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抿著唇,眸中一片哀傷之色,“唯一,你難道都不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

許唯一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宋逸,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我成全你。”

“我不同意!”宋逸因為太過激動,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許唯一笑笑,“你不同意?好啊,既然如此,那麽我給你一個機會。”

宋逸原本緊皺在一起的眉微微舒展開,可是當他對上許唯一那一雙平靜的宛若死水一般的眸子時,眉頭再次擰成一團。

“唯一,除了離開,別的什麽我都能答應你。”他說的有些急切。

許唯一深吸了口氣,“讓白可昕立即離開,還有請你離我遠一點兒。”

宋逸怔了一下,良久沒有說話。

許唯一毫不掩飾心裏的譏嘲,“瞧,宋逸,機會我已經給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那麽就請你讓開。”

宋逸搖頭,抬手就要去握她的手,“除了這兩個,其他的都可以答應你。”

許唯一如避蛇蠍似的向後退了半步,用力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她已然將心裏的澀意壓了下去,“宋逸,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縱然她心裏有無數指責宋逸的話,也很想對他吼,可是很奇怪的,她就隻有這樣平靜的一句話。

宋逸靜靜的看著她,感受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幾乎讓他窒息的氣息,心,如同墜入深淵。

“唯一,就算你不願意聽,我也必須要跟你說!”宋逸有些激動的握住她的雙肩。

當他靠近的時候,許唯一隻覺得胃裏又是一陣難受,她臉色蒼白,難受的說道:“你放開我!”

宋逸搖頭,一雙眸子猩紅駭人,“說了不放!”

許唯一感覺胃裏的酸水幾乎要到了喉間,“你放開我。”

宋逸已經顧不得再說什麽別的,他必須要讓她聽。

他想要說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就從護士站打來的那個電話開始,可是又覺得那樣太長了,說不定還不及他說到重點她就已經情緒激動的不想聽了。

凝眉想了一會兒,他將自己把白可昕帶回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可是許唯一此時別說根本就聽不進去,就是能聽進去,也覺得宋逸說的這些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他說完了,看著許唯一越來越蒼白的臉,“唯一,你聽明白了嗎?”

許唯一沒有什麽情緒波動的眸子突然出現了一絲波動,宋逸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許唯一猛地推開他,捂著嘴巴衝進了洗手間。

宋逸目光哀痛的等候在洗手間外麵,聽著許唯一的嘔吐聲,感覺心裏就好像被什麽悶堵著。

“唯一,你聽我說……”宋逸知道這是他最後的一個機會,必須要讓她知道他這麽做是真的在為她考慮。

許唯一看著鏡子裏臉色蒼白的自己,當目光緩緩落在她左手的婚戒上時,感覺心好像被突然刺入了一把鈍刀。

她一點一點的摘掉婚戒,然後很仔細的看著那枚別致的婚戒,最後自嘲的笑笑。

當洗手間的門打開時,她看了一眼宋逸。

宋逸想要抓住她的手腕,然而,當他想到剛剛她那樣難受的衝進洗手間的時候,他的手便僵在半空。

這一次,許唯一竟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他的心狠狠一顫,“唯一……”

他以為許唯一剛剛聽了一切,一定想通了。

然而……

許唯一將婚戒放到他的掌心,然後將他的手掌用力一握。

宋逸展開手掌,當他看到掌心那枚婚戒的時候,難以置信的看著許唯一,“唯一,你這是什麽意思?”

許唯一笑笑,“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既然她剛剛給他的兩個選擇他都不同意,那麽她就隻能幫他做出選擇。

“許唯一,你知不知道婚戒不能隨便摘下來?”宋逸情緒激動,大吼出聲。

許唯一皺眉,“我很累了,請你放過我吧。”

宋逸搖頭,“不可能,我絕對不答應。”

在把白可昕帶回來之前,他就已經想到了她必然不會輕易就理解他,但是他想她會聽他的解釋,可是他解釋過了,她為什麽還不能夠理解他。

“宋逸,你的好心,在我這裏一文不值。我不管她現在是否真的記憶發生了錯亂,我隻清楚的記得一點,那就是愛情就像是眼睛,容不得一點兒沙子,如今白可昕就是我們之間的那粒沙子,我實在是無法忍受。”許唯一說完又開始繼續收拾衣服。

宋逸一把揪住她手裏的衣服,試圖阻止她繼續收拾,她卻隻是笑笑,“好吧,我不收拾了。”

他稍稍鬆了口氣,“今晚你可能累了,不一定能夠聽進去我說的一切,我們明天再說。”

許唯一靜靜的看著他,耳畔再次響起婚禮上他那樣鄭重的對爸說他會好好照顧她一生的諾言,可是現在他食言了。

宋逸見她眼神不知道飄到了何處,眉頭又是一攏,“唯一,把戒指再戴上去。”

他牽了她的手,正準備將婚戒再給她重新戴上,她將手向後一縮。

他眼神哀痛的看著她,“唯一,乖。”

許唯一搖頭,“既然摘下了,就不可能輕易再戴上。”

“許唯一,你為什麽這麽固執!”宋逸怒吼出聲,似乎如此便可以掩飾他心裏的慌亂。

許唯一笑笑,“對啊,我就是這麽固執,你去找白可昕啊。”

宋逸抬手按了按發脹的額角,“唯一,你不要這樣好嗎?”

許唯一凝望著他,“宋逸,從一開始你給我的愛情就是一粒包裹著糖的毒藥。

你讓我一點點的愛上你,以為我尋找到了愛情的真諦,以為我找到了我生命中的摯愛。

可是當白可昕出現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有多可悲,我努力的勸說自己跨過心裏是替身的那個坎兒,可是,時至今日,我才知道自始至終這一切都是假的,我不過是一個可憐的替身,從來沒有改變過。”

聽著她這一番話,宋逸的心就像是被刺入了一柄鈍刀,然後用力的翻攪著。

許唯一有些無力的吐了口氣,“宋逸,我既然摘下了婚戒,就不可能再戴上。”

宋逸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唯一,我們再

好好聊聊。”

許唯一笑著搖頭,“沒有什麽好聊的,明天一早我跟爸媽回景城,這裏,留給你和白可昕。

我不管你出於何種目的,我不會認白可昕,更不會再去找什麽親生父母。”

“唯一,你可不可以冷靜一點兒?”宋逸試圖再握住她的手,卻被她用力甩開,“宋逸,不要讓我恨你!”

門外,許家父母聽著房間裏兩人的話,許母幾次想要推門進去,可是都被許父給遏止住。

許母氣的臉色煞白,“文彬,大夫說過唯一現在要保持心情愉快,他們這麽鬧下去,我是真的擔心唯一。”

許父搖頭,卻在這時候,他敏銳的發現白可昕的房門輕輕推開了一道小縫兒。

他眸光淩厲了些許,然後扯了扯許母的衣袖,抬了下下巴。

許母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呼吸一沉,就要衝進白可昕的房間,卻被許父給拉住。

許父衝她搖了搖頭,然後示意她先回房間。

甫一進去,許母便迫不及待的問道:“文彬,那個白可昕明顯就是假裝記憶錯亂,就是為了接近宋逸,我一定要戳穿她的假麵目。”

許父凝眉沉吟了一會兒,“她既然處心積慮的進入到了宋家,肯定不會你戳穿她,她就肯承認。”

“那怎麽辦?”許母隻覺得宋逸這就是引狼入室。

許父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將東西都收拾回去,明天你再好好勸勸唯一,絕對不能就這樣離開。”

既然唯一已經嫁給了小宋,那麽就不能輕易結束這段感情。

許母重重歎了口氣,“好吧。”

宋逸跟許唯一還在僵持著,任憑宋逸如何說,許唯一就是倔強的不肯重新戴上婚戒。

“宋逸,你非要繼續逼我嗎?”許唯一臉色沉的厲害。

逼?

宋逸臉色也是沉了幾分,“許唯一,行,既然你今天聽不進去,那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繼續說。這個……”他將婚戒放到桌子上,“必須戴上。”

許唯一目光在婚戒上流連了一會兒,然後抿著唇笑笑,宋逸看著她那笑,隻覺得心裏的不安越發濃重了幾分。

許唯一拿起桌子上的婚戒,“這個,我不會戴。”

“你先收著。”

許唯一用力的握住婚戒,上邊的鑽石硌的掌心生疼。

她抬眸衝他笑靨如花,然後走到窗口。

宋逸隻覺得心裏咯噔一下,一個不好的念頭浮上心頭,他大步衝上去,可是她卻已然將窗戶打開,將婚戒用力扔了出去。

皎潔的月色下,婚戒劃過一道精美的拋物線,然後悄無聲息的落在某處。

宋逸眸色黯了黯,“許唯一!”

許唯一笑,在不經意間眼角竟然濕潤一片。

宋逸用力攥拳,然後不顧一切的衝下一樓,借著月光,他開始一點點仔細的找著婚戒。

許唯一站在窗口看著宋逸的身影,隻覺得雙腿虛軟的厲害,她將窗戶用力關上,然後僵坐在**。

這時候,房門推開,許唯一抬頭看去,眼睛卻是因為太過驚訝而瞪得滾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