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時間一到,薑可就已經提著包快步走出辦公室。
賀宴的目光牢牢的鎖定在她身上,眼底的不悅幾乎快要溢出。
就在他要開口說話時,薑可突然推開了辦公室大門。
她彎著腰,隻把小小的臉探進來。
“賀宴,我朋友已經到樓下了,我先去找她。你晚上的談判要加油哦!我相信你,一定能輕鬆拿下!”
說完,薑可握起拳頭,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賀宴的下頜線緊繃,薄唇剛要張開時,薑可已經赫然轉身離開,還輕輕幫他掩上了房門。
“嘩啦”一聲,賀宴把文件推到了地上。
劉秘書應聲走進來。
“賀總,沈氏集團的人已經出發了,我們現在也可以前往餐廳了。”
她說完才看到滿地的文件,呼吸一窒。
又是誰惹這個大佬生氣了?
劉秘書下意識的抬眼看向了僅一堵透明玻璃牆阻隔的辦公室,那是薑可的助理辦公室。
但此刻,助理辦公室空空如也。
老板還沒下班,助理已經跑了?
劉秘書瞠目結舌時,賀宴站起身,越過她大步朝外走去。
半個小時後,賀宴領著城東分公司的七個員工,出現在十幾公裏外的一間中餐廳包房內。
賀宴剛坐下不久,沈氏的人便推門進來了。
賀宴並沒有站起身,而是抬眼朝門口望了過去,隨即看到了一個出乎他意料的人。
這次兩家公司談的項目不小,但也沒到驚動沈氏總裁的地步。
沒錯,門口鶴立雞群的男人,正是沈氏集團現任總裁沈聿疏。
這人一看就是做生意的好手,可以說,他天生就應該在名利場上廝殺打滾。
賀宴毫不避諱的打量他全身。
麵如冠玉,劍眉星目。
即使戴著一副銀絲邊眼鏡,也遮不住那雙眼底藏著的野心與渴望。
此刻沈聿疏也直勾勾的朝著賀宴望了過來。
兩人並不是第一次見麵,但卻是第一次這樣正式的產生交集。
沈聿疏走上前,和賀宴簡單的點頭打招呼。
賀宴沒有起身,也隻是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旁邊的人都噤若寒蟬,生怕沈聿疏覺得賀宴不禮貌。
畢竟賀宴才剛上任,這城東分公司也不大,而沈聿疏卻是整個沈氏集團的總裁,沈氏的資產僅次於賀氏之下,按理來說,賀鴻看到沈聿疏,都得起身迎接。
但沈聿疏卻沒有發火的意思,而是在旁人幫忙拉開椅子後,還禮貌的點頭說了聲謝謝。
他身上流露出的那種紳士與矜貴,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但那雙陰鷙的眼睛透過鏡片看過來的時候,又會讓人覺得膽寒。
賀宴覺得他好像一條眼鏡蛇,有劇毒。
他抱著今天這樁生意談不成的想法,幹脆的拿起筷子大口吃起菜來。
沈聿疏見狀,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而是跟著拿起了筷子。
兩位大佬默默吃菜,現場的人都不敢開口說話。
賀宴吃了沒幾口就吃飽了。
不知為何,吃飯的時候腦子裏總是冒出薑可的臉。
不知道那家夥現在在哪裏吃香喝辣。
他正發呆時,沈聿疏已經開口說話了。
“賀總,這份合同今天就可以簽,但之前談好的利潤點,我想需要再商量一下。'
地皮是沈氏的,賀氏不僅需要現在支付購買地皮的費用,後續盈利後還得再分給沈氏一定的利潤。
賀宴的太陽穴突突跳了一下,盡量壓製住火氣。
“你要怎麽商量?”
沈聿疏抬起頭看向賀宴,鏡片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光。
“我要加5個點的利潤,之前談的是5個,那加起來就是10個。”
他話音剛落,賀宴的臉肉眼可見的沉了下去。
且不說這幾塊地到底能賺多少錢,這麽坐地起價,也像是在給他下馬威。
總而言之,合作的誠意為0.
賀宴青筋微凸的手攥成拳頭,全身戾氣不斷往外迸發。
氣氛開始變得焦灼,粘稠。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賀宴。
誰不知道這位賀家二少爺的脾氣,恐怕他下一秒就得掀桌子了。
‘萬眾期待’之中,賀宴蹭的一下站起身,眼底的殺意已經疊滿。
沈聿疏毫不膽怯的和他對視。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空氣裏應該已經電光火石了。
突然,賀宴低頭冷笑一聲。
他抓起桌上一杯白酒仰頭一飲而盡。
劉秘書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直了。
“賀總,您少喝點。”
沈聿疏道:“我可以給你們考慮的時間,不著急。”
賀宴看向他,眼底的火氣已經快要壓不住。
就在火山即將噴發的前一刻,一個短信提示音打破了一切。
賀宴低頭看去,是他的手機。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的神色出現片刻的怔愣,然後他突然一把抓起手機,大步朝著門外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弄蒙了。
沈聿疏的臉上波瀾不驚,緩緩扭頭看向劉秘書。
“給你們賀總一點考慮時間。”
劉秘書嚇得說話都磕巴。
“真是不、不好意思,沈總。”
賀宴一把推開了包房大門,快步走向走廊的另一邊,在看到山水閣的標誌後,又一把拉開了包房門。
門內,薑可和餘錦正坐在一張不算大的方桌上。
薑可正拿著手機。
看到賀宴的那一刻,薑可臉上閃過一抹欣喜。
她立刻起身,大步朝著賀宴走來。
“你怎麽過來了?”
等她靠近賀宴後,才敏感的聞到了他身上那股濃烈的酒精味,與此同時,賀宴難看的神色,也讓薑可意識到,剛剛的談判進行的並不順利。
“賀宴,你——”
“你怎麽會跑來這邊吃飯?”
賀宴打斷了薑可說話的同時,高大的身影也踏進了包房裏。
他給了角落裏有些驚慌的餘錦一個冰冷的眼神。
餘錦立刻起身,“你們先聊,我去上洗手間。”
餘錦快步走出包房,還貼心的幫忙關好門。
在整個空間隻剩下兩個人的那一刻,賀宴身上的戾氣好像潮水一樣褪去。
他往前走了兩步,把薑可直接逼到了牆壁上。
他的手撐在她頭頂的牆壁上,低頭看她。
“不是說不來嗎?怎麽又來了?就這麽舍不得和我分開?半天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