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就此開始了,他們變賣了一切可以變賣的財產,四處借債,用盡一切方法,把大量的破產農民、小手工業者,甚至小偷和罪犯,帶到了這裏作為他們的礦工,剛開始一切都很順利,他們找到了一些鑽石,那些令人醉心的彩鑽,變成了歐洲上層社會追捧的奢侈品,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兩人改名為柴契爾和柴科夫,自稱是來自北方的貴族,淘到了第一桶金的表兄弟,一邊豐富樓蘭王族編撰的紅龍故事,以守護自己的財產和王陵,一邊瘋狂地挖掘著鑽石,把祖先的警告拋之腦後,直到有一天,礦山突然被一陣藍綠色的妖霧籠罩,接下來,許多人病倒了,他們呼吸困難,無論如何努力地呼吸,都無法擺脫窒息的命運。就在大家準備把這些患者埋葬的時候,他們突然活了過來,口角留著藍綠色的口水,眼睛突兀,瘋狂地攻擊著活著的人們……
陳八岱眼前浮現出在小鎮裏的那些活死人,那些人就像記載裏的那樣,活死人瘋狂地攻擊著任何活著的人,直到他們得手或者倒下……
表兄弟和活著的礦工,用了整整一個冬季,和這些活死人鬥爭著,嚴寒拯救了他們,那些活死人大多數被凍死在荒原中,變成了藍綠色的冰塊,而有一些則躲進了洞穴中,表兄弟手下的礦工損失慘重,僅僅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人,他們許諾重金,把散發妖霧的洞穴封死,轉而從另外的方向挖掘。但是在那個夏季,恐怖的噬蟲湧出了地麵,被噬蟲包圍的無論是人還是馬匹,在一瞬間就變成了白森森的骸骨,表兄弟再也支撐不住,他們開始爭吵,王陵是不能打擾的,鑽石礦也應該重新封閉,但老柴科夫認為憑借著雄厚的財力,能解決祖先解決不了的一切難題,雙方在矛盾中反複,但始終沒有決裂。噬蟲在冬季終於銷聲匿跡了。老柴契爾開始害怕,害怕那縈繞在樓蘭王族頭頂上千年的巫師詛咒,但老柴科夫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在春季的時候,又帶來了許多的礦工,他們封閉了蟲洞和巫蠱的山洞,在礦山深處中取走那顆絕世的紅鑽——“紅龍之心”,他覺得詛咒不過是他帶走王冠的懲罰,隻要他把王冠找回來,把最寶貴的“紅龍之心”獻給王陵,那麽一切都解決了。他的子孫世世代代都可以過上奢華的生活,再也不需要在困頓中絕望得等死,那樣樓蘭的王族將真的斷絕!
老柴契爾答應再冒一次險,但鬼迷心竅地將“紅龍之心”據為己有,帶到了歐洲,他打算放棄了,放棄掉自己王陵守衛者的責任,也放棄掉那令人垂涎欲滴的鑽石礦。
但“紅龍之心”在歐洲的出現,讓一切都變得無可挽回,樓蘭王族編撰的紅龍故事讓更多的人知道了這個鑽石礦的存在。那些揣著暴富夢想的人們湧進了荒原,為了保住“自己”的財富,老柴契爾不得不返回荒原,維持著和老柴科夫那岌岌可危的親戚關係,兩人費盡了心思,編造了無數紅龍的傳說,那些荒原尋寶者並沒有找到鑽石礦的位置,但表兄弟之間的裂隙在擴大,在開采鑽石的過程中,妖霧和噬蟲無時無刻不在困擾著他們,老柴契爾數次勸說老柴科夫放棄,但老柴科夫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已經找到了解決辦法,他們要把王陵建完,星空和祭壇會通聯他們和祖先的靈魂,隻要向祖先奉獻了“紅龍之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向老柴契爾索要“紅龍之心”,然而老柴契爾隱瞞了已經賣掉了它的事實,雙方在猜忌中修繕著祖先的王陵,以此來減輕自己的罪惡,得到祖先的原諒,但這個工程遠遠沒有想得那麽簡單,表兄弟花了20年的時間,為了在詛咒和財富間尋求一個心理平衡點,許多礦工為此送命,為了完成這個工程,鑽石的開采在最後的幾年也停止了,礦工們開始吵鬧,開始嘩變——在無休止的死亡威脅麵前,再也支撐不起他們繼續下去的勇氣。
在這樣的情況下,修繕補充了星空之後,無論如何,表兄弟已經無論如何無法完成祭壇和大殿的工程了,而他們的反常也讓而傳言四起,樓蘭王陵的秘密也在人群間傳說,一切都將無法再隱瞞下去了,兩人決定永久地封存鑽石礦和王陵。他們把所有知道礦山位置的人騙進了礦山中,而他們計劃在這些人搶奪鑽石的時候,偷偷地溜走,然後用炸藥把出口炸毀,用他們的貪婪來彌補自己犯下的大錯……
陳八岱看到這裏,脊背一陣發涼。按照手稿的記載,一共有1600人來到了這裏,他們歡天喜地地準備著步入富豪的行列,然而卻不知道一切都是兩個表兄弟布下的陷阱……
但是最後,情況出現了偏差,老柴契爾沒能離開這裏,但老柴科夫離開了。按照手稿的記載,老柴契爾正想離開的時候,那些礦工似乎嗅出了什麽不對,但老柴科夫偷偷溜走了,他沒有等自己的表兄,他炸毀了出口,把老柴契爾留在了這個黑暗的地底。
記錄的最後,老柴契爾用盡了人類最惡毒的語言詛咒著老柴科夫和他的後代,那些文字不忍直視。
閔先生大概翻了翻手稿,原來事情是這樣。
“柴科夫家族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他們搶走了老柴契爾大量的手稿,編造了無數的謊言,但是他們不會想到,我有一天會站在自己祖先麵前,聽著幾百年前祖先的控訴!”迪克惡狠狠地說道,“我會讓柴科夫付出代價!這個代價由我來決定!”
閔先生把手稿遞給陳八岱,陳八岱接過來,繼續往後翻,後麵記錄的是祭壇和星空的工程圖,機關方位和使用方法,還有地下鑽石礦的礦脈走向、通道、封閉的噬蟲洞、綠霧的死亡之地等,有了這麽詳細的地圖,陳八岱有些喜不自禁——這樣找到鑽石礦就易如反掌了!
陳八岱再往後翻,看看還能不能找到更多的驚喜,但在最後幾頁,是一行行潦草的字跡,很顯然,筆記和前麵的沃爾克不同。
“這上麵寫的時什麽?”陳八岱認不全那些潦草的字跡,把書本遞給了閔先生。
“這是老柴科夫的筆跡,”閔先生看了看,緩緩地說道,“他應該看過這份手稿,他在最後向表兄解釋說他並沒有故意拋棄老柴契爾,而是當時已經有人覺察到了他們的計劃,為了守衛鑽石礦和王陵,他隻能違心地點燃了炸藥,他會接過老柴契爾守衛王陵的責任,他和他的後代會生生死死地守衛王陵,守衛老柴契爾的靈魂。”
“他後來又回來過?”陳八岱有些不明白。
“應該是的,後麵記錄了他沒能找到王冠的愧疚,請求祖先的原諒。”閔先生又往後翻了翻,看到這麽一段筆記。
“他就是這樣從我的手裏偷走了我的權力!我才是王陵守衛者唯一的後裔,憑什麽我背負著詛咒,而他卻逍遙法外!”迪克惡狠狠地說道。
“閔先生,後麵還有一段,你看看寫了什麽?”陳八岱覺得迪克再說下去,就會停不下來,趕緊打斷了他的話。
“‘紅龍之心’已經歸還,王冠也將繼續追尋,從此以後,你即是紅龍,紅龍即是你,你守衛著王陵,我以樓蘭的名義起誓,我與我的後輩,誓死守護紅龍與王陵,永遠不會再將這裏打開,願我的表兄的靈魂得到安寧!”這一句話似乎更像是懺悔,一個背負著殺害自己表兄的人,用後世的守護在懺悔。
“你即是紅龍,紅龍即是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閔先生有些不解,這句話在扉頁也出現過。
陳八岱抬頭看了看蜷縮在石椅上的老柴契爾,低聲地說道:“他就是紅龍,那‘紅龍之心’就是他的心!”
“什麽?”鎮長一臉迷惑。
“試一下吧!”陳八岱抽出刀,輕輕地挑開蓋在老柴契爾身上的礦工服。
“我隻是為了找到‘紅龍之心’,對已逝之人沒有任何不敬!”陳八岱低聲地說著,但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頭歪在一邊的老柴契爾的眼睛,他感覺他的眼睛似乎睜大了一些。
陳八岱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再仔細一看,原來是自己心中的恐懼讓自己看走眼了,他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一點兒也沒有變。
陳八岱定了定神,用刀割開了厚實的礦工服,他看到老柴契爾的胸口前,有一個創口留下的痕跡……
“‘紅龍之心’!天啊,我們找到了!”當陳八岱打開了老柴契爾的胸腔,從裏麵捧出那個東西的時候,閔先生、迪克和鎮長不約而同地叫出聲來……
這是一枚拳頭般大精心雕琢的粉鑽,這個體量的鑽石已經超過了現存於世的任何一顆鑽石!而那顆曾經乘載著淒美愛情故事的海洋之心藍鑽,在它麵前也隻能相形見絀!雕琢成多麵心形的粉鑽裏還有一顆雞蛋大小的血核,這顆和粉鑽渾然一體的血鑽無論從任何角度看去,就好像一顆心髒!偏轉一下“紅龍之心”,在燈光的照耀下,血鑽好像會跳動一般,猶如紅龍的心髒在有力地搏動。
陳八岱不敢相信自己捧著的竟然是一顆無價之寶!這顆鑽石已經不能用財富來衡量,他相信“紅龍之心”重現人世以後,世界上所有的富豪會為之瘋狂,就好像幾百年前的老柴契爾、老柴科夫,還有躺在這個石室裏的礦工,以及歐洲那些無數的貴族皇室,沒有人能抵禦“紅龍之心”的**,哪怕是粉身碎骨,所有人都想擁有它,哪怕隻有一秒鍾!
陳八岱捧著“紅龍之心”,“紅龍之心”閃爍的光芒讓他迷醉,透過這個光芒,陳八岱看到了自己的未來,那無限風光,揮霍無度的未來……
陳八岱一動不敢動,“紅龍之心”好像有魔力一般,所有看著它被取出的人,都好像被定住了,定定地看著這顆稀世珍寶,就連一路抱怨不斷的鎮長,也瞪大眼睛貪婪地看著它散發的光芒,屏住呼吸,生怕一口氣呼出,這一切都化成一個美夢。
四個人定定地看著“紅龍之心”,“紅龍之心”的光芒讓他們迷醉。石室裏突然亮起了火光,原來石室邊緣還有一些火盆,伴隨著導火索的吱吱聲,那些火盆依次亮起,照亮了石室。
“迪克!樓蘭的王陵不許任何人打攪!迷途知返吧!這一切都已經夠了!”石室裏突然響起了柴科夫洪亮的聲音。
迪克扭頭一看,柴科夫等人從石室的西側鑽了進來,是汪興國點亮了那些火盆,柴科夫和潘迪正朝高台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