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司白平滑的舌尖探入小姑娘的唇齒,如是貪婪的海藻,一寸寸侵占,蔓延。

林夏驚慌失措,恐懼的並不是江司白吻她這件事,而是,她害怕自己沉浸其中。

她用力掙紮著,江司白的手臂猶如鋼鐵般堅固、強硬,直到他吻夠了,才心懷留戀地放開她。

林夏又羞又慌,臉通紅:“你老是這麽隨心所欲,名聲對女孩來說最重要了,你要我以後還怎麽嫁人唉?”

“嫁誰?周梁輝?傅尋?還是將來別的誰?”他勾唇,竟低聲笑出來。

林夏感受到了他話裏的諷味兒,皺起小眉頭說:“隨便誰,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他笑聲擴大:“被‘獅子’保護過的女人,還能瞧得上別的阿貓阿狗?”

林夏的心咚咚咚地跳,都快跳出胸口了。

江司白凝視她一小會兒,用他的眼神征戰屠戮著。

林夏別開頭,聲音特別小:“別再給我洗腦了唉,色誘我也沒用,我已經決定了呢。”

一個手栗敲在她腦門:“不許。”

林夏吃痛,再度與他對視,張嘴想說話,他搶先一步:“再想想。我和係教授打過招呼了,你的表格可以十天後再交上來。”

林夏不想在和他談論這個話題,向他攤手:“我的人偶呢?你說了馬拉鬆結束就會還給我。”

江司白陰惻惻的目光下多了幾分隱怒:“所以你今天拚了命的跑,隻是為了要回小人偶?”

林夏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又好像也是。

她有些恍惚,猶豫半天衝他點頭。

江司白呲了呲牙,從兜裏摸出之前上課繳獲的人偶,就跟催眠似的在她麵前晃了晃。

林夏伸手去奪,結果——

江司白的手一鬆,咚的一下,人偶掉進了放在床邊的垃圾桶。

“哦,抱歉,手滑。”他向林夏投去了個禮貌而不失薄怒的微笑。

*林夏瞪大眼,一伸脖子,看見自己可愛的‘自己’就這麽躺在了裝有許多醫用廢棄品的垃圾桶裏。

江司白說:“在你之前出院的,好像是個有氣管炎的帕金森患者……”

林夏簡直抓狂,用天然的娃娃音向他使出了獅吼功:“你——混——蛋!”

江司白看著她:“好好說話。”

林夏愁苦到閉眼,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江教授,我覺得……得了帕金森的怕是你吧?一個人偶都拿不住。有病得治——”

江司白伸手,做個手栗的樣子,挑了挑眉:“一個不夠?”

“嗬嗬嗬,我親愛的江教授,你還是趕緊滾吧。”林夏就跟蝦滑似的,後背順著床頭滑下去,平躺成一塊兒煎餅,苦逼地望著天花板,安靜如雞。

表麵看上去,她沒有因為江司白的那個吻她的插曲心猿意馬,實際上……胸口下早就驚濤駭浪了,久久都難以平複。

*

兩天後,林夏接到係主任分派的任務,周末和徐暮兩個人去美術館做義工,擦雕塑。

“該來的還是會來,太苦了。”林夏和徐暮並肩坐在地鐵上,不禁一聲歎息。

徐暮翹著二郎腿:“我這學期算上這次都兩回了,你有我苦?”

林夏伸出爪子拍徐暮的肩:“穩住,盆友。”

徐暮哈欠連天,盤手正準備閉目養神,林夏忽然說:“徐暮,有個事兒吧,我想告訴你一聲。”

徐暮閉眼:“說。”

“就是……有一個去歐洲做交換生的名額,係教授他……給了我。”

徐暮瞌睡蟲都跑了,十分震驚地看向她。

林夏伸出五指在徐暮麵前晃了晃:“徐暮,你聽見我說的了嗎?我剛說我……”

話還沒說話,肩膀就被徐暮給捏住了:“林妹妹,你要出國了啊?”

“嗯啊。”林夏呆萌地望著他。

唉,畢竟這麽久的革命友情,徐暮肯定舍不得我吧。

林夏如此想著。

“太好了。”徐暮壞壞地勾唇。

“哈?”這‘劇情’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啊。

腦子有點懵,她用力眨眼。

正在這時,徐暮鬆開她的小肩膀,小痞子般地向她挑挑眉:“你看這樣好不好,咱倆合作一波,到時候呢,我負責擴展客戶,你呢負責跑腿兒。咱倆代購的事業就從此開啟了。”

林夏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好像莫菲、徐暮,對於她出國的事都保持著興奮的狀態,完全就沒有不舍啊。

林夏氣鼓鼓地:“徐暮,我如果出國交換的話,需要一年時間,你難道就不會舍不得我嗎?”

徐暮挑起一側嘴角:“不會啊。你又不是我女朋友。咱倆可以跨國視頻,多洋氣。”

林夏心酸到閉眼。

這麽說起來,在二大校園裏,好像唯一舍不得她出國的人,隻有江司白那個惡魔。

地鐵到站,林夏和徐暮來到美術館。

待清潔保養的雕塑已經被挪列到一間單獨的房間。

林夏和徐暮帶著專業手套,手持軟毛刷子,從清理灰塵開始,挨個清理。

徐暮吧,天天熬夜工作,精神不集中。林夏才擦完一個,耳邊就聽匡唐一聲。

“完了,林妹妹。”徐暮雙眼發直。

林夏蹭蹭蹭跑過去,看著一地的碎片,再看看這件雕塑品的作者。

林夏掀開紅彤彤的小嘴兒:“的確是完了。這是上幾年咱們二大美術係教授送過來參展的導師作品,僅此一件唉。”

徐暮雙眼有點發定,他靠在牆上,垂了脖子,看上去情緒很不好。

林夏趕忙上前安慰:“徐暮,主要是你最近睡眠嚴重不足,其實長此以往,對你的身體也有很大影響。現在雕塑碎都碎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對吧。也許沒那麽嚴重的。”

徐暮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好像除了打遊戲,我什麽事也幹不好。就連這個大學生的名額,當初也是踩著最低分數線進來的。我爸媽望子成龍,可我自己最清楚,我不是什麽讀書的料子。現在好了,這件事係教授肯定會告訴我爸媽,迎接我的肯定是鄉下最結實的笤帚。”

“沒你想的那麽嚴重,真的。”林夏隻能如此安慰著。

徐暮抬起頭看她:“你不懂,我特別怕我爸媽失望的表情。”

“你別急,這樣,我給你探探口風。”

林夏拿出手機,第一時間想到問江司白:“江教授,那啥,我想問,如果——如果被派去美術館的學生不小心弄爛了雕塑,會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