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已經決定重新接納李雲帆這個兒媳,但身世清白仍然比汙七八糟要好,而且,當初謠言四起對顧家的聲譽造成了極大的影響,既然李雲帆的身世是清白的,正好召告天下,為顧家挽回聲譽,還小孩子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
顧亦涼:“那是自然。”
隻不過這件事,必須馬春花配合才行。而濱城的那兩家鑒定機構,他也不能讓他們好過。
顧亦涼帶著那份由Y城警方鑒定機構出具的親子鑒定報告,以及三年前的兩份鑒定報告,去了三年前做過鑒定的那兩家鑒定機構,無一例外,他們都說這種鑒定不可能出錯,而負責鑒定的幾位職員又分別以不同的理由先後離職了。
這也讓顧亦涼越發肯定,是有人在幕後操縱這一切。可那人會是誰呢?
顧亦涼再次前往Y城。
連續好幾天,顧亦涼都不曾和小星星視頻過,一度讓李雲帆以為,他對小星星其實沒那麽喜愛,夜裏,李雲帆問快要入睡的小星星,“你想他嗎?”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顧亦涼了。
小星星天生聰慧,早已知道母親口中的“他”說的是誰,她眨眨眼睛,奶聲奶氣又好聽的聲音問;“你是說爸爸嗎?想。”
小人兒很誠懇地說:“彎彎有爸爸,晶晶有爸爸,隻有小星星沒有爸爸,小星星也想像他們一樣和爸爸一起玩。”
李雲帆無限感慨地吻了吻小人兒的額頭,原來,小人兒一直都渴望有個爸爸,隻是從不曾跟她說過而已。
“要不要媽媽送你去他身邊?”
李雲帆疼愛地,伸手捋捋小星星額前的頭發。隻要女兒快樂幸福,把她送到顧亦涼身邊,現在的李雲帆也是能接受的。
小星星搖搖頭,“不,小星星更想跟媽媽在一起。”
李雲帆公寓的門外,顧亦涼抬起的手臂又落下,他終是沒有勇氣敲開這扇門,他說過給她平靜的生活,暫時不會去打擾她,可他還是忍不住迫切地想要見一見她,和他們的女兒。
從濱城過來,行色匆匆,到Y城的時候已經夜裏十一點,原想先去警局,但他卻更想見一見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可是到了這裏,他又意識到這與自己的諾言相背,顧亦涼幾番躊躇,終是轉身走了。
顧亦涼上了車子,吩咐許就:“去警局吧!”
許就便將車子發動,準備去警局,可是顧亦涼的手機響了,聽到裏麵的聲音,顧亦涼當時就呆住了。
“顧少,怎麽了?”
許就擔心地問了一句。
顧亦涼心頭很沉,“馬春花跑了。”
“跑了?”
許就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在警局怎麽能跑了呢?”
許就匪夷所思。
顧亦涼也是不得其解,“警局的人說,她打暈了進去探視她的警員。”
許就搖頭還是不明白,“這怎麽可能啊!”
馬春花那人就是一鄉下老娘們,她竟然有本事打傷警員?從到處是警戒的警局裏跑出來,並逃之夭夭,這事簡直匪夷所思。
顧亦涼心情也變得很不好,“我們過去看看。”
如果他一到Y城,便先去警局,或許馬春花就跑不掉,現在看來,一切要落空了。
很快,他們到了Y城警局。
因為馬春花打傷警員並逃走,警局現在籠罩在一片緊張嚴肅的氣氛中。
原本,馬春花並沒有案底,除了對李雲帆的身世造謠和親子鑒定做假,並無其他罪名,但現在不同了,她打傷了警員。
那名警員當場昏迷,已經送醫,警方已經按照監控所指方向去追捕馬春花了。
警長拿著一張類似人皮的麵具過來,“顧先生,這就是那個馬春花在逃跑時丟在警局門口的。”
顧亦涼看到那張有著馬春花麵容的麵具,登時一怔,那麵具軟踏踏地被警長拿在手裏,看不出材質,但像極了人皮。想到馬春花一直以來就是戴著這張麵具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顧亦涼頓時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馬春花應該隻是一個代稱,那張臉亦是假的,那麽那個女人真正的身分是什麽?
她又是誰?
顧亦涼被一種深深的驚悚感纏繞,回去的路上,亦是處於一種極度的震驚中。
他原是要逼問出馬春花,幕後的主使,並逼她配合他在媒體麵前承認造謠和親子鑒定做假,可現在一切都成徒勞了。
許就將車子開到那幢年代久遠的小洋樓前,顧亦涼一人進了屋,陷入長久的沉思。
許就則被綁架過小星星的事情煎熬著,他想向顧亦涼坦白這件事,卻沒有勇氣。
顧亦涼和他,以及流風,雖是老板與下屬的關係,卻都是兄弟一般的。白流風那家夥屢次違逆主子的意誌,處處針對宋美景,被主子趕走,而他,亦是做了對不起主子的事,並且比流風還要甚。
他綁架了主子的親生女兒。
如果向主子坦白了這件事,以後,這兄弟怕是再沒得做了。
顧亦涼站在窗子前靜靜地吸了一根煙,一點煙火明滅中,可見他陷入深深焦慮的眼睛。
馬春花真實身分倒底是什麽?她為何要和李雲帆弄出那麽一種關係,這之於她,會有什麽好處?
那張鄉下婦人一般的麵容後麵,隱藏著的又是一張什麽樣的臉?
顧亦涼失眠了。
早上,他決定還是去見一見李雲帆,如果馬春花是受人指使陷害李雲帆,那麽她逃走後,怕是又會換成另一個身分,去做一些對李雲帆不利的事。
顧亦涼的車子天未亮便停在了李雲帆樓下。
早上八點鍾,李雲帆牽著小星星的手下樓,小星星踩著一雙卡通叫叫鞋,一邊走一邊吱吱的響,“媽媽,看!”
小星星手指了指顧亦涼的車子。
李雲帆隨聲望去,當時怔住了。
顧亦涼從車上下來了,“有點兒話跟你說。隻耽誤你幾分鍾。”
李雲帆見他麵容嚴肅,想是真的有事,便道:“說吧!”
顧亦涼心底的擔憂又浮了上來:“那個馬春花,昨晚從警局裏逃走了。你一定想不到,她馬春花的麵容,隻是一張仿人皮的麵具,麵具後麵才是那人真正的樣子。”
李雲帆已經驚呆了,看著她滿麵驚悚的樣子,顧亦涼不無擔憂地道:“現在開始,你和小星星出門要格外小心。”
必竟那個馬春花身分不明,很可能還會以另一副麵孔接近李雲帆,並對她不利。
李雲帆的手幾不可見地抖了一下,“怎麽會有這樣的事?”
那太可怕了不是嗎?
顧亦涼:“所以,要當心。”
李雲帆想了想,才說道:“我一直沒跟你說,其實我上次去斯國的時候,便已知道,馬春花不是我母親,一切都是尼卡做的局。是她要得到你,趕我離開,才弄出了那一切。”
顧亦涼眸光閃過一抹震驚,就那麽直直地盯視著李雲帆。
李雲帆又道:“那個馬春花,是斯國人。”
顧亦涼搖了搖頭,忽然表現出一種強烈的憤恨,一拳狠狠砸在了車身上。
原來是尼卡,他真的想不到。
李雲帆歎了口氣,“所以說,隻要你別來打擾我們母女,我們母女就是最安全的。”
前有喬安,後有尼卡,她是真的怕了。
顧亦涼如遭重擊,眸中閃現出無法言說的痛苦,“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原來他才是那個始作俑的人。
可是他恨了她那麽多年,還害得她幾乎破產。
“都過去了,我還要上班。小星星,跟爸爸再見。”
李雲帆牽著女兒的小手要走,小星星回頭衝著顧亦涼揚揚小手,彎起的眉眼,看在顧亦涼眼裏是那麽可愛,
“爸爸,再見。”
小星星奶聲奶氣的聲音讓顧亦涼瞬間狂喜。他向前邁了一步,想要將小星星抱過來的,但小人兒已經跟著她的媽媽上了前麵等候的車子。
顧亦涼心頭被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的女兒叫他爸爸了,她不恨他,女兒也不恨他。
看著那母女倆上車,顧亦涼拔腿去追,可那車子已經走了。
濱城某公寓
王江一身邪火地從王家大宅裏出來,一邊走,一邊將領帶扯鬆,手機在響。
王江十分煩躁地接聽,“喂!”
顧亦涼好像完全沒有聽出好朋友那一聲“喂”心情是有多煩躁,顧自欣喜地說:“我女兒叫我爸爸了!我女兒叫我爸爸了!”
王江簡直狂躁得想殺人,“好好好,恭喜!”
顧亦涼一邊開著車子一邊麵帶欣喜地說:“你知道什麽叫天籟之音嗎?我女兒叫爸爸的聲音就是天籟之音。”
王江耐著性子,“好好好,知道了!”
“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愛……”顧亦涼一顆心仍然狂跳,渾然忘了,當初是如何在他好朋友麵前貶低小星星的,急著跟好朋友分享第一次被叫爸爸的喜悅。
“你個死小子,你再不給我娶個孫媳婦,生個小重孫,你就別給我回來!”
王家老爺子的震天吼忽然插了進來,顧亦涼的耳膜都被震了一下,他怔了怔,當時就把電話掛了。
王江拉開車門,動作飛快地將車子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