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陰陽蟲讓祁昭和曼香命運捆綁之後,祁昭多了很多不曾有的心緒。
這些心緒令他苦惱、不知所措。
半個時辰前,大殿上。
大祭司正在同祁昭匯報關於三日後祭祀的事宜。
“王,臣近來得窺天道,鬥膽問一句,是否靈女已在地宮?”
祁昭的目光極具壓迫性,此刻帶著鋒芒直刺入大祭司的眼底。
整個大殿安靜了許久。
來自血液中的臣服令大祭司滿臉大汗,卻不敢伸手去擦拭。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這位喜怒無常的王竟一下變得有些陰狠。
“正是。”
許久,冰冷的聲音回**在整個大殿之中。
大祭司卻抬起頭,眼底全是狂喜。
“當真!”
“怎麽,你敢質疑孤?”
“微臣當然不敢!微臣這是激動,我大襄有希望了,哈哈哈哈,我子民能見光明了!”
就連守在附近的侍衛,都安耐不住一同激動起來。
“好了!”
低啞的警告,如同野獸的低吼。
“王!正逢三日後是祭祀之日,可否請您和靈女一同祭告天地,也給所有人重振信念,這一百年來,王您不是不知道,暗下有多少人早已忘記了先輩留下來的遺願,他們忘卻了國仇家恨,忘卻了複國的責任,靈女的出現,正是收攏民心最好的機會啊!”
大祭司的這番話,祁昭自然明白。
可想到那張明媚的臉上,一旦知曉真相,知曉他們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露出恐懼,祁昭就心口發澀。
祁昭有些疲憊,揉了揉眉心。
他閉上眼睛,此時卻感受到了心緒的一絲波動。
宛如春水被風拂過,留下了一一陣漣漪。
好像,是一絲驚訝?
祁昭睜開眼,露出幾分疑惑。
隨後又扯起一抹無奈的笑意。
真不知她又在想什麽。
突然好想知道。
大祭司尚未等到王的回應,隻見到王莫名笑了一笑,那個笑讓他起了雞皮疙瘩,隨後化成一團屍氣消散了。
“誒?王!”
祁昭踏進曼香房間,見到曼香對自己上下大量,心底感知她此刻的心緒,居然是幾分欣賞?
是對孤?
祁昭的心情更是大好。
“今日見你精神好了許多,可要隨孤在這地宮走走?”
曼香眼睛一亮,被困在這房間太久了,她巴不得趕緊出去轉轉,不然身子骨都要發黴了。
見她點頭如搗蒜,祁昭笑意漾進眼底。
兩人出門後,那跪在地上的侍女,還處在震驚中。
剛剛,王是笑了麽,天,不是殘忍的笑,不是嘲諷的笑,是真的笑誒!
我們王好溫柔,好俊朗啊!
侍女忍不住雙手握在胸前,露出幾分花癡的模樣。
若是論容貌,王真乃大襄絕色也!
若不是因著殺氣和陰冷,才不會讓十三爺當選所有地宮女人心中的第一名。
地宮的格局與武陵皇宮完全不同。
各個府邸,看起來更加像是豪華的地洞而已。
隻是建造這地宮的人,將地洞內部鋪設地十分精美,原本在地麵上府中該有的亭台樓閣、門楣、案幾、紗幔應有盡有。
乍一看,真有一種是將整個府邸搬到地宮之中的錯覺。
不過,地宮之中劃分了區域,按照職級和管理的轄區進行了分配。
普通的百姓,生活的地方就沒有那麽精致了。
簡單的洞府,石頭的桌凳,簡單的木板做成的床鋪。
“盡管我們生活在地下,為了不讓所有人忘卻曾經該有的生活和商貿,孤依然鼓勵大家開設市集,隻不過交易的東西不一樣罷了。”
說著,兩人來到了祁昭口中的市集。
曼香好奇四處看去,沒想到真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這是做什麽用的?”
那泥被裝在一個精美的匣子中,曼香拿起一個看了看,上麵刻著的居然是太陽的圖案。
打開聞了聞,一股腥味撲鼻而來。
曼香皺了皺鼻子,用手扇了扇。
“你是哪來的丫頭!莫非不是我地宮中人,居然連辟夜黛都不知曉,去去去。”
“辟夜黛?”
曼香問祁昭:“這是什麽?”
“地下常年不接觸陽光,大家的眼睛漸漸變得對光十分敏感,這是一種能夠覆在眼睛上麵的褐色的泥。取自深潭。”
好神奇。
曼香從未知曉這些。
“那又是什麽?”
曼香指著另外一個商販擺著的好多細長的東西。
靠近就聞到一股檀香的味道,卻別檀香更加濃鬱,聞了讓人十分上頭。
“這是蜃灰做成的,用來驅趕地下的毒蟲。”
哇!
竟然是蜃灰!
祁昭的笑意越來越明顯,實在是因為曼香心底十分雀躍,這份激動和開心已經蔓延到了祁昭的心緒上。
表情也變得十分滑稽,一方麵習慣了木著臉,可又忍不住想露出開心的嘴角。
於是整個人就變得奇奇怪怪。
曼香見他這個表情,疑惑道:“你這是怎麽了?又想哭又想笑的。”
隨後突然想到什麽,暗唾自己真不該這麽說。
他作為這地宮的王,讓百姓生活在地下必然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
可他卻又讓這些人的生活安排得緊緊有條,一切生活都井然有序。
他心底必然又有幾分寬慰。
作為王的驕傲,令他無法露出開懷的表情。
這才有了這種扭曲的表情。
曼香不由有了幾分心疼。
祁昭心底隨之一抽,原本還是開心的心緒此刻又變得酸酸澀澀。
整張臉隨著皺成了一團。
曼香見到他這樣,更加心疼。
唉,仙人也不容易啊。
“抱歉,你辛苦了。”
曼香拍了拍祁昭的肩膀。
祁昭哭笑不得,不過片刻,她怎麽能產生這麽多的情緒。
難怪都說女人心,海底針。
若非心緒相同,他都搞不清楚她在想些什麽。
祁昭想到什麽,眼底湧過一絲暗潮。
兩人逛完了整個市集,曼香漸漸適應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什麽聞起來有陽光氣息的香粉啦,以假亂真和地麵上植被幾乎相似的假植物啦,甚至還有將地下泥水變得趕緊的千層葉片。
真是打開眼睛,大飽眼福。
“王,是王嗎?”
兩人離開市集,拐進一個弄堂。
一個有幾分蒼老的聲音突然在背後喚道。
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