又關他什麽事。
想到這,林夏也懶得解釋,破罐子破摔道:“所以呢?我體能好不好跟我這麽早來學校有什麽關係?”
江司白的臉色更黑:“不知道係教授和你說了沒,他身為你們二班的班主任,很關心春季運動會上二班的成績。係教授說你自己也表達了想要多訓練的訴求,所以……”
聽到這裏,林夏已經全明白了,她截斷了江司白未說完的話:“嗬嗬嗬,江教授,你不用再說下去了,小夏子已經全明白了。跑步是吧?行,跑。”
以之前的經曆來講,反抗是沒什麽用處的,可能還會有反作用力。
她老實地跟江司白去了操場,撒丫子就跑。
跑到一千米的時候就基本已經不太行了。
她喘著氣在他麵前停下,結結巴巴地說:“累、好累,能休息、休息五分鍾嗎?”
“是累還是腿軟?”語氣特別譏諷。
“哈?”林夏的臉一僵,看向他。
他低頭,用啞到一定程度的聲線問:“你和周梁輝……睡了?”
他到底還是沉不住氣啊,如果不親口問,他怕自己會憋死。
“江教授,你管得還真寬。”林夏不服氣地說。
他有什麽資格問這問題,有什麽資格!
這段日子以來,林夏覺得自己都快被逼瘋了!
他的關心,他的溫暖,他站在沈姐姐身邊的時候,他在二選一的選項裏放棄她的時候……
一樁樁一件件,不管好的壞的,幾乎都成了割開她心髒的手術刀。
她倦了。
疲倦於這種掌控與被掌控的關係。
江司白就像是甲方,而她隻是低微聽從的乙方。
苦澀從內心深處傳來,她揚起包子臉,語氣很自然地說:“小胖墩兒哥哥和我是戀人,我也成年了,我們睡了也挺正常唉。現在二大的教授連別人房間裏的事也要過問了嗎?”
“你真的?”江司白的喉結很明顯的上下一滾。
昨晚他一夜都沒睡著,可正因為相信林夏不是隨便的女孩兒,他為了避免事情複雜化,一次次壓製著心中的怒火,沒去敲開這隻團子的房門。
然而,林夏現在的回答明顯就對不起他的信任。
一股巨大的痛苦迅速在他心髒升騰起來。
在男女間的感情裏,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心髒能這麽痛。
上一次這麽痛的時候,是他母親離世。
短暫合了下眼,江司白目光潮濕而憤怒:“給我跑!”
一聲震天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