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激戰的槍炮聲中送出深沉的男聲畫外音。並疊印出相關的戰鬥畫麵:

“第四野戰軍遵照中央軍委和毛主席的命令,於十月二十八日夜分左、右兩個集團發起鄭西戰役。右集團分三路順利渡過長江,向著國民黨軍第十四兵團一二四軍等部防線發起猛攻;我左集團第四十七軍主力部隊,向著國民黨第二十兵團第二軍防線發起攻擊,打得正在學習‘金門大捷’經驗的宋希滾、鍾彬、陳克非等高級將領從夢中驚醒……”

湖北恩施 宋希鐮下榻處 內 夜

遠方隱隱傳來激戰的槍炮聲和隆隆的雷聲。

宋希鐮打開電燈,穿著睡衣跳到床下,本能地側耳傾聽,遂些著眉頭微微地搖了搖頭。

宋希鐮走到窗前,打開玻璃窗:

隨著一聲驚雷,傾盆的大雨潑進臥室。

宋希鐮急忙關死窗子,自語地:“這是從哪裏傳來的槍炮聲呢?……”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宋希鐮拿起話筒:“喂!你是哪一位?”

遠方顯出鍾彬打電話的畫麵:“宋主任!我是鍾彬。”

宋希鐮一怔:“鍾司令!這樣晚了打電話,有什麽軍機大事要報告嗎?”

鍾彬:“我剛剛收到緊急電話,報告十月二十八日深夜,也就是幾個小時以前,林彪所部突然冒雨渡江南下,向我第十四兵團陣地發起猛攻,並與我一二四軍在巴東、野三關等防區發生激戰!”

宋希鐮沉吟片時:“鍾司令!你打算怎麽辦呢?”

鍾彬:“我必須立即返回兵團司令部,指揮部隊向共軍發起反擊!”

“報告!”室外傳來話聲。

宋希鐮:“鍾司令!請等一下。”他用手捂住話筒,衝著門口,“請進來!”

王參謀推門走進:“宋主任!陳克非司令打來電話,報告共匪第四十七軍於二十八日深夜,突然向國軍第二十兵團第二軍防線發動進攻。”

宋希鐮:“陳司令有何意見?”

王參謀:“他說,您正在接電話,等不及了,讓我轉告您,他準備很快就回陣地,行前想聽聽您的指示。”

宋希鐮:“知道了!王參謀,立即通知司令部有關人員,趕到指揮部開會!”

王參謀:“是!”轉身走出臥室。

宋希鐮遂又把話筒放在耳邊:“鍾司令!請你立即趕到綏署指揮部,與陳克非司令等一起分析這突發戰情,做出決斷!”他掛上電話。

遠方鍾彬打電話的畫麵消失。

湖北恩施 川湘鄂邊區綏靖公署指揮部 內 夜

王參謀走進指揮部,打開電燈,隻見:

一座川湘鄂交界軍事防禦沙盤:青山綠水,高低起伏,以電燈泡標記城鎮防地以及國、共兩黨的軍隊布防。

宋希鐮、鍾彬、陳克非、羅開甲等相繼走進指揮部,脫下雨衣,交給王參謀掛好,然後站在沙盤前麵。

宋希鐮表情肅穆地講道:“為了找出共匪突然向我發起進攻的原因,同時也是為了我們確定反擊共匪的策略,請羅副參謀長再講一講,我軍在川湘鄂防線的軍事布防。”

羅開甲拿起教鞭,指著沙盤講道:“我第十四兵團之第七十九軍位於五峰地區,第一二四軍位於巴東、野三關地區,第一百二十二軍位於恩施地區以北石乳關區;我第二十兵團之第二軍位於宣恩地區,第十五軍位於來鳳以北地區,第一一八軍位於黔江、酉陽地區,共同組成南北走向的川湘鄂邊區防線。用宋主任的話說,這條防線是名副其實的一字長蛇陣!”

宋希鐮指著沙盤:“具體地講,鍾彬司令所轄第十四兵團是蛇頭,陳克非司令所轄第二十兵團是蛇尾,一旦發現共匪突襲,我們可以做到首尾相銜,互相救援!”

鍾彬焦慮萬分地:“宋主任!時下,林彪所部突然在同一時間對我一字長蛇陣發起攻擊,我所率第十四兵團這個蛇頭,應如何與陳司令所率第二十兵團這個蛇尾互相救援呢?”

宋希鐮沉默不語。

陳克非沉思有頃,指著沙盤問道:“宋主任!您看這突然向我發起攻擊的南北兩路共軍,像不像是兩隻大手?”

宋希鐮一怔:“什麽意思?”

陳克非指著沙盤:“我在猜想,共軍這隻左手,會不會是要抓住我二十兵團這個蛇尾?而共軍這隻右手,又會不會是想按住鍾司令的第十四兵團這個蛇頭?果如斯,林彪所部對我川湘鄂防線所采用的就是鉗形合擊戰術。”

宋希鐮:“鍾司令,你的意見呢?”

鍾彬:“我同意陳司令的分析。換句話說,我們必須認真研究,如何才能逃脫林彪所部對我的鉗形合圍!”

宋希鐮輕蔑地笑了:“請問二位:林彪所部放在鄂西地區的兵力,有這樣大的胃口嗎?”

鍾彬、陳克非沉默不語。

宋希鐮:“時下,林彪所部主要攻擊的方向在哪裏?”

“廣西!”鍾彬、陳克非答說。

宋希鐮說:“林彪還有多餘的部隊到川湘鄂防線參戰嗎?”

“沒有!”鍾彬、陳克非答說。

宋希鐮把頭一昂:“既然如此,我們就用不著一聽共匪發起攻擊的槍炮聲,就帶頭自亂陣腳!”

鍾彬、陳克非繼續沉默。

宋希鐮盛氣淩人地:“再者,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敵我雙方在鄂西地區的力量對比,至少我方還是強者!”

鍾彬、陳克非微微地點了點頭。

宋希鐮:“因此,你們要立即電告所屬部隊:不僅不要怕發動進擊的共軍,而且還要查清共軍進攻的主力放在什麽地方?然後我們把一字長蛇陣的蛇頭、蛇尾突然收縮,對共軍形成反包圍,在川湘鄂防線也打他一個‘金門大捷’!”

鍾彬、陳克非愕然。

二野作戰室 內 日

作戰室外電閃雷鳴,大雨如注。

作戰室內正麵的牆上,掛著一幅川湘鄂交界處的作戰地圖,上麵標有各種軍事標誌。

作戰室中央有一張長條會議桌,上麵擺著兩部電話。

李達以及有關參謀人員在檢查有關的器械。

劉伯承、鄧小平嚴肅地走進作戰室,脫下雨衣交給工作人員,然後坐在會議桌前。

劉伯承:“李達同誌!一切都準備好了吧?”

李達:“準備好了!就等劉司令和鄧政委向三兵團、五兵團下達進軍命令了。”

鄧小平:“好!立即接通三兵團、五兵團的電話。”

李達:“劉司令!鄧政委!他們都守在電話機旁,就等著接收您二位下達作戰命令了。”

劉伯承拿起電話,作戰地圖的左右兩邊顯出陳錫聯、楊勇接電話的畫麵。

劉伯承:“陳錫聯!楊勇!你們聽得清楚嗎?”

“報告劉司令!清楚。”陳錫聯、楊勇答說。

劉伯承拿著話筒走到大牆下邊,指著作戰地圖命令:“陳錫聯同誌!野司命令你們三兵團,第一步以兩個軍並協同四野第四十七軍兩個師攻奪酉陽、秀山、黔江、彭水地區,並求得在該地區殲滅宋希鐮部,借以打開人川通道!”

陳錫聯:“明白!”

劉伯承:“接著,你們以大迂回動作再進擊宜賓、滬州、江津一帶,並控製上述地區,完成對四川敵人的大包圍戰略,使宋希鐮所部以及重慶等地之敵完全孤立於川東地區,然後再聚殲之,或利用政治方式解決之!”

陳錫聯:“是!”

劉伯承:“為了掩護三兵團主力,悄然逼近宋希鐮所部的鼻子底下,野司要求你們使用重火力,突然攻擊敵人嚴密設防的湘西門戶漁陽關!”

陳錫聯:“是!”

劉伯承:“楊勇同誌!野司命令你們五兵團和三兵團第十軍,首先突破敵第十九兵團何紹周部在黔東設立的防線,打開大迂回的通道以後,再向敵縱深挺進!”

楊勇:“明白!”

劉伯承:“敵何紹周公開揚言:黔東防線憑借山嶽陡險、河川湍急的險要地形,共軍插翅也難飛過!野司命令你們:五兵團要化做一支支飛摘利箭,迅速刺破橫越黔東的防線!”

楊勇:“是!”

鄧小平拿起話筒:“同時,野司還命令你們沿路戰霧障、渡清水、攻甕同、克玉屏、占天柱,冒雨前進四百公裏,勝利進抵鎮雄關!”

楊勇:“是!”

劉伯承:“楊勇同誌,這四百公裏的征戰,野司隻給你七天時間,限第八天拿下進擊貴陽的第一座大門―鎮雄關!能完成任務嗎?”

楊勇:“請首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鄧小平:“野司要求你們三兵團、五兵團要各顯神通,保證完成中央軍委、毛主席交給你們的戰鬥任務!”

“是!”陳錫聯、楊勇答道。

劉伯承看了看手表,大聲地:“我代表第二野戰軍司令部發布命令:十一月一日淩晨一時,我二野主力部隊正式發起解放大西南戰役!”

湘西 漁陽關郊外 夜

夜幕籠罩下的漁陽關郊區靜悄悄的,偶爾傳來幾聲狗吠。

一門又一門大炮推向陣地,一字排開,黑洞洞的炮口對準漁陽關。

炮手雙手抱著炮彈站在大炮旁邊。

一位炮兵指揮員用力揮動手中的令旗,巡視待命而發的一個個炮手,他驀地揮下令旗,大呼一聲:“開炮―!”

一門門大炮發威了,一發發炮彈相繼衝出炮口,飛向夜空。

隆隆的炮聲把大地震撼了!

炮火把漁陽關的夜空密織成一座火網。

疊印字幕:

戰火中的漁陽關。

三兵團司令部 內 夜

室外傳來隆隆的炮聲。

陳錫聯整著眉頭:“明打漁陽關,暗運我三兵團兩個主力軍,是劉司令擺的一著妙棋。等宋希鐮從我進攻漁陽關的炮聲中醒來,我三兵團的主力部隊就已經開到他的肋下。接著,再對著他的兩肋狠狠地擊出雙拳,就可以使他拳到身癱!”

謝富治:“但是,我們如何才能把兩個軍偷運到宋希滾的肋下呢?舉例說,王近山副司令你兼任十二軍軍長,其戰鬥任務是突破敵人川東防線的右翼,任務重,路途遠,你們如何背著超負荷的給養彈藥,準時完成長途奔襲呢?”

王近山:“我們決定,集中全軍繳獲的卡車,載運第三十六師的三個團加三十五師的一0三團,直接沿川湘公路攻占花垣、秀山、酉陽,村擊敵軍側背,以便更有力地支援正麵進攻的我四野第四十七軍。”

“王副司令!”一位中年軍人問道,“您算過沒有,就是把所有的車輛都集中起來,也運不了那麽多部隊啊?”

王近山:“能!我算過了,我十二軍繳獲的卡車有一百多輛,擠一點,一次運一個團沒問題!”

“請問其他的團呢?”又一個軍人問道。

王近山:“拉屎不能讓尿憋死嘛!我們的卡車運一個團跑五六百裏路,把部隊放下徒步前進,然後再把卡車開回來運第二個團,這樣用不了幾個來回,部隊就全部運到了前線!”

與會的指揮員驚奇地看著王近山。

陳錫聯:“你這一百多輛卡車出發了嗎?”

王近山看了看手表:“如果按一小時走四十公裏算,我第一團人馬已經前進六十多公裏了!”

謝富治:“好!這也算是你王近山的一大發明。”

川湘公路外 夜

遠方傳來隆隆的炮聲。

夜幕中隱隱可見:一輛接著一輛滿載解放軍指戰員的卡車,有序地沿著公路前進著。

湘黔公路外 夜

夜空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湘黔公路兩邊是筆陡的大山,雷聲在山穀中回響。

五兵團的指戰員有的穿著蓑衣,有的戴著竹編的帽子,冒雨行進在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上。

五兵團指揮部 內 夜

指揮部外響著驚雷,下著大雨。

楊勇、蘇振華站在大牆下邊,指著作戰地圖嚴肅交談。

楊勇:“由於連日陰雨,道路泥濘,再加上國民黨軍為求自保,提前破壞了公路和橋梁,給我軍前進的速度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蘇振華:“因此,我們必須提出‘與戰爭速度搶時間’的口號,要求各進黔部隊忍饑挨餓,奮勇前進!”

楊勇:“為此,我們必須嚴令我五兵團十六軍於十一月四日攻占天柱,六日在長吉、鳳林地區殲滅敵第四十九軍第三二七師一部;我第十七軍於十一月七日攻占波州、晃縣、玉屏,殲敵第四十九軍第二四九師一部。唯有如此,才能叩開人黔的東南大門。”

“報告!”

蘇振華:“楊司令員,我五兵團情報部的王部長和陳又新同誌到了!”

楊勇點了點頭:“請進來!”

王部長和陳又新走進,取下雨具拿在手中。

楊勇熱情地:“陳又新同誌是老前輩了,快請坐!”

陳又新:“不用了!時間緊迫,就請楊司令員和蘇政委交代任務吧!”

楊勇:“我們讚同您的看法,一是黔軍打仗是不行的,遠在長征時期,我們就知道黔軍有雙槍兵的綽號;二是麵對樹倒瑚孫散的危局,貴州省的黨政軍所存在的矛盾會進一步分化,有爭取的可能。”

蘇振華:“更為重要的是,毛主席明確地指示我們,以政治的方式解決貴州的問題是可能的。為此,我們派了王部長和您一道入黔,爭取多用政治的方式解決貴州的問題。”

陳又新:“我一定盡力而為之!”

楊勇:“王部長!我已經為陳又新同誌準備了一部吉普車,你要親自陪陳老人黔。”

王部長:“是!”

川黔公路 外 夜

依然是電閃雷鳴、大雨如注。

五兵團指戰員冒雨艱難地行進在公路上。

一輛吉普車沿著公路走來,不停地鳴著喇叭,車前那兩隻車燈穿過雨霧,形成兩支銀白色的光柱。

化人吉普車內:

陳又新、王部長坐在後排,低沉地交談。

陳又新:“陳鐵將軍雖然任貴州綏靖公署副主任,但政權操在穀正倫的手裏,兵權操在何應欽的侄子何紹周的手裏。他手中隻有一個軍士總隊,剛剛改為二七五師,該師師長是陳鐵的堂弟陳德明。”

王部長:“據悉陳德明為師長的二七五師,歸何紹周兼任軍長的四十九軍所節製,是這樣的吧?”

陳又新:“是!不過,何紹周是管不了這個師的。 日前,陳鐵將軍密電告我:他借口改編,已經把該師遠調黃平,他留下一觀風雨。”

王部長微微地點了點頭。

陳又新:“不久以前,蟄居香港的衛立煌將軍曾三次寫信,敦請陳鐵將軍在貴陽多做策反工作。”

王部長:“陳鐵將軍與敵第四十九軍、第八十九軍的長官也有著很深的淵源吧?”

陳又新:“那是自然……”

突然,吉普車來了一個急刹車,停在公路旁邊。

王部長:“發生了什麽事情?”

司機:“車的前邊突然倒下了兩個同誌!”

王部長迅速打開車門,跳下吉普車一看:

幾個戰士冒雨圍在一旁,看著兩個同誌倒在雨水橫流的公路上,七嘴八舌地說些什麽。

王部長:“他們兩個怎麽了?”

一個戰士大聲說:“小王的腳威了,疼得走不了路,我們的任連長就背著他行軍。結果,我們的任連長累暈了,摔在公路上,不省人事了!”

王部長指著吉普車:“快把他們兩個抬到車上去!”

小王倒在地上大聲喊道:“不!我不能坐首長的車。”

這時,任連長醒來,“騰”地一下站起來:“首長!使不得,我、我還能背著小王走……”他身子一晃,又栽在了公路上。

王部長嚴厲地:“聽我的命令!立即把他二位抬到吉普車上去!”

幾個戰十費盡力氣終於把任連長、小王抬上吉普車。

王部長轉身看見業已走下車來的陳又新,歉意地:“您怎麽也下車了呢?”

陳又新:“我怎麽就不能下車呢?”

王部長:“司機旁邊還有一個座位,您快上去!”

陳又新:“你呢?”

王部長:“我和戰士們一塊兒行軍!”

陳又新:“那我也和戰士們一塊兒行軍!”

王部長:“不行!不行……”

陳又新動情地:“行!王部長,你就讓我體驗一下吧!”

王部長:“這有什麽好體驗的?”

陳又新:“有啊!這事雖小,可它卻讓我知道了國軍為什麽失敗……”

王部長愕然。

陳又新感觸良多地:“王部長!我們跑到台灣的蔣委員長會這樣做嗎?我們躲在山城的李代總統、閻錫山院長、張群長官又會怎麽想呢?……”

湖北恩施 川湘鄂邊區綏靖公署指揮部 內 夜

指揮部外依然是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同時,指揮部外還傳來激戰的槍炮聲。

宋希鐮獨自一人站在沙盤前,忽而移動沙盤上的軍事標記,忽而在室內緩緩踱步凝思。

有頃,羅開甲、鍾彬、陳克非等走進,脫下雨衣交給隨行的侍衛掛在牆上。

羅開甲:“宋主任,鍾司令和陳司令到了!”

宋希鐮指著沙盤:“好!二位司令,請站到沙盤這邊來。”

鍾彬、陳克非應聲走到沙盤旁邊。

宋希鐮:“今天晚上,請二位冒雨趕來指揮部,就是要做出一個大膽的軍事決定。下邊,請羅副參謀長介紹敵我雙方的態勢。”

羅開甲拿著教鞭指著沙盤講道:“共匪右集團渡江過後,已經突破我一二四軍等部的防線,相繼攻克巴東、綠蔥坡、野三關等地;共匪右集團第四十七軍自永順、大庸出發,於十一月一日進至龍山以南的招頭寨一帶。”

宋希鐮拿起教鞭,十分興奮地:“據來自方方麵麵的情資,共匪第四十七軍已經孤軍深人我永順轄區的龍山、招頭寨防地。為此,我製訂了一個以絕對優勢兵力,痛殲共匪第四十七軍的作戰計劃。”

鍾彬:“願聽其詳!”

陳克非:“請講!”

宋希鐮:“羅副參謀長,請向二位司令詳陳!”

羅開甲指著沙盤:“有鑒於共匪第四十七軍犯了兵家孤軍深人的大忌,宋主任決定以第一二四軍阻擊共匪右集團;急調第一一八軍進至龍山、來鳳,令第二軍由鹹豐南下,以第十五軍進至來鳳以北的沙頭溝,令第七十九軍西移鶴峰,準備集中四個軍的兵力,由北向南對共匪第四十七軍發動攻擊。”

宋希鐮激動地:“我想說明的是,此次軍事行動是出敵不意,把驕兵第四十七軍消滅在川東大門以外!”

“很好!”鍾彬、陳克非讚同地說。

王參謀走進:“報告!共匪以強大的火力攻占我漁陽關。”

宋希鐮得意地:“將於取之,必先予之!這可使敵軍沿著驕兵必敗的道路走向覆滅!”

王參謀:“據來自前線的報告,攻取我漁陽關的共匪,著劉伯承所部的軍服,前方將士懷疑是二野的共匪!”

宋希鐮聽後大笑:“二位司令!劉伯承所部第二野戰軍現在什麽方位?”

“川陝交界的漢中!”鍾彬、陳克非答曰。

宋希鐮嚴肅地:“王參謀!立即電告前方將士,切莫中了毛澤東善用的疑兵之計!”

王參謀:“是!”轉身退出。

宋希鐮:“二位司令!我們就給毛澤東、林彪來個將計就計,在川湘鄂防區打他一個‘金門大捷’!”

“好!”鍾彬、陳克非說道。

宋希鐮突然嚴肅地問道:“請問二位司令,十一月五日是什麽日子啊?”

鍾彬、陳克非愕然搖首。

宋希鐮:“是我們蔣校長六十三歲壽日!”

鍾彬恍然醒來:“對!是我們蔣校長六十三歲壽日。”

陳克非一揮拳頭:“好!我們就以殲滅共匪第四十七軍的勝利,為校長祝壽!”

宋希鐮:“很好!我立即將這一作戰方案上報西南軍政長官公署,一侯批複,立即發起殲滅共匪第四十七軍的戰鬥!”

“是!”鍾彬、陳克非答說。

宋希鐮:“我再提醒一句:為取得第二個‘金門大捷’,我們必須嚴格保密!”

重慶 西南軍政長官公署作戰室 內 日

張群高興地:“方才,劉副參謀長向李代總統、閻院長、顧總長等通報了川湘鄂綏署宋希鐮主任的殲敵設想。我個人認為,這是一個勝券在握的作戰計劃,一旦這個作戰計劃化做第二個‘金門大捷’,就一定能提振國軍必勝的信心!”

顧祝同:“更令我感動的是,宋希鐮、鍾彬、陳克非這些黃埔弟子,竟然還想到以殲滅共匪第四十七軍的戰績向校長祝壽,真是難能可貴也!”

閻錫山:“顧總長說得好!時下,他們拿這樣的壽禮為介公祝壽,我認為對提振黃埔精神也會有很大作用的!為此,我建議以行政院、國防部、參謀總部聯合下發一道命令:借為介公祝六十三壽秩,以提高國軍的戰鬥力!”

張群:“為確保在川湘鄂邊區打出第二個‘金門大捷’,我以西南軍政長官公署的名義,調羅廣文第十五兵團由川北車運茶江,並將位於該地的第四十四軍歸其指揮,準備隨時增援宋希鐮集團。”

顧祝同:“好!閻院長,您現在就以行政院、國防部、參謀總部的名義聯合下發命令:借為蔣總裁祝六十三壽秩,以提高國軍戰鬥力!”

李宗仁嚴厲地說道:“我不讚成!”

張群、閻錫山、顧祝同愕然地看著李宗仁那肅穆的表情。

劉副參謀長沉吟片時,有意問道:“李代總統,請問閻院長、顧總長他們的提議有什麽錯誤嗎?”

李宗仁很不高興地:“你應該懂得,這有悖於國體和禮製!”

顧祝同挑釁地:“請問李代總統,為國民黨的總裁祝壽,與中華民國的國體、禮製有什麽關係呢?”

李宗仁輕輕地哼了一聲:“請問:行政院、國防部,還有顧總長的參謀總部,是隸屬總統府還是總裁辦公室?”

顧祝同尷尬地:“這……當然是隸屬總統府。”

李宗仁:“因此,隻要我還是代總統,任何人都不可以用行政院、國防部、參謀總部的名義為蔣總裁祝壽!”

閻錫山:“請問宋希鐮、鍾彬、陳克非這些國軍的將領呢?”

李宗仁懾懦地:“這……是他們黃埔係的事,我這個代總統管不著!”

張群:“再請問李代總統,我這個西南軍政長官公署的最高長官,可否向總裁報告宋希鐮的作戰計劃呢?”

李宗仁生氣地:“隨你去吧!”

張群:“那您如何再行使代總統的職權呢?”

李宗仁:“為了替國民政府找個最後的落腳點,我準備飛赴昆明,和盧漢主席協商!”

與會者大驚。

台北 革命實踐研究院操場 外 日

主席台前額掛有一條橫幅,上書:

敬祝蔣院長六十三歲壽秩

台下坐著幾十位革命實踐研究院的男女學生。

蔣介石在陳誠、蔣經國的陪同下大步走來。

幾十位男女學生肅然起身,向蔣介石行注目禮。

蔣介石、陳誠、蔣經國等大步走上主席台。

全體學生高呼:“蔣總裁萬歲!祝蔣院長身體健康!……”

蔣介石走到台前,拱抱雙手,十分感動地說道:“謝謝同學們!謝謝同學們……”

陳誠走到蔣介石身旁,衝著台下大聲喊道:“全體聽從我的命令!坐下―!”

台下幾十位男女同學整齊劃一地坐好。

陳誠:“下邊,請蔣院長為同學們上課!”

台下全體男女同學熱烈鼓掌。

蔣介石有些動容地:“同學們!今天是我六十三歲的生日,世人皆知,我一向反對給我祝壽!因此,我要求所有革命實踐研究院的師生,你們都不搞祝壽活動好不好?”

“好!”

蔣介石滿意地點了點頭:“今天,我在講課以前先宣布一項決定:由陳辭修先生代理革命實踐研究院院長之職!”

台下全體男女同學愕然。

蔣介石:“從今天開始,我責成陳院長為國家造就人才,以應反共複國之需要,完成國民革命未竟之大業!”

陳誠站在台上帶頭鼓掌。

台下男女同學鼓掌。

蔣介石:“現在開始上課!經國,把我的日記拿來!”

蔣經國雙手送上一冊線裝的日記。

蔣介石打開日記:“今天,我講的內容是什麽呢,想了很久,決定念我在今晨寫的一篇日記。”

台下與會的男女同學實感意外。

蔣介石捧著日記,聲調槍然地念道:“本日為餘六十三歲初度生日,過去一年,實為平生所未有最黑暗、最悲慘之一年。惟自問一片虔誠,對上帝、對國家、對人民之熱情赤誠,始終如一,有加無已,自信必能護衛上帝教令,以完成其所賦予之使命耳……”他讀著讀著竟然硬咽起來。

台下男女同學也情不自禁地落下淚來。

這時,俞濟時拿著一份電報走到台上,交給蔣經國。

蔣經國看罷高興地:“父親!宋希鐮、張群他們發來了特殊的祝壽電文!”

蔣介石低沉地:“先送給辭修看吧,我還要給同學們念‘六三自蔑’歌!”

蔣經國:“是!”轉身把電文交給陳誠。

蔣介石念“六三自篇”歌:“虛度六三,受恥招敗,毋惱毋怒,莫矜莫慢。不愧不作,自足自反,小子何幸,獨蒙神愛。惟危惟艱,自警自覺,複興中華,再造民國……”

台北草山 外 傍晚

蔣介石站在草山的高處,極目遠眺西天:

晚霞如血,染紅了西方半邊天,也淡抹著如黛的山川。

陳誠、蔣經國等隨侍左右,似在揣度蔣介石在想些什麽。

蔣介石觸景生情,無限感慨,遂槍然自語:“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喲……”

陳誠:“總裁!方才,我聽了您誦歎的‘六三自溉’歌,深以為您一定能譜出最為壯美的《黃昏頌》交響曲的!”

蔣介石自慚地搖了搖頭:“昨天夜裏,我通宵未眠,想了很多很多,結論是,人生的《青春頌歌》不好唱,《黃昏頌》交響曲更難譜啊!古往今來,創業者―無論是打天下者還是中興王業者,都可以唱出很漂亮的《青春頌歌》!”

陳誠:“總裁自黃埔建軍,到抗戰勝利,應當說是唱了一曲又一曲漂亮的《青春頌歌》。”

蔣介石突然發作,近似歇斯底裏地喊道:“可是這四年呢?你不是說三個月就可以打敗毛澤東,統一全中國嗎?”

陳誠低頭不語。

蔣經國勸慰地:“父親!均俱往矣了,還是想想如何去譜寫壯美的《黃昏頌》交響曲吧?”

蔣介石漸漸地平複了情緒,遂又悵然長歎:“知我者,經兒也!你們二位想過沒有,在中國的曆史上,有過許多後主,請問有哪一位後主又譜寫出壯美的《黃昏頌》交響曲來?”

陳誠:“總裁,我們雖然演出過兵敗大陸的悲劇,可是我們既不是別姬的楚霸王,也不是身陷圖圖的李後主!”

蔣介石神經質地:“那……你們是什麽呢?”

陳誠:“跟著總裁重新譜寫《黃昏頌》交響曲的馬前卒!”

蔣介石感動地:“好!好……”

陳誠:“總裁,我們從現在起,就應該譜寫這首《黃昏頌》交響曲的前奏!”

蔣介石:“辭修,我們又從何處動筆,去譜寫這首《黃昏頌》交響曲的前奏呢?”

陳誠:“從總裁六十三歲這天開始動筆!”

蔣介石:“做什麽呢?”

陳誠:“為總裁祝壽!”

蔣介石慘然一笑:“你不覺得太悲涼了嗎?”

陳誠:“不!它更能激勵我們奮勇向前!”

蔣介石遲疑片時,遂又搖了搖頭:“你說得在理,但我以為祝壽的日子不應選在今天。”

陳誠一怔:“那選在什麽時候呢?”

蔣介石斷然地:“選在宋希鐮在川湘鄂防區,打響第二個‘金門大捷’的時候!”

“好!好……”陳誠、蔣經國讚同地說。

俞濟時快步走到近前,雙手捧上一份電文:“報告!重慶發來密電。”

蔣介石接電閱畢,他一邊交給陳誠一邊自語:“這位李德鄰真是異想天開,要到昆明拉盧漢為伍?”

陳誠看罷電文蔑視地一笑:“天大的笑話!盧漢怎麽會跟著他這位李代總統走呢?”

蔣介石:“遠在所謂蔣桂戰爭時期,盧漢就跟著我反對過李宗仁;不久以前,他李某人又力主出兵,把盧漢趕下台。這對盧漢而言,真可謂是舊仇新恨啊!”

蔣經國:“父親,他此行還有沒有其他目的呢?”

蔣介石沉吟片時,斷然地:“立即給張嶽軍先生發報,讓他以西南軍政長官公署最高長官的身份,陪同李德鄰去昆明!”

昆明滇池 外 日

一隻裝飾華麗的龍舟犁開波濤萬頃的滇池,緩緩行進在一碧如洗的水麵上。

盧漢、李宗仁、張群、程思遠坐在船中央的方桌四周,一邊品茗一邊交談。

李宗仁:“盧主席!你對全國局勢的發展有何看法?”

盧漢:“張長官是知道的,我一切言行都是聽中央的。”

張群:“對! 自從盧主席主持滇政以來,和中央的關係是最好的。”

李宗仁:“很好嘛!”他呷了一小口普洱茶,“盧主席,時下共匪已經開始從川北、川東、黔東南向西南諸省發動攻勢,陪都重慶一旦失守,國民政府應遷往何處呢?”

盧漢:“李代總統對形勢的估計,是不是太嚴重了?”

李宗仁:“不!”

盧漢:“那就把桂林、南寧預做國民政府的陪都吧!”

李宗仁搖首歎氣:“據白健生報告,林彪所部近五十萬人馬,即將從東麵、北麵對廣西發起進攻。”

程思遠:“因此,桂林和南寧是絕不適合做陪都的。”

張群:“那李代總統的意見呢?”

李宗仁:“昆明!”

盧漢聽後一怔,遂又下意識地:“昆明?……”

李宗仁:“對!時下的中國,唯昆明可做陪都。”

盧漢搖首歎氣:“可昆明人民並不歡迎啊!”

李宗仁一驚:“為什麽?”

盧漢:“近兩個月前,中央在昆明搞了一個‘九.九整肅’,弄得全市民怨沸騰,我連省主席都做不下去了!”

李宗仁:“有這樣嚴重嗎?”

盧漢:“您可以問張長官,我已經向他寫過兩次請辭省主席的報告了!”

張群:“是的,是的!”

盧漢:“今天,我請李代總統、張長官遊滇池,就是想當麵請辭省主席之職。”

李宗仁:“不可!不可……”

這時,一條大魚躍上龍舟,在甲板上亂跳。

船公捉住這條大魚,雙手捧著走到近前,高興地說:“長官,魚跳龍舟可是吉兆啊!”

李宗仁難堪地一笑:“對!是吉兆……”

昆明 光複樓 內 夜

光複樓外傳來人聲鼎沸的叫喊聲。

李宗仁在室內駐足窗前,一邊聽著窗外的喊聲,一邊無可奈何地搖首歎息。

程思遠快步走進:“德公!閻院長發來急電,共匪已經攻下人黔的東南門戶夭柱鎮等軍事要地。”

李宗仁:“守備貴州的司令何紹周呢?”

程思遠:“他自亂陣腳!更不像話的是還公然提出,要立即從貴陽飛往重慶!”

李宗仁悲哀地搖了搖頭。

程思遠:“據閻院長說,他收到來自前線的報告,進攻四川、貴州的共匪,的確是劉伯承的二野!”

李宗仁驚得瞳目結舌,自語地:“這可能嗎?……”

“報告!”室外傳來話聲。

李宗仁一怔:“進來!”

龍澤匯雙手捧著一個大紅的信封走進:“李代總統!這是昆明各界人士給您上的萬人書。”

李宗仁大驚:“這萬人書寫的是什麽內容啊?”

龍澤匯:“請李代總統赦免‘九.九整肅’被冤捕的人士。”

李宗仁接過大紅的信封拆閱。

龍澤匯:“另外,民國元老李根源等還要求見李代總統。”

李宗仁邊看信邊問:“有什麽非見不可的事情嗎?”

龍澤匯:“有!他們也是請李代總統主持公道,赦免蔣總裁在昆明整肅中被冤枉的人士!”

李宗仁走到桌前,提筆在信上批示,特寫:

交盧主席從輕處理

李宗仁拿起批件:“龍軍長!請轉告盧主席,按此辦理。”

龍澤匯接過批件:“是!”轉身走去。

程思遠:“德公,此處不是久留之地!”

李宗仁:“通知有關人員,明天飛桂林!”

二野前線指揮部 內 夜

劉伯承指著作戰地圖嚴肅地說:“據來自敵西南軍政長官公署以及川湘鄂邊區綏靖公署的情報,宋希鐮準備集中優勢兵力向永順方向進攻。具體地說,他將以四個軍的絕對優勢兵力,於六日晨由北向南對四野第四十七軍發動攻擊!”

在劉伯承的講話中搖出李達、陳錫聯、謝富治,還有情報處柴處長等。

鄧小平:“更為可笑的是,他們把這次軍事行動定為第二次‘金門大捷’,還要把他當做壽禮獻給蔣介石。”

劉伯承:“下邊,請李達同誌傳達林彪等發來的電報!”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一、針對宋希鐮準備對第四十七軍發動進攻的企圖,四野領導已經命令第四十七軍在招頭寨、洗車一帶停止待機;二、林彪等致電我劉司令員、鄧政委等:無論敵是否按其規定計劃進攻永順,我三兵團盼能抽出兩三個師的兵力,迅速進占酉陽向黔江前進,如敵不攻永順地區,則由酉陽直出彭水及其東北,斷敵退路。為統一作戰指揮,我四十七軍兩個師應歸劉鄧陳謝統一指揮部署。”

劉伯承:“為擊敗敵人之企圖,野司決定:我第十二軍經湘西永順出秀山、酉陽,然後直出彭水;我第十一軍向大庸、桑植地區急進,配合四野第四十七軍作戰。”

“是!”陳錫聯、謝富治答說。

鄧小平:“為了出其不意,你們一定要趕在六日清晨之前向敵發起進攻,一拳砸爛宋希鐮為蔣介石做的生日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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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