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平淪為了全天下人的笑柄。

定是阿姐為了拐走江平,不擇手段的下下策。

趁爹爹去上朝的空當,我大搖大擺地走進阿姐的院子裏。

原本茶香味滿滿的大院,此刻死氣沉沉,阿姐種的茶葉都枯死了。

不過我也不疑惑,這般壞的阿姐,種的東西又怎會不枯?

倒是可憐了這些茶葉。

丟下一句狠厲的話後轉身離去。

我說:"崔娉婷,你真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說完,我心裏暢快極了。

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我覺得自己就是話本裏的女主角,為了戰勝黑暗大義滅親。

但我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難過的,盡管她很壞,再怎麽說,也是我的親阿姐。

今日心情好,江平也可以走路了。

我帶著他去街上買了很多漂亮的衣服,都是和我的衣服相近的款式。

付錢的時候,我也格外大方。

老板都很奇怪,原來欠錢不還的小霸王,什麽時候出手這麽大方了?

"因為是給江平買的。"

我驕傲地揚著下巴。

一旁的江平拉著我的衣袖,叫我收斂點。

我點頭應下,下巴揚得更高了。

轉角處,我又遇到了那個為江平畫像的畫師。

她站在小道裏,偷看我。

對上我的目光,她立馬掩麵離去。

不知為何,對於她我總是喜歡不起來。

而且她看我的眼神,讓我不寒而栗。

我握住江平熱乎的手,盯著小道。

"我又見著那個畫師了。"

江平被我握著的手一僵,"為什麽說又?"

"那日接你出獄,我也看著她了。"

那日我記著接江平,在半路卻被畫師攔下。

我火燒眉毛,她卻紋絲不動。

正準備發火時,她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後,轉身走了。

"她說什麽了?"

"她說:無緣無份,何必強求?"

"我尋思我也沒強迫她啊,她為什麽要和我說這話?"

我看著江平的眸子,期待他能為我解惑。

江平愣在原地,拉著我的手滑了下去。

許久,他那墨藍的眸子染了霧氣,慢慢凝結成淚。

一閉眼,晶瑩的淚珠掛在睫毛上。

我心裏一痛,墊腳擦去,小心問道:"是不是累了?"

"回吧,我累了。"

我們異口同聲。

第二日,爹爹來我小院商議成婚的事。

爹爹說著,我坐著應,江平跪著聽。

爹爹說了許久,江平腳下的血也越來越多。

他一聲未吭,我卻紅了眼眶。

婚期定在三日後,是個不好也不壞的日子。

大婚當即,全府都在布置,阿姐的院裏,也沾了點喜氣。

不知為何,阿姐遣散了院子裏的仆從,隻留了一個人,她的小院,還是從我這討要的人去布置的。

前十五年全忙著撒潑掏鳥窩了,秀藝是一點都不會,是以我的嫁衣,也隻能找外麵的繡娘定製。

江平的也是。

幾乎城裏所有的繡娘都被請了來,連夜趕著。

畢竟是結婚,一生隻有一次,我當然是想要最好的,江平的也不能差。

婚服是解決了,可江平要從何處來迎我的驕子呢?

總不能從東院騎馬,去西苑接吧。

最後迫不得已,我用自己的私房錢為他置辦了一處宅子。

在成婚的前一晚,我讓他去那住下。

成婚夫婦在成婚前是不能見麵的。

我正準備送他走時,他回頭在我頭上落下一吻,說:"幺小姐,你會喝酒嗎?"

我還沉浸在他那克製的吻裏,稀裏糊塗地點了頭。

晚上難得沒有起風,卻不是滿月。

尖尖的月牙掛在漆黑的天邊,周圍一顆星星都沒有。

我卻在樹下望的開心。

"月亮真美。"

江平仰頭,將酒倒進嘴裏,咕嚕喝著。

他倒得太極了,有好多都灑了出來。

這可是我從爹爹樹下偷挖出來,上好的梅釀,怎麽能這麽糟蹋?

鬼使神差,我雙手撐著石桌,湊了過去。

小小的舌尖碰到他的脖頸,將漏出的梅釀卷進嘴裏。

梅子的爛氣和酒的辛辣混在一起,不成調。

我緊皺眉頭,難道是已經壞了?

正疑惑著,自己的頭被人扣住,一仰頭,那壞的酒被渡進口腔,整個嘴裏都是麻的。

我下意識抗拒,睜大眼睛,才發現自己嘴上,是江平溫軟的唇。

抵在他胸膛上的手又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