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剿匪之事玄晟點了饒親王為主將,將衛征安放於副將位置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朝中也是覺得納悶,衛征戰無不勝,還是頭一次被放於副位之上,帝王之心怎可胡亂揣測,六王被冷落許久,突然之間被委以大任也出了不少閑話。

這話很快就傳到了花宜宮衛驕薔的耳朵裏,猛虎在側,稍稍有些風吹草動身旁人就會坐臥不安。

衛驕薔坐在梨花木上扇扇子,心裏煩亂擾的身體燥熱。

“去,拿水來。”

宮裏的小宮女聽言又端了杯涼茶上來。

可她也沒有喝那茶的意思,她是太在意玄晟,太在意她的哥哥。

當年衛征隨軍出征,即便是一員小將也在眾人當中脫穎而出,他的才能將眾人都比了下去,一舉成為了大燕最年輕的將軍,玄晟待他從來器重。

就是因為她的哥哥,她才得以出現在玄晟的麵前,那日她隨著衛征跟隨皇家到狩獵場打獵。

無論狩獵騎射都不輸男兒,玄晟喜歡她明豔,隔天便將她接進了宮中。

而今衛征似乎是被玄晟冷待,她當然也會擔憂,她的丈夫是君王,而她與她哥哥隻是他丈夫當中所有之一。

“皇上有多久沒來花宜宮了。”萱妃扇扇子的速度變慢,對身旁宮女紅雲問道。

“有半月了。”紅雲回道,她家主子心裏急所以回話時也怯怯的。

聽言眼神便沉了下去,真的是許久不見玄晟了,自從慕容漪進了宮,她的寵愛就少了許多。

她從來都不會主動去找玄晟,因為玄晟總會來,還從未有過半月不見。

“我有做錯過什麽嗎。”閉上眼睛,靜靜的想著。

她沒有錯,隻是對玄晟的愛所求太多。

“去備些吃食,今晚,本宮去看皇上。”將手裏的扇子放下。

仔細梳妝了一番,便往禦書房去了。

玄晟還在批折子,剛喘口氣將筆放下,便見李江進了門,“皇上,萱妃娘娘求見。”

這是頭一回啊,他心裏有些小得意,果然女人都需要**。

管她是有心無心,在宮裏和人動手,還是當著皇後的麵,不把皇後放在眼裏,而做事也太欠考量。

“讓她進來吧。”應了聲。

慕容漪討他喜歡是她的自然與聰慧。而萱妃討他喜歡,是因為她的美貌。

美貌這東西最靠不住,而玄晟也知道天下間沒有十全十美的人存在,所以對後宮的這些女人也沒有多過苛責。

但目無尊上決不能姑息。

終於起了效果,他在桌案後坐著,麵前堆著厚厚的奏折,看萱妃畫了個精致的裝帶著宮人走進。

他的笑容不熱情也不冷淡,雙手相交於身前,甚至帶著些囂張。

萱妃在他前方站定,欠了欠身,帶著一貫的明豔笑容,“臣妾參見皇上。”

“起吧。”玄晟笑著,將胳膊放在了桌上,看紅雲胳膊上挎著個食盒,心想著他的萱妃好像是懂事了些,心裏又加了一度高興。

“臣妾為皇上備了些吃食,皇上平日裏忙,太辛苦。”萱妃笑著,將食盒接了過來。

好意他當然接著了,“正好朕也餓了。”玄晟接了句。

萱妃拿著食盒到桌案上,還未打開他便問了句:“這是準備的什麽?”

她隻是叫宮人準備也不知是什麽東西,玄晟發問她有些遲疑,然後把食盒打開才回答:“是小餛飩。”乖

巧的端了出來,放到他麵前。

不夠周到也罷了,玄晟隻知她今晚來是想讓他想起她還存在,並非是關心他是否要吃飯。

反正也沒下毒,拿著勺子在碗裏扒拉了兩下,然後盛出一勺送到嘴裏,“你去坐著,朕慢慢吃。”

要個完美女人真難,他一邊吃著這餛飩一邊想著慕容漪。

宮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玄晟幾乎可以在第一眼看上每一個,他並非是吹毛求疵之人,而時間久了,每個女人都會出現叫他不喜歡的地方。

唯獨慕容漪,用一種特別的吸引力叫玄晟想去挑戰她。

萱妃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他細嚼慢咽的吃東西。而他吃著東西,完全無視著萱妃。

到今日,她的明豔已經叫玄晟看慣了,再也看不出更好看的地方來。

等到那碗小餛飩吃盡了,才抬了抬頭,萱妃忍不住便問了句:“皇上今晚還要留宿禦書房嗎?”

今晚即便不是在禦書房,也是芳漪宮,一碗小餛飩就想換一夜春宵,玄晟可沒這麽好對付。

真想看清楚慕容漪的戰鬥力,便開口道:“今夜朕要到芳漪宮。”

萱妃臉上的笑容又減了一度,從來都沒有被玄晟冷待過的她,卻因為慕容漪被忽略了那麽久的時間。

“回去歇著吧,這小餛飩做的很好,隻是有些淡了。”他笑了笑,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又是慕容漪,而在玄晟麵前她又不能發作,今晚來也是為了問一問他哥哥的事情。

“皇上,臣妾還有事。”終於開了口,手裏捏著的大紅手絹被她死死壓在椅子的把手之上,在玄晟麵前她自知應該低頭,可是從來都不曾低頭。

玄晟等著她開口,除了寵愛,還能關乎什麽事,靜靜的看著她。

看她表情之中帶著一絲窘迫,還有一絲擔憂,唇上大紅,牙齒潔白,開口道:“臣妾聽聞哥哥要往江南去。”試探著說著。

並非是故意刁難,衛征的確氣盛,該壓一壓他的性子,再者江南那邊起事的頭子太像是皇家人,所以玄晟要玄儀前往是情理之中。

明日衛征啟程,他是打算為他送送行寬慰他幾句的。

還真沒想到這陣風已經刮到後宮來了。

何時萱妃對他也有了不安全感,前朝之事後宮不得幹預,萱妃提起讓玄晟有些不滿。

表情不變,胳膊放在桌案上,沉默了片刻笑了下,“江南又起亂事,你兄長幾次請命,朕已準了,衛將軍明早啟程,明日你與朕去送送他。”

看他這反應萱妃才安心了些,可聽聞她哥哥不是主將,主將是皇上的親弟弟六王爺。

“兄長最長兵事,為何……是副將?”衛驕薔卻想不出拐外抹角的問法,便直接開了口。

這話已經逾越了,玄晟沒有必要向她解釋,可念在她對兄長情切,便溫和了下來。

“朕有朕的考慮,衛將軍勞苦功高,朕時時都記得,此次衛將軍雖為副將,饒親王實戰不足,正好幫扶著。”

說到底在玄晟心裏衛征是外人。

萱妃聽著他的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到底是為人臣子,她也知道不能奢求過多,還是有些失落感。

“饒親王從不理朝政,皇上為何委以重任。”又問道,她也是稍稍放心一時溜出了嘴。

這話又是逾越,玄晟終於忍不下去,“回吧。”沒有回答也沒有解釋,已經將臉色冷了下來。

萱妃本想再開口,看看

他的臉色便將話咽了回去,站起身來規規矩矩的行禮告辭,“臣妾告退。”

禦書房隻剩他一人,又看了會兒折子,李江進門提醒著:“皇上,時候不早了該歇了。”

玄晟將折子推到一邊,捏了捏鼻梁山根,又喝了口茶說道:“芳漪宮。”

“是。”李江應著,便叫人備了轎輦,隨他往芳漪宮去了。

夜空之上星星點點,今日又是個晴朗天氣,涼風為玄晟迎麵吹拂,心情舒暢了許多。

“皇上,到了。”李江擺擺手叫那幾個小太監放下了轎輦,扶著他下來。

到了芳漪宮才算真正安寧,唯一一個讓他沒有壓力感的女子,即使他是慕容瑾的女兒。

“你們都回吧,朕自己進去。”交代了句,也不管旁人便徑直進了芳漪宮大門。

門口守著的小太監見玄晟到了,忙跪在了地上,“奴才疏忽,這就去通傳。”

“不必。”他也懶得理,繼續向內殿走著。

芳漪宮中平日裏值夜的宮人就少,進來也沒看見幾個,便一直靜悄悄的往裏走,所路過的地方宮人便下拜。

玄晟無視著他們,進了殿內卻看到了他平日裏見不到的有趣事。

這個時候慕容漪不在梳妝台前梳妝,反而穿著寬鬆的青紗寢衣在桌案之前拿著毛筆練字。

他悄悄的走近,看她在紙張之上寫著她自己的名字,那字七扭八歪,真是難看極了。

“漬漬。”玄晟站在她身後,搖頭表示無奈。

慕容漪這才意識到身後有個人,回頭一看是他,第一反應就是他那副色相,而皇上的身份已經被他的色相給比了下去。

“臣妾見過皇上。”低下身子叫道,態度上不減分毫,隻是臉色已經灰了。

“起來。”說了句,然後便翻看起了放在桌案之上她寫得幾十張字來。

好像從來沒寫過字一樣,宰相的二女兒,不至於連個字都不會寫吧,玄晟瞧著這字隻覺得好笑,卻沒有懷疑。

她淡定的站在他身旁,悄悄說了句:“皇上來了宮人也不通傳的,害的臣妾差了禮數。”

“哪有。”玄晟拉長著調子,也沒看她一眼,注意力都在她的兩筆字上,心裏好奇的是她在江南都做些什麽。

“你這字?”玄晟笑著,抻出一張展開在她眼前。

看了眼她寫得蜘蛛爬歎了口氣,心想著我一個現代人怎麽懂你們的字。

“臣妾愚笨,從未學過寫字。”慕容漪低著頭,表示很無語,如果按照她鑽研的性格,這字再差也不會寫成這個樣子。

玄晟瞧瞧她,又對著燭火看了看紙上的字跡,“漪兒啊,你在江南是過的什麽日子。”實在無語便將那紙放下了。

最怕的就是玄晟提起她從前在江南的日子,她對慕容漪的從前一無所知,她的從前就在現代,拚命的奔著前程。

“啊,日子苦嗎,哪有閑心寫字。”垂著頭,掩蓋著心裏的不安。

玄晟知道她從小在慕容家不受重視,就如他從前還是皇子一樣,那種被冷落的難過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在她再抬頭的時候,卻見到玄晟拿著毛筆在紙張之上寫下了慕容漪三個大字。

他字體氣勢恢宏又不乏細節,她雖然看不懂,但卻能體會到那字中的味道。

就像玄晟的人一樣,高不可攀卻又體貼入微。

還有些好色。

“你過來。”玄晟叫了她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