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 中央軍校會議室 內 日
會議室中央擺著長方形的會議桌，上麵鋪著藍色的台布，四周擺著茶具和會議用的筆和紙。
會議桌周圍依次坐著張群、顧祝同、劉文輝、潘文華、鄧錫侯、王陵基、胡宗南、羅列、劉宗寬等軍政要人。
“蔣總裁到！”
與會軍政要人肅然起身，望著會議室的門口。
蔣介石身著戎裝，在蔣經國的陪同下走進會議室。
蔣介石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巡視一遍與會軍政要人的表情，伸出雙手，說道：“都請坐吧！”
與會軍政要人應聲落座。
蔣介石故作輕鬆狀，說道：“嶽軍兄，你是西南軍政長官公署的最高長官，先由你向大家說明今天會議的主題吧！”
張群站起身來，有些沉重地說：“今天的會議有兩項內容，一、由總裁向諸位簡介前一階段的作戰情況；二、在聽取大家的意見之後，共同決定國軍下一個時期的作戰任務。好！下邊請總裁講話！”
蔣介石：“一個月以來，我們在川東地區與劉鄧共匪進行了激烈的戰鬥，國軍一直本著誘敵深人、逐次消滅的戰略原則有計劃地實施作戰。表麵上看，我們丟掉了川東和陪都重慶，可我們卻讓共匪付出了重大的代價。時下，我們又有計劃地進行戰略轉移，吸引共匪到川西平原，進行最後的戰略決戰。對此，大家有什麽高見，盡可發表！”
在蔣介石的講話中搖出與會軍政要人的不同表情。
蔣介石講完之後，巡視一言不發的與會官員，甚是不悅。
張群看著王陵基近似解圍地說：“王主席，你是四川最高的父母官，自應第一個發言喲！”
王陵基站起身來，堅定地：“我跟著總裁革命已有二十餘載，據我親身的經曆而言，聽總裁的教導，按總裁的決定去做，則無往而不勝！時下，既然總裁進行戰略轉移，吸引共匪到川西平原，進行最後的戰略決戰，那我們就應該堅決服從之！”
王陵基的話音一落，與會官員相繼發言反對：
“我不讚成！請看看曆史吧，當年蜀國在成都與司馬氏決戰，落得個國亡人喪的結果。”
“為了不重蹈曆史的覆轍，我們唯有不戰而棄成都，再把共匪引到康、滇邊境！”
“對！接著，我們再利用人和、地利等有利的條件，和共匪在深山老林中打一場遊擊戰！”
“好！好……”
蔣介石終於暴怒了，他重拍桌麵，嚴厲地說道：“停！”
與會軍政要人戛然而止，驚愕地看著蔣介石。
蔣介石沉吟有時，遂看著一言不發的劉文輝，聲調和緩地說道：“自乾兄，你不僅是西康省的父母官，而且也是川中知名的大將，我很想聽聽你的意見。”
劉文輝沉穩地說道：“說句老實話吧，總裁站得高，看得遠，總攬全局，而我們呢，都是一偏之見，因此，您看怎麽好就怎麽辦，我等堅決服從！”
蔣介石：“你們誰還反對自乾兄的主張啊？”
“沒有！”
蔣介石：“好！那我們就按自乾兄說的辦！下邊，由顧參謀總長下達‘川西決戰’的作戰計劃！”
與會者愕然。
胡宗南仰首望天，遂微微地合上了雙眼。
顧祝同起身走到大牆下邊，拿起教鞭指著作戰地圖講道：“‘川西決戰’計劃之一，以孫元良所屬第十六兵團以及各部，除以一部向遂寧、樂至方向攻擊，牽製匪軍等外，主力即以現態勢兼程向沱江以西，簡陽、資陽之線前進，準備參加主戰場方麵之作戰，並與裴昌會的第七兵團切取聯係；之二，以胡宗南所部各兵團的作戰部署如下……”
常德 二野司令部 內 日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講道：“……蔣介石搞所謂‘川西決戰’的本錢，就是胡宗南的三個兵團，即李文的第五兵團、裴昌會的第七兵團、李振的第十八兵團。蔣氏認為這三個兵團是完整的，尚可一戰。同時，他還希望四川的地方實力派能和他同舟共濟，打好‘川西決戰’這一仗！”
鄧小平漠然一笑：“真是癡人說夢！”
劉伯承：“恐怕連他蔣某人也不相信！”
李達：“時下，國民黨軍隊已被我們打得潰不成軍，幾乎到了‘八公山上，草木皆兵’的地步，我可以斷言，他蔣某人製訂的‘川西決戰’計劃，絕無實現的可能！”
鄧小平：“就說他和四川地方實力派的關係吧，曆來都是同床異夢！”
劉伯承：“時至今日啊，他們恐怕連床都很難同了！”
鄧小平：“柴處長！你是這方麵的負責人，請分別講一講四川諸地方實力派的情況。”
柴處長：“是！先說劉文輝，他遵照周總理的指示，已經從雅安搬到成都，一是和四川諸地方實力派加強合作反蔣，再是同成都的民主力量和地方力量合作，等待時機，準備起義。”
劉伯承：“很好！鄧錫侯、潘文華等人的情況呢？”
柴處長：“他們在地下黨、情報人員的工作下，已經和劉文輝結成反蔣聯盟，每天以吃飯為名，研判形勢的發展。”
劉伯承：“要電告他們，除去旗幟鮮明地反對親蔣的王陵基等人以外，還要對王繳緒這種投機分子格外小心。”
柴處長：“是！”
鄧小平：“同時，我們還要報告中央，請周總理電告劉文輝，立即舉行起義。”
柴處長：“是！”
劉伯承：“李達同誌，北線賀龍同誌的情況如何？”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中央軍委批準賀龍同誌的人川報告之後，周士弟同誌指揮的第十八兵團先頭部隊於十二月二日，解放鳳縣進至留壩及秦嶺主脈上之老君嶺、舊佛坪縣城。同時，第十九軍解放旬陽、安康、嵐皋、漢陰、紫陽、石泉等縣城。”
劉伯承：“鑒於我二野主力已經渡江占領重慶以及胡宗南部撤退的情況，賀龍同誌應立即命令第十八兵團加速前進，以形成對四川境內國民黨軍南北鉗形攻勢！”
李達：“是！”
陝南 留壩操場 外 日
《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轟然而起，被呼呼作響的朔風吹向長空，回**在陝南的大山深穀之中。
身著一野第十八兵團冬季戎裝的指戰員，正在一座中學的操場上練兵：
一隊戰士在操場上整齊劃一地撥慢正步；
兩個分隊相對而站，端著長槍練對刺；
一排戰士圍著單杠、雙杠作各種動作……
有頃，賀龍叼著一個大煙鬥，手裏拿著一個籃球走來。
七八個警衛戰士緊隨賀龍身後昂首走來。
賀龍站在操場邊上，仔細地觀看指戰員練兵，不時微笑著點頭。
賀龍轉過身來，衝著一個警衛員說道：“小李，我讓你帶的哨子呢？”
小李取出木製的哨子：“賀老總，在這裏！”
賀龍：“吹哨集合！”
小李一怔：“做什麽？”
賀龍：“這是警衛員要問的嗎？”
小李難為情地：“不是！”
賀龍命令地：“吹哨集合！”
小李把哨子放在嘴邊，用力地吹著。
操場上忙於練兵的指戰員聽到哨聲迅速地圍了過來，麵向賀龍列隊站好。
賀龍看著滿頭大汗的指戰員，大聲地問道：“同誌們！你們練累了吧？”
“沒有！”
賀龍：“我看你們說的不是真心話？”
“是！”
賀龍把手中的籃球往地上拍了兩下：“好！你們選五個身強力壯會打籃球的戰士，和我的警衛班開始比賽，如果你們贏了，今天中午，我就給你們加一個肉菜！你們說好不好呀？”
“好！”
賀龍從小李的手中接過哨子吹了一下，又大聲說：“現在，比賽雙方推選賽手，準備人場比賽！”
練兵場上的指戰員忙於推選賽手，一片歡樂氣氛。
賀龍轉過身來：“小李，你們可不準給我輸了！否則，我要關你們的禁閉。”
小李：“放心！”
賀龍認真地：“我就是不放心！你們這場比賽如果輸了，我們的毛大帥一定會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賀胡子和他的警衛都是一窩熊包！”
小李轉身對警衛員說道：“同誌們！為了不讓賀老總關我們的禁閉，讓毛主席表揚我們是籃球場上的英雄，好不好？”
‘。好！”
賀龍：“少給我吹牛！是騾子是馬球場上見。”
籃球場上 外 日
籃球場四周擠滿了觀看籃球比賽的指戰員。
籃球場中央站著兩個牛高馬大的中鋒，四麵是一個盯著一個的雙方球手。賀龍右手拿著一個籃球，看了看比賽雙方的情況，隨著哨聲響起，他把籃球向空中一拋，比賽開始了！
籃球場上你來我往，籃球在空中傳來傳去。
籃球場四周圍觀看比賽的指戰員喊聲一片。
賀龍兩眼緊緊盯著比賽的選手，不停地吹著哨子。
陝南公路 外 日
一輛吉普車飛馳在公路上。化人車內：
胡耀邦、馬識途坐在吉普車後麵的座位上，他們看著遠山上的白雪，自由地交談著。
馬識途：“胡主任，時下就要揮兵人川了，賀老總為什麽還要親自組織指戰員搞籃球比賽呢？”
胡耀邦：“一、賀老總愛好體育、文藝，晉綏部隊的戰鬥劇社、籃球隊是很有名氣的；二、這些天來，部隊訓練實在是太苦了，他想組織一次籃球比賽，活躍一下氣氛。”
疊印字幕第十八兵團政治部主任 胡耀邦
馬識途沉吟片時：“胡主任，你今天親自陪我來，就是來看賀老總組織的籃球賽嗎？”
胡耀邦笑了：“馬識途同誌，我想是不會的。”
馬識途自語地：“那請我們來又為了什麽呢？”
胡耀邦：“見了賀老總就知道了！”
通向韓信廟的山路 外 日
賀龍一馬當先走在白雪覆蓋的山路上。
胡耀邦、馬識途緊隨其後，艱難地拾級而上。
賀龍邊走邊說：“馬識途同誌，你的思想還沒搞通吧？”
馬識途：“沒有！”
賀龍：“看來我的思想工作還沒做到家，所以，我把我們的政治部主任胡耀邦同誌請來了，一道幫你做思想工作。”
胡耀幫：“我僅僅是幫著賀老總敲敲邊鼓，有什麽想不通的，你就通通地講出來。”
馬識途：“現在，敵人真是望風披靡，隻顧往成都跑。我們為什麽不快一點進軍，一鼓作氣擊破巴山，直搗成都呢？”
賀龍：“你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這樣一段話吧？我也巴不得明天就進成都，但是，我們不光要拿下四川，更要緊的是殲滅敵人，不要叫他們溜到雲南邊境上去。”
胡耀邦：“為此，賀老總對我們反複說，一定要把胡宗南的幾十萬大軍滯留在巴山一帶。”
馬識途：“可現在二野已經攻占重慶，且即將封住逃往雲南的滇川公路，我們應當從速人川了吧？”
賀龍：“是的！”
馬識途茫然地：“那您為何還要帶我到韓信廟來呢？”
賀龍笑了：“讓韓信幫你做人川的準備工作！”
馬識途一怔，自語地：“什麽，讓韓信幫我做人川的準備工作……”
韓信廟前 外 日
韓信廟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廟宇，掩映在披著皚皚白雪的蒼鬆翠柏之中。
賀龍抬起頭，用心地打量韓信廟，幽默地說：“馬識途同誌，用你們讀書人的話說，貴庚啊？”
馬識途：“剛過而立之年。”
賀龍：“那你還不算是老馬識途啊！”
胡耀邦：“那恐怕還得再過一個而立之年喲。”
賀龍：“你不僅是四川人，而且還是一位讀過大學的同誌，自應知道這座韓信廟的由來吧？”
馬識途：“略知一二，不過並非正史，隻是民間傳說。”
胡耀邦：“我就是愛聽民間傳說！”
馬識途：“據說，此地就是當年蕭何追韓信的地方，這裏的老百姓為了紀念一代名將，就在此地修建了這座韓信廟。”
賀龍：“看起來，人民是最公道的啊！”他感慨地歎了口氣，又說道，“我們進廟去看看韓信將軍的尊容吧！”
韓信廟中 日
廟堂中央是身著古代戎裝、手扶寶劍的韓信泥塑像。
韓信塑像前是一張長條供桌，上邊擺著供果和香火。
賀龍走進廟中，看著目光炯炯的韓信塑像，感慨地：“為了表示我們共產黨人對古代戰將韓信的敬仰，我們一塊兒向他三鞠躬！”他說罷帶頭向韓信塑像三鞠躬。
胡耀邦、馬識途跟著賀龍也恭敬地行了三鞠躬。
賀龍：“馬識途同誌，韓信是我國漢朝一代名將，他與蕭何、張良共同輔佐劉邦建立了漢朝的霸業，應該說是功臣吧？”
馬識途：“是！不然，這裏的老百姓是不會為他建廟供奉的，更不會一代又一代香火不斷。”
賀龍：“這值得我們深思啊！”
胡耀邦：“對！多少年之後，真不知我們這些為窮人打天下的文官武將，有哪一位還會被老百姓記得！”
馬識途：“我想會有的！”
賀龍：“但願如此！”他沉吟片時，“我們書歸正傳吧，你們二位猜猜看，我為什麽請你們到這裏來呢？”
馬識途茫然地搖了搖頭。
賀龍：“我對第十八兵團司令兼政委周士弟同誌講過，就要下達追殲胡宗南的命令了，不僅要追到他，而且還要把他幾十萬軍隊消滅！”
胡耀邦：“對此，我堅信不疑！”
賀龍：“今天，我也希望你們二位―包括一切人川的政工人員都要向蕭何學習，為了建設一個新四川，一定要把所有人的積極性都調動起來。一句話，隻要他是一個人才，我們就要像當年蕭何追韓信那樣，把他留下。”
馬識途有些沉重地：“難啊！”
賀龍：“難道我們這些共產黨人還不如蕭何嗎？”
胡耀邦：“請賀老總放心，我們一定會比蕭何做得更好！”
賀龍：“我可沒有你樂觀！話又說回來，我帶你們來憑吊韓信廟的任務完成了。回去之後，我就下達人川的作戰命令！”
第十八兵團司令部 內 日
這是一間大課室，中央是由八張長條課桌拚起來的會議桌，上麵擺著兩把銅壺，每一位麵前擺著一隻盛滿熱茶的蓋碗，正麵牆上掛著一張作戰地圖。
賀龍拿著煙鬥吸了一口，講道：“毛大帥交給我們的任務，是殲滅胡宗南部隊，配合二野解放祖國的大西南。這個任務是非常艱巨的。但是，我們的毛大帥又說，解放西南是大陸上的最後一仗，希望你們不要錯過這個立功的機會！”
與會者禁不住熱烈鼓掌。
賀龍又吸了一口煙鬥，堅定地說：“時下，我們的毛大帥又向我們下達了新的戰鬥任務，那就是立即從北線人川，配合二野在西南地區全殲胡宗南集團，當然還有其他的國民黨殘兵敗將。你們說，我們有信心完成這一戰略任務嗎？”
“有！”
賀龍：“好！下邊，由第十八兵團司令兼政委周士弟同誌下達人川的作戰任務！”
周士弟起身走到正麵牆下，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我兵團人川作戰，分左、中、右三條路線進軍！右翼路線由第六十二軍擔任，出眠縣向臨江地區前進，提前占領武都，而後向江油、綿陽作攻擊前進！”
賀龍：“劉忠軍長、魯瑞林政委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劉忠、魯瑞林站起身來答說。
周士弟指著作戰地圖：“人川的中路由六十軍擔任，你們由寶雞、天水向汙縣、略陽地區進發，然後沿川陝公路向梓漳、綿陽攻擊前進！”
賀龍：“張祖諒軍長、袁子欽政委，我必須提前告訴你們，中路是人川最困難的！”
張祖諒站起：“請賀老總放心，我六十軍保證完成由中路人川的任務！”
周士弟指著作戰地圖：“人川的左翼路線由六十一軍擔任，由寶雞東南向漢中、城固地區進發，到達漢中以後，經南江、巴中或旺蒼、聞中之線向鹽亭、三台進發！”
賀龍：“韋傑軍長、徐子榮政委，你們必須完成任務！”
“是！”韋傑、徐子榮站起身來答說。
周士弟：“賀老總，我講完了，請你指示。”
賀龍：“我哪有什麽指示啊！下邊，請李井泉政委講話！”
與會將領熱烈鼓掌。
李井泉站起身來，有些激動地說：“你們都知道，我們的賀老總是靠著一把菜刀鬧革命的！時下，我第十八兵團分三路人力i，就像是三把利劍，要勇猛地刺開人川的座座險關，堅決、徹底地刺向胡宗南所部，為解放大西南再立新功！”
賀龍帶頭鼓掌。
與會者全體鼓掌。
常德 劉伯承臥室 內 夜
這是一間普通的臥室：靠近向陽的窗子底下有一張湘西特有的雙人木床，上麵鋪著一張作戰地圖。
劉伯承左手拿著一盞洋油燈，右手拿著一隻放大鏡，用心地察看作戰地圖。
鄧小平、李達走進臥室，他們望著專心看地圖的劉伯承相視一笑。
鄧小平：“劉司令員！又想出什麽門道來了？”
劉伯承頭也沒抬：“來！我對著地圖給你們說。”
鄧小平、李達走到劉伯承的兩邊，俯身看地圖。
劉伯承用放大鏡指著作戰地圖講道：“在國民黨軍糜集成都的情況下，要殲滅胡宗南幾十萬主力，關鍵在於占領樂山，截斷敵人退往西昌、會理、雲南的公路線。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協同我第十八兵團等部，聚殲胡宗南部於成都地區。”
“讚成！”鄧小平、李達說道。
劉伯承：“為此，我二野第三兵團之第十軍和第五兵團之第十六軍，由第十軍軍長杜義德、政委王維綱統一指揮，自富順、納溪地區略事休息即向西進，迅速占領樂山、井研、榮縣地區。我第五兵團之十八軍為該兩軍的預備隊，尾第十六軍前進，占領鍵為。”
鄧小平指著作戰地圖講道：“很好！為徹底把胡宗南所部圍在成都四周，我第三兵團之第十一、第十二軍應西進大足、內江，與第十軍策應，準備出成都及其以南地區。”
李達指著作戰地圖講道：“同時，我第四十七軍控製鄰水、廣安，第五十軍及湖北獨立第一師控製墊江。”
劉伯承拿著放大鏡在作戰地圖上畫了一個半圓，以斬釘截鐵的口氣說：“這樣一來，我們不僅堵住了所有南下的通道，而且也把國民黨的殘兵敗將攔在了成都周圍，一侯賀龍同誌率第十八兵團人川……”
鄧小平一揮右手：“所謂‘川西決戰’，我軍定勝無疑！”他沉吟片時，“為此，請柴處長電告第十軍軍長杜義德，適時命令郭汝瑰起義！”
李達：“是！”
劉伯承：“萬一起義的條件尚不具備，也務必請郭汝瑰為我軍讓開西進的通道。”
李達：“是！”
廬州 敵二十二兵團司令部 內 日
遠方隱隱傳來隆隆的炮聲。
司令部中一片混亂：滿地是報紙、公文、戰情通報。
郭汝瑰盛著眉頭在室內快速踱步、凝思。
許參謀長走進：“郭軍長！我把那幾個壞蛋全部處理了。”
郭汝瑰：“很好！許參謀長，你我是多年的好友，我想和你剖腹見心地談一談。”
許參謀長：“時下，還有什麽好談的？重慶解放以後，共軍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迅速向成都挺進。再說，國軍潰不成軍，沿著成渝公路玩命地退卻。咳！一句話，隻是早晚的事了。”
郭汝瑰：“你說我們該怎麽辦呢？”
恰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許參謀長拿起電話：“喂！你找誰啊？”
遠方顯出我第十軍軍長杜義德打電話的畫麵：“我找你們的郭軍長。”
許參謀長：“好！”他把話筒遞給郭汝瑰，“找你的。”
郭汝瑰接過電話：“我就是郭軍長！你是哪一位？”
杜義德：“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十軍軍長，杜義德！”
郭汝德一驚：“你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杜義德：“我軍已經到達滬州下遊羅漢場。”
郭汝瑰：“有什麽事情嗎？”
杜義德：“請你立即派人接洽起義！”
郭汝瑰不知所措，忙說：“好，好！我按計劃行事。”接著，他就掛上了電話。
遠方杜義德打電話的畫麵消失。
有頃，郭汝瑰突然說道：“糟了！我怎麽把電話掛了呢？”他急忙拿起電話，“喂！剛才電話是從哪裏打來的？我話沒說完，給我再接過去。”
“對不起，我們不知哪裏打來的，無法再接通了。”
郭汝瑰失望地自語：“我如何按計劃行事呢？”遂再次掛上電話。
許參謀長茫然地：“郭軍長，你按什麽計劃行事啊？”
郭汝瑰懾懦地：“這、這怎麽說呢？”
許參謀長生氣地：“你如果不相信我這個老朋友，我這就離開你！”說罷轉身就走。
郭汝瑰一把抓住許參謀長，故作鎮定地：“不要走嘛！”
許參謀長：“那就把真情告訴我！”
郭汝瑰：“好，好！你還記得我有一位姓任的朋友嗎？”
許參謀長：“記得！那天，你還是用我送給你的五糧液招待他們的呢！”
郭汝瑰：“重慶解放前夕，他電告我按計劃行事！”
許參謀長微微地點了點頭。
郭汝瑰神秘地：“許參謀長，你可否去一趟？”
許參謀長：“去做什麽？”
郭汝瑰：“去聯絡聯絡。”
許參謀長：“聯絡我不去！”
郭汝瑰：“好！通令各部，移師宜賓。”
長江 外 夜
長江上擠滿了逃難的船隻，遠方偶爾傳來幾聲炮響。
一艘小火輪逆水駛來，發出“突突……”的響聲。
郭汝瑰、許參謀長站在船頭甲板上，望著長江這混亂不堪的樣子，不時發出幾聲歇歐。
郭汝瑰：“方才，我把一些情況如實地告訴你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呢？”
許參謀長：“我同意第二三三師趙師長說的這句話：這仗不能再打了！說到怎麽辦，我們還必須先搞清自己的盤子。換句話說，有多少人會同意我們的想法。”
郭汝瑰：“至少趙師長、張團長、廖團長等這些手握兵權的將校，他們會跟著我們走的。”
許參謀長沉重地點了點頭：“為了摸清盤子，等我們到了宜賓，立即在趙師長家開會，攤牌！”
趙師長家的客廳 內 夜
郭汝瑰坐在正廳中央，嚴肅地說道：“共軍已經攻入四川，國軍完全垮了，這個仗無論如何是失敗定了。今天召集大家開會，看諸位有什麽意見。有人說‘這仗不能再打了’！究竟打不打，這是關係我軍幾萬人生死存亡的大事，總要大家意見一致。下邊，請大家發表意見！”
趙師長：“我姓趙的再重複一遍我的意見：這仗不能再打了！一打，我們就全完了，叫我說啊，幹脆和了吧！”
郭汝瑰：“趙師長！你打算怎麽個和法？”
趙師長：“我個人認為，你的地位那麽高，由你出麵講和劃不來，共產黨以後也不會饒你。現在部隊主力就是我的第二三三師，不如由我來和好了。”
許參謀長：“那我們郭軍長該怎麽辦呢？”
趙師長：“好辦！先讓我們的郭軍長走，我派特務營送郭軍長，再派滑竿由三班人輪換抬，晝夜兼程，三天就可到新津，再乘飛機去台灣。”
與會將校聽後愕然，不知所以。
郭汝瑰沉穩地：“我談點意見！”
與會的將校把目光投向郭汝瑰。
郭汝瑰：“時下，國軍一敗塗地，敗兵之將，誰還和你談和，隻有起義。不管起義也罷，打也罷，還是由我來指揮。”
與會將校相繼點頭。
郭汝瑰：“打，明明是死路一條，隻能有‘忠義’的名聲，卻留下了幾千孤兒寡婦。大家要打，我也同大家死在一起。不打，那就起義！你們再發表意見。”
趙師長：“還是軍長高明，知道起義。我明確表態，起義！”
張團長：“仗打不得了，我也主張起義！”
“我們也主張起義！”與會多數將校附和地說。
郭汝瑰巡視一遍，有意地問道：“吳團長，你的意見呢？”
吳團長：“我堅決反對起義！”
趙師長等將校愕然一怔。
郭汝瑰平和地：“那就說說你的理由嘛！”
吳團長：“自古，吃糧人都懂得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句話，怎麽就不打了？比如一個女人，男人死都沒死，就又想嫁人，說不過去吧！”
與會的將校聽後憤怒不已，會場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郭汝瑰伸手示意安靜：“弟兄們！這個問題很大，時機也還不那麽緊迫，還來得及深思熟慮。大家下去深刻考慮一下，我們再作決定。散會！”
與會將校憤然離場。
宜賓 敵二十二兵團司令部 內 夜
許參謀長：“郭軍長！像吳團長這樣的死硬派是少數，多數將士還是讚同起義的。”
郭汝瑰：“這我清楚！關鍵是第六九九團廖團長的態度，他這個團擔任宜賓城防，關係城內人員的安危喲！”
許參謀長：“你不是請趙師長當說客去了嗎？”
郭汝瑰：“可至今還沒有回音啊！”
這時，室外傳來腳步聲。
許參謀長驚喜地：“聽！說不定就是他們來了。”
郭汝瑰：“但願如此！”
有頃，趙師長、廖團長走進。
廖團長行軍禮：“報告軍長，我決心起義！”
郭汝瑰：“那就無悔喲！”
廖團長：“無悔！無論在什麽情況下都無悔。”
郭汝瑰：“很好！”
恰在這時，一個機要參謀手持電文走進：“報告軍長！共軍第十八軍軍長張國華打來電報，請我軍讓開四十裏的缺口，讓他們通過。”
郭汝瑰接過電文很快看完，說道：“趙師長，以我的名義電令第六九七、第六九八兩個團移駐安邊，讓開通道。”
趙師長：“是！”
機要參謀：“另外，宋希鐮將軍打來電話，說他的部隊到了南岸高店場附近，希望過江到宜賓休息、補充一天。”
趙師長興奮地：“好啊！我們的宋將軍送貨上門了。”
郭汝瑰示意機要參謀：“下去吧！”
機要參謀：“是！”轉身退下。
趙師長：“郭軍長，如果我們能敦請這位宋希鐮將軍一塊兒起義，這影響可就大了！”
“對，對！”許參謀長、廖團長讚同地說。
郭汝瑰：“不行！他過江來宜賓，一定會帶來他的殘部，搞不好，起義未成，就又與他們發生了火並。”
趙師長：“那怎麽辦呢？”
郭汝瑰：“容我想一個萬全之策！”接著，他取出一封信，說道，“許參謀長，請你帶上我寫的這封親筆信，即刻起程，過江去找解放軍，聯係起義。”
許參謀長雙手接過信：“是！”
高店場 宋希鐮臨時駐地 內 夜
這是一座空空落落的祠堂大廳，隻有幾把椅子。
王參謀正在忙著在桌上架設臨時用的電話機。
宋希鐮精疲力竭，踉蹌而進，往那把太師椅上一坐，把將軍呢的大衣領子往上一豎，遂又仰天長歎一聲，合上了雙眼。
羅開甲引一位中校軍官走進：“宋主任！您看誰到了？”
宋希鐮睜眼一看：“展翔，你怎麽來了？”
宋展翔：“叔叔，羅參謀長說，您一人係幾萬人的生死，要我來負責您的安全。”
宋希鐮感動地：“謝謝你們！”
羅開甲：“另外，共匪尾隨我們而來，相距不過幾十裏。”
宋希鐮：“等我們到達宜賓，請郭汝瑰幫著我們作些補充，就立即開拔！”
羅開甲：“很好！”
這時，王參謀拿著話機試了試，發出了長時間的忙音，高興地：“宋主任！電話安好了。”
宋希鐮：“謝謝，你下去休息吧！”
王參謀：“是！”他放下話筒轉身退下。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
宋希鐮拿起話筒問道：“喂！你是哪一位？”
遠方顯出趙師長打電話的畫麵：“宋主任，我是郭軍長的部下，他讓我給您回個電話。”
宋希鐮：“郭軍長何時請我去宜賓啊？”
趙師長：“明天！”
宋希鐮：“謝謝！”
趙師長：“不過，顧總長自成都打來電話，可許宋主任帶少數隨從去宜賓，部隊就留在南岸待命就是了！”
宋希鐮聽罷怒火中燒：“請轉告郭汝瑰，我宋某人不去宜賓了！”他用力掛上電話。
遠方趙師長打電話的畫麵消失。
宋希鐮站起身來，一邊快速踱步一邊生氣地說：“真是豈有此理！一個小小的郭小鬼也敢在我的頭上動土。”
羅開甲：“算了！您說，我們該怎麽辦吧？”
宋希鐮：“繞宜賓而行，到牛喜場再想辦法。”
宜賓 趙師長家客廳 內 日
趙師長：“誘捕宋希鐮的計劃失敗了！軍長，你說我們該怎麽辦呢？”
郭汝瑰：“你的意見呢？”
趙師長：“反正不能讓我這位高傲的宋希鐮從我們的鼻子底下逃去。”他沉吟片時，神秘地說，“怎麽樣，我們以突然襲擊的辦法包圍他的駐地，先武裝逮捕，然後再勸他起義。”
郭汝瑰：“英雄所見略同！但此事如要成功必須做到兩點：一、讓宋希鐮對我們放心，從心理上解除他的防線；二、調兵遣將時，一定要做到絕對保密。”
趙師長：“對！否則他會逃跑的。”
郭汝瑰：“解除宋希鐮心理防線的工作我已完成了！”
趙師長：“真的？”
郭汝瑰點了點頭：“今天上午，宋希鐮的部下彭參謀長乘輪船來到宜賓，我請他吃了一餐地道的川菜，並請他向宋希鐮轉達我對黨國的忠誠。”
趙師長：“很好！他何時動身去找宋希鐮？”
郭汝瑰：“今天下午就動身了。”趙師長：“好！今天子夜一過，我就帶一個團去牛喜場！”
牛喜場 宋希鐮臨時下榻處 內 夜
宋希鐮疲憊不堪，坐在太師椅上睡著了。
宋展翔引彭參謀長走進：“叔叔！彭參謀長到了。”
宋希鐮驀地醒來：“彭參謀長，快請坐！”
彭參謀長：“宋主任，您怎麽累成這個樣子？”
宋希鐮一邊揉眼一邊說：“數日以來，居無定所，用老百姓的話說，一個完整的覺都沒睡過了！”
彭參謀長：“咳！我們怎麽會敗到這步田地呢？”
宋希鐮：“說也無益了！你在宜賓見到郭小鬼了嗎？”
彭參謀長：“見到了！”
宋希鐮：“他能守住宜賓嗎？”
彭參謀長搖了搖頭：“恐怕他沒有這樣的力量！”
宋希鐮：“他計劃下一步怎麽走呢？”
彭參謀長：“您是知道的，我和郭汝瑰的部屬多是同學，據他和他的部屬說，他們已經在雷波、屏山等地囤積了糧食，如共軍向宜賓進攻，他們就把隊伍拖人大小涼山打遊擊。”
宋希鐮沉思有頃：“看來，郭汝瑰不會降共了？”
彭參謀長：“絕對不會！”
宋希鐮：“這樣一來，共軍隻有在解決郭汝瑰之後，才能再追擊我們。”
彭參謀長：“應該是這樣的！”
宋希鐮連打了兩個哈欠：“我太累了，明天再談吧！”
彭參謀長：“好！”轉身離去。
宜賓 操場 外 夜
夜，漆黑一片；風，呼呼地吹著。
待命出發的國民黨軍隊列隊站好。
趙師長走到隊前，大聲命令：“全體注意，今晚奔襲牛喜場，一切都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上路吧！”
待命的部隊神秘地出發了。
牛喜場 宋希鐮下榻處的大門前 夜
宋展翔、王參謀在門前走來踱去，監視來往行人。
突然遠方傳來一陣馬蹄聲。
宋展翔、王參謀循聲望去：
隻見一匹快馬飛馳而來，戛然停在門前，一位軍官滾鞍落馬，緊緊握住宋展翔的手：“老同學！快通知你叔叔，郭汝瑰派來一個團監視你們，可能不懷好意，望從速離去！”
宋展翔：“謝謝！”
來者：“我走了！”他翻身上馬，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宋希鐮下榻處 內 夜
宋希鐮倒在**，打著呼嚕睡得正香。
宋展翔慌忙走進，一邊推熟睡的宋希鐮一邊說：“叔叔，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宋希鐮碎然坐起：“發生了什麽事情？”
宋展翔：“我有一個軍校的同學在郭汝瑰部當副團長，他那個團奉命秘密開來牛喜場監視我們，他怕您遭暗算，特偷偷騎馬前來報告。”
宋希滾看了看手表：“現在是淩晨三時，他們什麽時候可以開到牛喜場？”
宋展翔：“我算過了，最遲明晨六時可到。”
宋希滾縱身跳到地上，一邊穿衣服一邊下達命令：“你趕快通知羅參謀長，全體集合，待命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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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集 終
注：郭汝瑰起義、盧漢起義、劉文輝等起義都發生在一個星期之內，且時空多有交叉。為此，我有意避開嚴格的時空限製，按著事件編織戲劇，望史學家見諒。
另：大作家馬識途老見賀老總不是在韓信廟，為了戲劇的需要，我把賀老總等拜渴韓信廟的故事嫁接在了一起，望健在的大作家馬識途老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