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怎麽樣?”易老爺子焦急詢問。

醫生摘下口罩,神色無比凝重,“雖然目前手術成功了,但病人狀況非常不好,病情不穩定要等病人蘇醒之後才能清楚。”

“好。”易老爺子點頭,讓老祥去問問醫生具體情況,他則跟護士一起將陶司靳推回了病房。

護士一走。

易老爺子神情驟然變得凝重,望著臉色慘白的帶著呼吸器的陶司靳,心被濃濃的愧疚與不舍占據。

“易老爺子年紀大了,大晚上的還是先帶著人回去吧,有什麽事情回頭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段一博說。

“沒事,我就在這陪著他,你們都去休息吧。”易老爺子不顧段一博跟廖紹的勸阻,拉了張椅子在病床前坐下,大有一番,我就不走的意思。

段一博也是第一次碰到這麽固執的老頭,他跟廖紹四目默契的對視了一眼之後,倆個人同時從病房裏麵走出來。

一出病房,廖紹率先開了口:“靳少這次忽然吐血,未免太過蹊蹺,可能這中間沒那麽簡單。”

段一博一雙桃花眼狡黠的眯緊,難得的沒有了平日那份吊兒郎當,“在這個節骨眼上陶司靳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可不相信這就是所謂的巧合。我懷疑跟易家的什麽三先生有關係,你讓人去那邊查一下。”

“段少跟我想的一樣,隻怕對方現在已經查不到什麽。靳少這邊交給你,這件事情我去處理。”廖紹說。

“好,但是目前陶司靳出這事的消息盡量封鎖,一切等你家靳少醒了之後再說。”段一博眼中透出商人該有的精明。

“知道。”

倆個人分工明確,可盡管有些事情他們想要隱瞞,但還是在第一時間傳到了易三先生耳朵裏。

在聽到黃管家的匯報之後,易三先生臉上盡是狠厲殺意,“竟然沒死成,這小子命未免太大。”

“我打聽過,負責給陶司靳動手術的主治醫生說,陶司靳情況不好,即使這一次勉強活了下來,但還是很有可能活不下去。”黃管家態度始終保持著不卑不謙。

“我要的不是可能活不下去,而是必須活不下去你明白嗎?隻有他死了,我才能高枕無憂。你派人去醫院調查一下,盯緊陶司靳那邊,有什麽消息盡快跟我匯報,一定要找合適的機會弄死他才行。”

易三先生握在手中的茶杯,在說完這些話之後猛然握緊,眼神之中迸裂出強烈殺意。

事到如今,他早已經沒了退路。這次博弈,誰輸了誰就要死。

“好……”黃管家見易三先生態度這麽堅決,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躬身退下。

在同一片黑暗下。

與此同時。

安黎跟易遙坐在路邊攤上喝酒已經喝到迷迷糊糊,她不雅的打著酒嗝站起來,衝老板醉醺醺的大喊:“老板,再來兩打啤酒!”

易遙忙將安黎拉到座位上,“不能再喝了,你看你都醉成什麽樣了,回家還得看孩子呢。”

“孩子?”安黎重複著易遙的話,頂著那張醉到通紅的臉,衝著易遙傻笑,“你不說我都忘了,我跟陶司靳還有一個孩子呢。你說他為什麽老是待在這裏呢,他一呆在這我心就難受,眼不見為淨,看不到我就不會想了。”

“別再說了,我都知道,先回去吧。”

易遙試圖將安黎從椅子上拉起來,可她像個孩子一樣耍賴,抓著易遙的手死死不放。一雙清澈大而明亮的眼睛溢出一層水霧,自言自語的哭訴。

“你不知道,其實我一直都很愛他,從上高一遇見他開始到現在,已經整整十年了。十年啊,我將女人最美好的青春跟最純潔的愛全部都給了他。所以,盡管他做了太多讓我傷心難受的事情,可我的心還是會一次次被他輕易扯動。

這樣愛著他的我,連我自己都瞧不起,可感情這種事情控製不了。我唯一能控製的,就是不再去見他,這樣我就不會不舍,長痛不如短痛對吧。我是真的不想在一個人身上跌倒到,徹底爬不起來。”

細數過去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仍舊那麽刻骨銘心。無論她是自欺欺人,還是刻意在外人麵前掩飾,都改變不了,她心裏偷偷愛著他的事實。也隻有在現在喝醉的時候,才會說出內心真真摯的話。

易遙低眸望著坐著椅子上哭到泣不成聲的女人,鼻尖微微泛酸,眼眶中不由得溢出一層水霧。

他自嘲的苦笑一聲,聲音哽咽的問:“安黎,雖然你喝醉了,但是你怎麽能跟我說這種話呢,難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我知道,我知道你愛我。易遙你很好,可我真的太愛陶司靳了,這份愛已經刻骨銘心成為了一種習慣,成為了我血肉之中的一份子,我很難割舍去愛別人,對不起啊,易遙——”安黎緊抓著易遙的手,雙肩哭到抖動不止。

易遙抬頭望著黑暗中的繁星,強行將眼淚逼回眼眶後,又恢複了平日的那副不拘小節。豪邁的半蹲在安黎麵前,捏著安黎滿是淚痕的臉,“行了,今天晚上的話我就當從未聽過,以後別再喝酒了,要不然我對你也是會發脾氣的。”

“發脾氣,你還會對我發脾氣嗎?”安黎像個懵懂的孩子一樣看著眼前的男人,伸手捏住易遙帥氣逼人的臉,用著口齒不清的話說:“你還敢捏我,快放手。”

“你這個女人,把我捏疼了,看我回頭不收拾你。”易遙沒好氣的將安黎手扯掉,從皮夾裏抽出幾張紅鈔,直接將安黎當麻袋一樣扛到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她亂蹬的腿,“別瞎動。”

“易遙,我胃隔得不舒服,想吃冰淇淋了。”安黎軟趴趴的耷拉在易遙肩上,嘴裏還不停的呢喃著同一句話。

“吃什麽吃,老實呆著。”易遙氣惱的將她塞進車裏。

“不嘛,我要吃冰淇淋,你請我吃冰淇淋。”安黎撒嬌似的拉著易遙的手,一臉委屈的扁著嘴,“我想吃,你買給我吃。”

“回去洗洗睡吧你。”易遙試圖扯掉安黎的手,卻沒想到她拽的這麽緊,一時半會竟然扯不開。

“易遙,你最好了,我知道你心地很善良。我喜歡你,易遙。”安黎抱著易遙大腿,一幅你不買給我吃我就賴著不走的架勢。

那一句‘我喜歡你’,盡管安黎說的並非那個意思,可某人的心卻還是狠狠顫了顫。

最後,某人還是很無奈的,在大晚上跑了幾條街,才買到了冰淇淋,結果對方沒吃兩口就直接睡了過去。