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先生剛才為了暖和一下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他的所有裝備幾乎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一個防潮睡袋,而這個睡袋在這樣惡劣的氣候下無論如何也無法讓閔先生撐過一晚上。
閔先生緊緊地攥著繩索,他感覺到陳八岱開始橫**了,他隻能靠感覺,根據陳八岱橫**的力度緩慢地放長繩索,直到陳八岱能穩穩地扒上那塊凸起的石塊。
“嘿……嘿……麻鷹也要飛?”陳八岱的腦子裏,呢喃聲在嘲笑他。
“他飛不起來……”另一個聲音叫道。
陳八岱此時的腦子裏其實很混沌,他的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就隻有腦子裏那討厭得揮之不去的呢喃。
“夠了!”陳八岱心底大喊著,要把那呢喃聲趕走,但換來的是更大聲的嘲笑。
閔先生感覺到陳八岱橫**的幅度下降了,這意味著陳八岱沒有成功。
“陳八岱?!”閔先生最終感覺到繩索停下來,他攥著繩索,大聲叫道。
陳八岱懸吊在半空中,他痛苦地用手敲打著腦袋,但那呢喃聲仍舊趕不出去,他想伸手從口袋裏掏出藥瓶,可手指已經凍得完全不聽使喚,全身的熱汗此時冰冷地貼在他的身上,帶走他身上的體溫。
“陳八岱!你怎麽樣?”閔先生很擔憂,又大聲問了一句。
陳八岱脫掉了頭盔,頭在冷風中一吹,似乎清醒多了,他的頭發上都是汗水,不一會就結成了冰碴兒。
“陳八岱!”閔先生覺得很長時間沒有回應,他覺得很不妙,但此時他什麽都不能做,隻能緊緊地攥著繩索。
“我沒事,我再試一次。”陳八岱終於有了回應,這讓閔先生舒了一口。
“要不我們下撤吧,在午夜前應該能撤回下一個平台。”潘迪覺得在這兒繼續待下去大家都會葬送在這兒。
這句話讓陳八岱徹底清醒過來。
“不!不能下撤!陳八岱做領隊的隊伍沒有失敗!”陳八岱對自己說道,他叫道:“閔先生,準備好,我要再試一次!”
腦子裏呢喃聲似乎被陳八岱的氣魄給嚇倒了,他們縮在一邊,不敢再出聲,陳八岱深深地吸了一口潮濕的空氣,他必須要成功,所有人的希望,都在他身上。
接連兩次的無限接近,陳八岱的手指都已經碰到了凸起的邊緣,但就差那麽一點點功虧一簣,陳八岱覺得氣已經快喘不上了,眼睛也有一陣陣的模糊,這是高山大運動產生的缺氧症狀,但陳八岱不能放棄,他將身體內的每一絲力氣都從骨髓裏榨出來,他要拚死最後一搏!
“啪!”陳八岱的手指終於摳上了石塊上,這一次是結結實實地摳到了,陳八岱感覺到眼前一黑,但他不能在放開,他咬緊牙關,把左手也搭了上去。
陳八岱成功了,他爬上了這塊凸起的岩石,人趴在石頭上,喘著氣,但他總算是成功了。
閔先生感覺到繩索完全放鬆了,但一直也沒有陳八岱的聲音傳回來,又等了一會,閔先生大聲問:“陳八岱!情況怎麽樣?”
陳八岱覺得身子有些虛脫,他休息了一會,腦袋上的冰碴因為劇烈的運動化開了,變成了一團熱氣,風似乎也為陳八岱的成功感到不可思議,竟然停了下來。
“我上來了!”陳八岱終於把氣喘勻了。
“他成功了!他成功了!”閔先生大叫著,把喜訊傳下去。
陳八岱爬上了橫斷麵的另一邊,在岩縫中打下了岩塞做固定點,橫斷麵上現在有了一根繩索,有了這根繩索,所有人都能安全地通過這個地方。
做完了固定點,陳八岱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他的頭又開始疼起來,剛才被趕走的呢喃聲又回來了:“喲……他成功了……麻鷹飛起來了……”
“嘿……他隻是運氣好……如果剛才刮風……”
陳八岱用僵硬的手在潮濕的口袋裏摸索,他終於摸到了那個小藥瓶……
眾人艱難地到達了第二平台上,這裏的雪已經有一尺多厚,閔先生一直擔心的雪崩並沒有發生,但他現在更擔憂的是今晚如何渡過。
高山之上大家都是各自背負自己的補給,為了減輕重量都是帶單人的防風帳篷,為了在低溫下保持溫度,這樣的帳篷都設計得很小,勉強能躺下一個人之後放下一個背包,但閔先生的背包和他的帳篷、補給都獻給了大山,他隻能用繩索將睡袋紮著,背在身上。
到達平台之後,大家紮營,汪興國的狀態很不好,一路上是夏爾巴攙扶著走上來了,那一次橫**耗盡了他的體力,他急需要休息,紮好帳篷之後,夏若冰忙著照顧汪興國,閔先生拿著自己的睡袋,有些落寞,他想了想,靠近了陳八岱的帳篷,期期艾艾地說道:“我……能不能擠一擠?”
陳八岱沒有作聲,隻是把帳篷裏的背包往角落又挪了挪,閔先生喜出望外,說了聲謝謝,抱著睡袋鑽了進去。
大家都需要濕透的內衣換掉,這裏已經不下雨了,夜間的氣溫也應到達零下十度,沒有了潮濕空氣,潘迪老爺爺總算是能喘得過氣了大家紛紛把換下來的濕衣服攤在了雪地上,用幹燥的雪搓著衣服,雪能將衣服裏的濕氣帶走,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衣服全部弄幹。
“陳八岱,謝謝!”閔先生換好了衣服,鑽進睡袋裏,有了帳篷和睡袋的庇護,他覺得身上暖和多了。
陳八岱默不作聲地在揉著自己的手指,潮濕的手套完全起不到保暖的作用,他的手上有些地方已經有了輕微的凍傷。
“你的鼻子?”閔先生這才發現,陳八岱的鼻子傷口已經結痂,在寒冷下,青紫色的血痂看起來觸目驚心。
“沒人會關心這個……”陳八岱冷笑道。
“但……還是得謝謝你。”
“我才是最好的禁地獵人,不是嗎?”陳八岱反問道。
“這……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閔先生有些違心地答道。
“拿到了權杖,你想怎麽處理?”閔先生問道。
“這和我沒關係,那是你和迪克,還有柴科夫的問題。”
“陳八岱,如果……你和汪興國能合作的話……”閔先生試探性的說道。
陳八岱當然明白閔先生背後的意思,如果汪興國和陳八岱一起合作,相信沒有什麽地方是他們征服不了的,但陳八岱覺得閔先生此時提的這個建議有些幼稚,並不是陳八岱拋棄了汪興國,而是汪興國拋棄了自己。
“你還是考慮一下權杖到手之後的事情吧。”陳八岱不想和閔先生繼續討論和汪興國合作的事情,在這次探險結束後,大家就各奔東西,這一次的合作僅僅是因為誰也無法單獨完成到達亡靈峰的任務,僅此而已。
閔先生隻好閉嘴,陳八岱說得並沒有錯,雖然大家原則上是一個探險隊,但關於權杖的歸屬問題始終沒有解決,按照商業規則,迪克是這一次探險的資助人,他有權利拿到探險的任何成果,權杖當然無疑是應該屬於他的,可是從心理上,閔先生並不想迪克取得權杖,這是一個無價之寶,他承載的曆史意義遠遠超過它的經濟利益,它應該被好好地保存著。以閔先生對迪克的了解,所有的文物在他眼裏唯一的衡量標準就是美金!
從內心而言,閔先生更希望這個權杖變成自己的館藏,一個沒有樓蘭權杖的博物館是不完整的,閔先生雖然也是一個文物販子,但收集到的任何樓蘭文物,他都小心翼翼地保存著,因為有一個人決不允許閔先生將樓蘭的寶藏變成現金……
至於柴科夫,閔先生承認至今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在沒有看到權杖之前,迪克和柴科夫尚能和平共處,但一旦權杖出現了之後閔先生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你覺得迪克和柴科夫……”閔先生越想越沒有底。
“我隻是一個禁地獵人,負責找到東西,至於怎麽分配,那是你們當BOSS之間的事情。”陳八岱覺得有些頭疼,他並不想和閔先生討論權杖的歸屬問題。
“嘿!我最好的禁地獵人,您有時間到寒舍小酌麽?”一個人影出現在陳八岱的帳篷外,輕輕地拍了拍帳篷,是迪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