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漢公館客廳 內 夜

盧漢:“為了雲南和平起義確保成功,我以個人的名義印發了兩個文件,一個是《告昆明市父老書》,一個是《告進人雲南的憲兵團書》。下邊,我們研究一下有關《雲南起義通電宣言》的事宜。”

在盧漢的講話中搖出:馬瑛、林毓棠、宋一痕等。

盧漢:“前些天,老主席由香港捎來一份《雲南起義通電宣言》,我看了以後不很滿意。你們看,我們是不是再草擬一個通電宣言?”

林毓棠從內衣取出一紙公文:“盧主席!我在香港和有關人士草擬了一份和平起義的通電初稿,您看行不行?”

盧漢接過文稿匆匆看了一遍,稍事推敲,說道:“我看大體可以!馬副主任,你立即請楊文清、孫東明兩位秀才過目、修改,然後再提請諸位定稿。”

馬瑛接過文稿:“是!”轉身走出客廳。

宋一痕:“盧主席!您和昆明中共方麵的負責人取得聯係了嗎?”

盧漢:“我已經與中共昆明市委書記陳盛年見了麵,當麵向他講了我們的起義計劃。他聽後十分高興,答應立即向北京黨中央,向劉伯承、鄧小平等領導報告。”

林毓棠:“有回話了嗎?”

盧漢沉重地搖了搖頭。

宋一痕:“有沒有其他人找你?”

盧漢再次沉重地搖了搖頭。

宋一痕近似自語地:“這就奇怪了,就常理而言,那個代號叫‘昆洛’的人應該出現了?”

盧漢:“說句老實話吧,我天天盼著這個代號叫‘昆洛’的人從天而降,可始終沒有見到。”

林毓棠:“這個代號叫‘昆洛’的人就是出現了,我們也不一定認識他啊!”

盧漢:“一痕,你沒有記錯吧?”

宋一痕:“絕不會記錯的!再說,我也不敢造周公的謠啊!”

盧漢歎了口氣,陷人了焦急的沉思中。

有頃,徐振芳營長走進:“報告!楊青田副議長求見。”

盧漢一征,隨口說道:“我沒有請他來啊?”

徐振芳:“楊議長說,他有重要的事情和盧主席協商!”

盧漢很不高興地:“徐營長!請他進來。”

徐振芳:“是!”轉身走出客廳。

盧漢不安地:“今晚我們的聚會是絕密的,為什麽會殺出楊青田這個程咬金來呢?”

宋一痕:“不猜了,一見麵就全都清楚了。”

有頃,楊青田走進客廳,十分嚴肅地說:“盧主席!‘昆洛’奉命前來和你洽商起義的大事。”

盧漢大驚,仔細地打量著楊青田,難以相信地說:“你就是‘昆洛’?”

楊青田微笑著點了點頭。

盧漢倏地伸開雙臂,用力地擁抱著楊青田,十分激動地說:“青田,你讓我盼得好苦啊!我做夢也不會想到你就是我盼等的‘昆洛’啊!”

楊青田笑著說:“我也是剛剛奉命變成‘昆洛’的。”

盧漢驚奇地:“真的?”

楊青田:“真的!中共昆明市委書記陳盛年和你見過麵之後對我說,昆明機場已經戒嚴,盧漢將馬上起義,你用‘昆洛’這個暗號和盧漢去接頭,聯絡有關起義的事情。由於時間緊促,我隻好冒昧地造訪盧主席了!”

盧漢:“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好!我們一塊兒去書房,向你報告有關雲南和平起義的大事。”

盧漢公館書房 內 夜

一張作戰地圖平鋪在寫字台上。

楊青田、林毓棠、宋一痕等圍在寫字台的三麵,聽盧漢講解軍事部署的情況。

盧漢指著作戰地圖,低沉地說道:“為了確保起義無虞,我已下令第九十三軍副軍長餌曉清將隴生文師布防在右起滇池、左至楊方窪一線;張秉昌師沿金殿至長蟲山一線構築工事;張中漢師負責城區戒嚴,作城防預備隊。關於起義後的通電宣言,已經交由馬瑛副主任等去修訂。”

楊青田:“很好!中共中央和劉、鄧首長指示,基於盧漢主席在雲南獨一無二的地位,希望這次是和平起義。換句話說,一定不要傷害無辜,即使是敵人,也應取蟠然自新的辦法。”

盧漢:“為此,我決定采取龍老主席的意見,借用‘鴻門宴’的形式,把蔣介石設在昆明的軍警憲特的頭麵人物一網打盡,造成群龍無首的局麵,然後再進行調防、改組。”

楊青田:“我看可以,關鍵是具體實施。”

林毓棠:“請放心,調兵遣將是盧主席的老本行,隻要事前不透露風聲,和平起義一定成功!”

宋一痕:“我認為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要把起義的時間點選好。”

楊青田:“盧主席!你計劃何時起義?”

恰在這時,盧漢的貼身部屬楊適生走進:“盧主席,有重要情況向您報告!您看……”

盧漢:“沒有外人,講吧!”

楊適生:“方才,張嶽軍先生突然由成都打來電話,問我:‘楊適生,昆明近況如何啊?’我說:‘一切照常。’他不放心地追問:‘真的是一切照常嗎?’我說:‘千真萬確!’他鬆了口氣又說:‘那好,請你轉告盧主席,明天我偕龍澤匯等三位軍長飛來昆明。”

盧漢:“真是天賜良機,我決定昆明起義就定在張群來昆明的十二月九日!”

成都 中央軍校蔣介石臥室 內 日

蔣介石身著便裝,右手端著一杯白開水,似有心事的樣子,呆呆地看著窗外。

蔣經國走進,關切地:“父親,吃藥了嗎?”

蔣介石伸出左手一看,三粒藥片尚在手中:“我這就吃!”他說罷將藥片放人口中,遂又喝了兩口白開水。

蔣經國:“方才,嶽軍叔叔自機場打來電話,說是天氣不好,飛機暫時不能起飛。”

蔣介石:“你要告訴嶽軍,那就安心地在機場等。”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毛人鳳和昆明的沈醉通過電話了嗎?”

蔣經國:“通過了!沈醉報告說,昆明一切正常,據說今晚盧漢還要在公館舉行酒會,招待各國駐昆明的領事。”

蔣介石一怔:“為什麽在這種時候要招待外國人?”

蔣經國:“據沈醉說:盧漢希望得到美國、法國的支持。”

蔣介石微微地點了點頭:“王績緒回到成都了嗎?”

蔣經國:“回來了!他說分別遊說了劉文輝、鄧錫侯、潘文華等人,希望他們回到成都來,可結果並不理想。”

蔣介石悵然地歎了口氣:“我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這時,俞濟時走進:“總裁!陳克非司令在會客室等候傳見多時了。”

蔣介石:“好,好!我這就去見他。”

蔣經國:“父親,先換戎裝,再去見他吧?”

蔣介石:“不要!他既是我們的小同鄉,又是我在黃埔的學生,隨便一些好。”他說罷走出臥室。

中央軍校會客室 內 日

這是一間小會客室,設備一應俱全。

陳克非十分沮喪地在會客室內走動著。

有頃,會客室外傳來腳步聲。

陳克非下意識地站在會客室的中央,膽怯地等待著。

蔣介石走進會客室,衝著陳克非微笑著點了點頭。

陳克非深深鞠了一躬:“校長!我對不起您的教誨和栽培。”

蔣介石:“快不要說這些,我們坐下談。”他說罷徑直走到雙人沙發前落座。

陳克非很不自然地坐在蔣介石對麵那張沙發上。

蔣介石看著心有不安的陳克非,關切地問道:“現在宋希鐮到了什麽地方?你們的電台還有聯係嗎?”

陳克非:“自從在南川見過以後,就再也沒有聯係了!”

蔣介石:“你手裏還有多少部隊,現在到了什麽地方?”

陳克非:“我這個兵團有兩個軍,實際上我能掌握的隻有第二軍。 自從白馬山戰役之後,我還能掌握司令部的幾個特種部隊和三個新兵補充團。他們正在向成都行進中。”

蔣介石:“在電台沒有聯係到以前,你要在成都附近收容宋希鐮所部,並加以調整。”

陳克非:“是!”

蔣介石:“你是我最信任的學生兼小老鄉,在此危難之秋,你要給我這個校長爭光啊!”

陳克非肅然站起:“請校長放心,學生陳克非寧可頭斷,絕不腰彎!”

蔣介石笑了:“不要說什麽頭斷、腰彎這種不吉利的話。從現在起,參加‘川西決戰’的所有部隊統由宗南負責,你要服從他這個老學長的指揮。”

陳克非:“是!”

這時,蔣經國走進:“父親,嶽軍叔叔乘坐的專機起飛了。”

蔣介石:“告訴毛人鳳,要隨時向我報告昆明的情況。”

蔣經國:“是!”轉身走出會客室。

昆明 盧漢公館花園 外 日盧漢坐在一架藤蘿下邊,一邊飲茶一邊在思索。

宋一痕走來,笑著說:“盧主席真有大將風範喲!今晚就要宣布起義了,還有閑心坐在花園中品茶。”

盧漢慘然一笑:“宋先生又在說我的笑話!再過幾個小時就動手了,我是怕沈醉那夥人竊聽電話,所以才躲到花園裏來,當麵向參與其事的人下達命令!”

宋一痕:“張群乘坐的飛機就要在巫家壩機場降落了,你派誰去機場迎接?”

盧漢:“派楊文清和楊適生代表我去機場歡迎,接下來,就把張嶽軍送到我的新公館。”

宋一痕:“還準備采取哪些措施呢?”

盧漢:“第一,我已經密令守衛機場的副師長鄒穀君,立即封鎖汽油,扣留飛機;第二,剪斷張群與外界聯絡的電話線;第三,我再施放煙幕彈,大張旗鼓地宴請各國駐昆明的領事。接下來嘛……”他有些得意地笑了。

宋一痕:“起義後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要在五華山上升起第一麵國旗,可我們誰也沒有見過五星紅旗是什麽樣的。”

盧漢站起身來:“我想你是有辦法的,就交由你去辦。”

宋一痕:“由誰趕製這第一麵國旗呢?”

盧漢想了想:“據我所知,你的妻妹席淑芳和中共有關係,就交給她去趕製吧!”

這時,兩名肩扛中校軍階的軍官大步走來。

宋一痕笑著說:“好!你向他們二位交代任務吧,我走了!”他說罷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第一位中校軍官走到近前行軍禮:“報告!省府警衛營營長徐振芳前來報到!”

第二位中校軍官走到近前行軍禮:“報告!綏署警衛營營長龍雲青前來報到!”

盧漢:“你們二位先坐下,然後我再下達任務。”

“是!”徐振芳、龍雲青應聲坐在盧漢對麵的小凳上。

盧漢嚴肅地:“第一件事,為了三迄父老免遭塗炭之災,我決定宣布昆明起義!”

“好!”徐振芳、龍雲青高興地答說。

盧漢:“第二件事,今晚九時,我召集李彌、餘程萬、沈醉等人到這裏開會,到時你們就把這些人全都扣留起來。”

“是!”徐振芳、龍雲青答說。

盧漢:“具體的分工是,你們一個在室內負責,不準進來的人逃走;一個在室外負責,把他們的隨從人員繳械,同時把他們開來的車輛扣留。”

“沒問題!”徐振芳、龍雲青答說。

盧漢:“至於張群那邊,你們在接到電話以後,隻要把我新公館的電話線剪斷,不準他們出去就行了。”

“是!”徐振芳、龍雲青答說。

盧漢:“為了安全起見,你們二位都把毛呢軍服換掉,穿上士兵的軍服。另外,你們二位要特別注意沈醉,他槍打得準,又會武術,謹防吃虧!”

“是!”

盧漢看了看手表:“再過一會兒,龍澤匯就到了,你們二位要聽從他的指揮。”

“是!”徐振芳、龍雲青答說。

盧漢公館客室 內 日

盧漢沉穩地走進客室,拿起電話,表情嚴峻地:“你是馬副主任嗎?我是盧漢!”

遠方顯出馬瑛接電話的畫麵:“盧主席!我是馬瑛。”

盧漢:“請你立發一個通知,約李彌、餘程萬、龍澤匯三位軍長,以及憲兵西南分區指揮李存藩、憲兵西南分區指揮部參謀長童鶴蓮、空軍第五路司令沈延世、綏署保防處長沈醉、綏署參謀長謝崇文和你準時於晚上九時在我家開會。”

馬瑛:“盧主席,今晚開會的內容是什麽呢?”

盧漢:“西南最高軍政長官張嶽公到了,一起研究雲南的防務大事。”

馬瑛:“請放心,我立即遵辦!”

盧漢:“記住:通知人員必須到會。但你和龍澤匯、謝崇文三人屆時不必來,懂嗎?”

馬瑛:“我懂了!盧主席,二十六軍石補天師長在昆明,也列人開會的名單嗎?”

盧漢:“列人!馬副主任,我再重申一遍,這件事務必辦好,不得有半點疏漏!”

馬瑛:“是!”

盧漢掛上電話,遠方馬瑛打電話的畫麵消失。

盧漢長長地出了口氣,遂又看了看表,自語地:“張嶽軍應該下飛機了吧?”

昆明 效區公路 外 日

一輛黑色轎車飛馳在公路上。化人車內:

張群、龍澤匯坐在後排座位上,嚴肅地交談著。

張群:“龍軍長,你既是總裁的得意門生,又是盧主席在雲南的軍事主力,在此危難之際,我們應當上下一致啊!”

龍澤匯:“請放心,我一定遵照校長的指示辦事。”

張群:“楊適生先生,盧主席還好吧?”

與司機並排而坐的楊適生轉過身來:“好!他聽說您再次在臨昆明,十分高興,派我陪同您住在新的盧公館。”

張群沉吟片時:“盧主席有什麽安排嗎?”

楊適生:“他明確指示,要我先陪張嶽公休息,他一俊招待各國駐昆明領事的活動結束,就前來拜訪。”

張群:“龍軍長,你有什麽打算啊?”

龍澤匯:“我把張長官安排住下以後,就去找盧主席,當麵轉達校長對他的冀望。”

張群:“好!好……”

盧漢公館客室 內 日

盧漢坐在桌前,用心地審閱有關的文件。

龍澤匯大步走進,高興地:“姐夫!我回來了。”

盧漢焦急地:“嶽公來了沒有?”

龍澤匯:“來了!”

盧漢:“他來了就好!澤匯,你先看看這個。”他拿起一紙文稿遞給龍澤匯。

龍澤匯雙手捧讀文稿,小聲念道:“本日張長官往昆,定於今日下午九時在青蓮街盧公館開會。各軍、各單位關於應請示和需要請領的一切事項,須先行分別列舉,到會時自行呈出,特此通告。”他抬起頭愕然地看著盧漢。

盧漢嚴肅地:“我把你和馬瑛、謝崇文也列人通知名單裏了,屆時你們三人不必來。”

龍澤匯驚詫地:“這是為什麽呢?”

盧漢:“今晚十時就要行動。”

龍澤匯:“是起義嗎?”

盧漢:“對!”

龍澤匯:“我們的部隊呢?”

盧漢:“我已經調動完畢。”他拿來一張圖紙,“這是你的九十三軍各師的布防圖。”

龍澤匯接過圖紙認真看罷連連點頭。

盧漢:“你立即趕往省府五華山坐鎮,絕不允許發生意外!”

龍澤匯:“是!”

盧漢:“你趕到五華山以後,立即召集省府警衛營營長徐振芳、綏署警衛營營長龍雲青開會,向他們二人下達具體的行動命令!”

龍澤匯:“是!”新盧漢公館 張群下榻處 內 夜

張群在室內焦躁不安地走動著。

楊適生端來一碗冒著熱氣的過橋米線,笑著說:“張長官,這是盧主席請人為您做的一碗地道的過橋米線,一碗落肚,保您渾身出汗!”遂小心地放在茶幾上。

張群歎了口氣:“時下,我最需要的不是這碗過橋米線!”

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張群拿起電話:“喂!您是哪一位?”

遠方顯出蔣介石打電話的畫麵:“我是蔣中正!嶽軍兄,你知道嗎?昆明空軍電台向我報告說,盧漢不僅封存了汽油,而且還扣留了飛機。”

張群:“總裁,我不清楚!”

蔣介石:“據報告說,自從你的專機降落之後,盧漢就扣留了十三架飛機。”

張群:“好!我這就去質問盧漢。”他說罷掛上電話。

遠方蔣介石打電話的畫麵消失。

張群生氣地:“楊先生!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楊適生:“我不清楚。”

張群:“那你就請盧主席抽空前來同我談一談。”

楊適生:“對不起,盧主席今晚招待各國駐滇領事,客人散後,他就會來看長官的。”

張群仰天長歎,遂又在室內快速踱步。

盧漢公館宴會廳 內 夜

華燈初上,流光溢彩,一派盛宴的氣氛。

宴會廳內設有五桌宴席,擺滿了雲南風味的中式大餐。

餐桌四周坐著各國駐昆明的領事,間或有雲南軍政要人穿插其間,男男女女,歡笑相談。

有頃,盧漢西裝革履微笑著走進宴會大廳。

出席宴會的中外客人起身鼓掌,笑迎盧漢的到來。

盧漢微笑著揮動右手,頻頻向客人致意。

盧漢走到主宴會桌的主位上,伸出雙手,示意大家落座、安靜。

有頃,各宴會桌上的中外客人相繼落座,停止喧嘩,目光集中在盧漢身上。

盧漢十分得體地講道:“親愛的美國駐滇總領事陸德謹及夫人,親愛的英國駐滇總領事海明威及夫人,親愛的法國駐滇總領事戴國棟及夫人,親愛的出席今晚盛宴的中外女士們,先生們,我真誠地歡迎你們的光臨!”

出席宴會的中外客人熱烈鼓掌。

盧漢:“諸位十分清楚,我國正處在一個危難時期,我們雲南也麵臨著戰爭與和平的抉擇。為了三逃父老的身家性命,也為了我們苦難的祖國盡快從水深火熱之中走出,希望美國、英國、法國以及所有友好的國家繼續支持我們!”

出席宴會的中外客人熱烈鼓掌。

盧漢端起酒杯:“請諸位來賓端起你們麵前的酒杯,為了國家與國家的平等,也為了人與人的博愛,幹杯!”

“幹杯!”

五華山光複樓 內 夜

龍澤匯看了看手表,嚴肅地說:“現在是八時三十分,盧主席演的煙幕大戲結束了。下邊,徐營長、龍營長該你們二位登台了!我再次重申:徐營長負責解決軍政大員的隨從和保鏢,龍營長負責解決出席會議的軍政大員。記住了嗎?”

“記住了!”徐振芳、龍雲青答說。

龍澤匯:“九時,一定要剪斷張群和外麵通訊聯係的所有電話線路!”

“是!”徐振芳、龍雲青答說。

龍澤匯:“今晚任務非常重要,你們二位要沉著應對,不要輕易開槍!”

“是!”徐振芳、龍雲青答說。

盧漢公館大門前 外 夜

門前燈光幽暗,清冷無人。

徐振芳帶著十二名警衛人員從大門走出,分散各處。有頃,一輛美式吉普車飛馳而來,戛然停在公館門前。徐振芳迎上前去,打開車門,行軍禮:“歡迎李軍長駕到!”

李彌走下吉普車,十分高傲地:“有人到了嗎?”

徐振芳:“報告李軍長!您是第一位到的軍座!”

李彌輕蔑地“哼”了一聲:“出席會議不準時,軍人的不是!”轉身大步走進盧公館大門。

這時,司機停好車,與保鏢一起走來。

徐振芳迎上去,笑著說:“二位同仁,大冷的天,請跟著這位小兄弟到裏麵休息、喝茶。”

保鏢:“謝了!”遂與司機跟著一位警衛走進盧公館大門。

稍許,一輛黑色轎車駛來,戛然停在公館門前。

徐振芳迎上前去,打開車門,行軍禮:“歡迎沈站長駕到!”

沈醉步下轎車,本能地打量一下四周,陰陽怪氣地說道:“今晚盧公館門前好靜喲!”

徐振芳:“盧主席當麵指示:時下是非常時期,為了確保出席會議的軍政大員的安全,要我們格外盡心!”

沈醉:“盧主席想得可十分周到啊!”

徐振芳:“不周到不行啊!沈站長,請!”

沈醉轉身向盧公館大門走去。

這時,司機停好車,與保鏢走過來。

徐振芳迎上去。笑著說:“二位同仁,大冷的天,請跟著這位小兄弟到裏麵休息、喝茶。”

保鏢冷笑著說:“今天盧公館的門風變了!”

徐振芳攔住去路,嚴肅地說:“請留步!你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

保鏢一怔:“我是說突然變得客氣起來了!”

徐振芳:“這是盧主席吩咐的,不客氣行嗎?請你們二位到裏麵休息、喝茶!”

一位警衛走過來,陪著司機、保鏢走進盧公館大門。

徐振芳望著盧公館大門,小聲自語:“哼!看你們這些咬人的狗還能橫行幾時?”

盧漢公館小會議室 內 夜

李彌、餘程萬、沈醉等十多個雲南軍政要人坐在沙發上,焦慮不安地議論著:

沈醉:“這不像是盧主席的風格啊!幾年以來,每逢在盧公館議事,他都是第一個等在會議室裏啊!”

龍雲青走進來,說道:“諸位!方才盧主席剛辦完一場招待宴會,他正在換著裝呢!”

李彌很有情緒地:“那也用不了這樣長的時間啊!”

這時,一位肩扛少將軍階的師長突然捂著肚子呻吟起來。

餘程萬走過來,關心地:“石師長,你這是怎麽了?”

石師長:“餘軍長,我肚子突然痛得厲害,必須回去看醫生。餘軍長,有您一人參加會議就行了!”他說罷站起身來就向門口走去。

龍雲青迎過來,伸手擋住去路,威嚴地:“請石師長再等一會兒,盧主席馬上就到!”

石師長一怔:“可我的肚子痛得厲害啊!”

龍雲青:“那也必須留下!”他轉身客氣地說道,“請諸位大員稍等片刻,我這就去請盧主席!”他說罷走出小會議室,衝著門外的兩個衛兵使了個眼色,遂大步走去。

盧漢公館庭院 外 夜

徐振芳、龍雲青在院中焦急地等待著。

龍澤匯大步走來,低沉地說道:“盧主席指示:馬上動手!”

“好!”徐振芳、龍雲青激動地說。

龍澤匯:“我再重申一遍:你們二位雖在不同地方動手,可都要做到幹淨利索,最好不要開槍!”

“是!”徐振芳、龍雲青答說。龍澤匯:“開始吧!”“是!”徐振芳、龍雲青大步走去。

盧漢公館休息室 內 夜

十多位司機、保鏢待在一個寬大的房間裏,他們有的抽煙,有的喝茶,有的說笑,搞得休息室裏烏煙瘴氣。

徐振芳帶著十二名警衛,手持短槍,衝進休息室。

十多位司機、保鏢嚇得不知所以。

徐振芳大聲命令:“不準動!舉起手來!”

十多位司機、保鏢嚇得渾身哆嗦著舉起雙手,其中李彌的保鏢嚇得跪在地上求饒。

同時,沈醉的保鏢突然伸手掏槍。

徐振芳真可謂是眼疾手快,一下奪過沈醉保鏢的手槍,旋即用力一推,沈醉的保鏢又來了一個嘴啃泥。

徐振芳:“全體聽令,列隊站好,押到餐廳候審!”

十多位司機、保鏢站起身來,站成一列橫隊,然後在警衛們的押解下走出休息室。

小會議室 內 夜

李彌、沈醉等十多位軍政大員全都站起身來,處著眉宇不安地搖著頭。

突然,室外傳來腳步聲。

沈醉驚喜地:“聽!盧主席到了。”

李彌等人側耳靜聽,都禁不住地說道:“對!是盧主席到了。”他們把目光全都投向會議室的門口。

有頃,龍雲青帶著十二名警衛,手持短槍,衝進會議室。

李彌、沈醉等十多個軍政大員愕然大驚。龍雲青端正手槍,大聲命令:“不準動!舉起手來!”李彌、沈醉等十多個軍政大員聞聲下意識地舉起雙手,一個個嚇得目瞪口呆。

十二個警衛分別搜查各位軍政大員,相繼報告:“龍營長!沒有武器。………”

李彌驀地把頭一昂,嚴厲地質問龍雲青:“你們究竟在搞什麽名堂?”

龍雲青:“你還不知道吧?今晚雲南全省宣布起義了!”

“啊!……”十多個軍政大員嚇得坐在了沙發上。

盧漢公館會客廳 內 夜

盧漢十分激動,一邊快速踱步一邊說:“徐營長!龍營長!你們為雲南的新生立了大功,我要給你們重獎!”

“謝盧主席!”徐振芳、龍雲青立正答說。

盧漢:“現在,我要到省府去宣布起義的事了,你們要負責把李彌他們送到五華山光複樓四樓上,派人監視起來!”

“是!”徐振芳、龍雲青答說。

盧漢:“你們打算怎麽個送法?前提是,不準發生意外,全部安全送到五華山光複樓!”

徐振芳:“我有個想法,一輛車一次送一個人,讓被扣人員坐在後排座位的中間,兩邊各坐一個連長,在駕駛員旁邊也坐一個連長。”

盧漢:“好!被押送的主要人員是七位,你們分七次送完。”他取出一張紙條,“就按照這個順序押送!”

徐振芳接過紙條:“是!”轉身與龍雲青走出會客室。

龍澤匯從內室走出:“姐夫,我已經下達了通知,有關人員都會準時出席省府會議。”

盧漢:“好!我們這就上五華山。”

五華山 省府會議室 內 夜

會議室內的空氣十分緊張,隻有牆上的掛鍾傳出有節奏的“滴答”聲。

在長形會議桌前就座的有:龍澤匯、馬瑛、餌曉清、林毓棠、曾恕懷以及吳少默、楊青田、宋一痕等人。

盧漢表情肅穆地走進會議室,站在自己的座位前麵,巡視一遍眾人的表情,嚴肅地叫道:“馬瑛副主任!”

馬瑛肅然起身:“在!”

盧漢:“你是否已經派人到省市各電台、各總機監視電話和電報?”

馬瑛:“報告盧主席,我已經按照你的命令分派完畢!”

盧漢:“你立即再通令機場封鎖油庫,務必扣留張群飛抵昆明的那四架飛機。”

馬瑛:“我已經做了妥善安排!”

盧漢:“起義通電宣言修改好了嗎?”

馬瑛取出一疊文稿:“遵照你的意見,我已經和楊文清等秀才修改完畢。”他說罷將文稿交給盧漢。

盧漢接過文稿放在桌前:“龍澤匯軍長!”

龍澤匯站起身來:“在!”

盧漢:“昆明全市的軍事防務準備情況如何?”

龍澤匯:“報告!餌曉清副軍長已經遵照你的命令,全都布防完畢!”

盧漢:“你作為九十三軍的軍長,親自檢查過了嗎?”

龍澤匯:“報告!我已檢查完畢。”

盧漢:“宋一痕先生,你的妻妹席淑芳女士負責趕製的五星紅旗完成了嗎?”

宋一痕取出五星紅旗:“報告!已經完成。由於沒有見過五星紅旗的樣式,不知符不符合要求。”

盧漢:“我也不清楚!”他沉吟片時,果斷地說:“我決定,明天清晨,就在五華山上升起這麵五星紅旗。”

宋一痕:“是!”

盧漢:“今天晚上,是非常時期。諸位要各負其責,絕不允許出半點偏差。誰貽誤戎機,軍法從事!”

“是!”全體與會成員迅然起身,異口同聲地答道。

這時,牆上的掛鍾敲響了十下。

盧漢興奮地:“現在是十二月九日晚十點鍾,我宣布雲南起義了!”

盧漢與所有參加者激動不已,相互握手、擁抱,一派歡騰的景象。

盧漢伸手示意安靜:“同仁們!我必須趕到電台錄音,明天清晨播發由我親自發布的戒嚴令。”

“好!”與會者讚同地說道。

盧漢:“與此同時,我下令用預約的密碼,向西康的劉文輝先生,向四川的潘文華先生、鄧錫侯先生發電通報,不僅希望他們采取同一的步驟舉行起義,而且還希望他們逮捕蔣介石,實現大西南諸省的和平解放!”

彭縣 龍興寺 內 夜

劉文輝:“我們退到彭縣龍興寺以後,我立即成立了一個由中共同誌和民革、民盟同誌參加的政治小組,商討關於起義的諸問題。下邊,由小章同誌向我們三人報告有關情況。”

在劉文輝的講話中搖出鄧錫侯、潘文華嚴肅的表情。

小章:“時下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你們三位長者力主今天―也就是十二月九日,從彭縣向毛主席、朱總司令發出通電,宣布起義,可有的人不同意。”

鄧錫侯:“他們的理由呢?”

小章:“他們認為,解放軍距離成都尚遠,蔣軍的軍事壓力很大,主張從緩。”

劉文輝:“我堅決反對!請你向政治小組轉告我的意見:我們從成都出走,就表示我們三人與蔣介石集團完全決裂,勢不兩立。”

潘文華:“告訴他們:絕不因為我們緩發幾天起義宣言,蔣某人就會放過我們!”

鄧錫侯:“對!搞不好啊,還為蔣某人提供了軍事打擊或分化瓦解的機會。”

劉文輝:“小章同誌,請你向政治小組的同誌轉達我們三人的意見:通電起義決不延後。”

小章:“是!”

劉文輝:“他們還有什麽意見啊?”

小章:“再就是對通電宣言的措辭有不同的看法。”

劉文輝:“是對我在成都就擬好的那篇文稿嗎?”

小章:“是的!有人不讚同稱蔣介石為蔣賊。理由嘛是簡單的,他們說,前幾天我們還稱蔣委員長,今天就叫蔣賊,從感情上有點通不過。”

鄧錫侯:“這一定是那些耍筆杆子的秀才講的,對吧?”

小章:“實事求是地說,是有不少秀才是這樣看的。”

潘文華:“咳!這正好應了那句老話: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們隻知道昔日的什麽感情,可就是不清楚今天一旦宣布起義,我們就與蔣介石變成漢賊不兩立了!”

劉文輝:“告訴他們:聲討蔣介石禍國殃民的罪行不能改,自今日起與國民黨反動派斷絕關係不能改,竭誠擁護中國共產黨、中央人民政府和毛主席的領導更不能改!”

“對!一個字也不能改。”鄧錫侯、潘文華堅定地說。

小章:“這樣一來,可能有的人就不在起義宣言上簽字。”

劉文輝:“沒關係!那就先由我們三人領銜簽字。”

這時,一個機要參謀手持電文走進:“報告!雲南的盧漢發來絕密的電報。”

劉文輝接過電文很快看完,順手遞給鄧錫侯:“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你們二位快看,盧漢於今晚十時宣布起義了!”

鄧錫侯接過電文看完又遞給潘文華,說道:“可盧漢希望我們能扣押蔣介石,那是辦不到的啊!”

潘文華看完電文,說道:“我們一定要敢為人先,我提議:請小章同誌立即向北京,向劉伯承、鄧小平發報,我們於十二月九日起義了!”

小章:“可我們沒有直發北京的密碼啊?”

劉文輝:“那就先發至雅安,再請王少春同誌轉發給毛主席和朱總司令。不過,簽發的日子依然是十二月九日。”

成都 中央軍校會客室 內 夜

蔣介石站在桌旁拿著話筒叫著:“請給我接昆明張嶽軍先生..,…什麽,電話壞了,無法接通,胡說!”他“啪”的一聲掛上電話,十分生氣地自語,“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蔣經國走到近前:“父親,彭縣也失去了聯係。”

蔣介石驚呆了,瞬間又大聲命令:“立即通知毛人鳳,要他設法破譯盧漢、劉文輝來往的電文!”

蔣經國:“是!”

蔣介石沉吟片時,低沉地說道:“經兒,備車,父親要看成都的夜景!”

蔣經國聞聲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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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集 終

注:據史記載,蔣介石接見陳克非是12月5日。 為了戲劇的發展,我有意推後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